一路無話。

豪車不比破爛巴士，根本不會顛簸旋轉，霍啟小憩片刻，便到了龜公的商店門口。

珂蘭換上一身新裝備，和龜公一高一低站在店門前，探頭望。

霍啟下車，黑寡婦道一聲再見，將車開走，走得很急，車門關前還聽見隱隱哭聲。

誰說賽博改造人沒有感情呢，只是深藏在心底，不想表露也不敢表露。

看向珂蘭二人，霍啟組織語言。

“都死了？”珂蘭率先開口，“一個都沒有留下么……”

“嗯，事情比我們想象的大條。”

珂蘭無聲，他是不抽煙的，以前也許抽，某個時間段戒掉了。

“好，咱們回去吧。”

他好一陣才開口道。

霍啟看看他，又看看龜公。

“他們本就是想送死去的。”龜公左手負在身后，右手捻胡子，“要繼位的工廠長怎么會留下這群打手呢，想必你們回來時遭受不小阻礙吧。”

“對于毒蛇而言，虐殺蘭伯特比她的生命還重要。”

老頭感慨，嘆口氣，拍拍霍啟肩膀。

霍啟還以為是磨磨蹭蹭沒快點殺死蘭伯特，才導致事態變緊急。

轉念一想，蘭伯特怎么可能有這么大能量，請動清洗者這樣可怕的存在呢，最終導致的混亂甚至招來天基武器。

這繼位工廠長又是何方神圣。

如今事情結束，也無從細究。

看著龜公，老頭擺手，也不知道事情原委。

“只是有人告訴毒蛇，殺掉蘭伯特，保她妹妹一世安全，她就去了。”

“嗯。”

霍啟理不清這其中的復雜情緒。

城內人瘋狂的表面下，到底藏著什么，不日城奇怪的運作機理又是為了什么。

看向珂蘭，他已經整理好情緒。

“回去吧。”霍啟緩緩道。

告別龜公，二人走向暗線。

暗線如今被清掃得差不多，只剩下幾條還未被完全封鎖。

看向下水道，水流急湍，蟲鳴回響，似乎還有人影子。

珂蘭能源管亮起：“咱們得殺回去。”

看樣子是殺癮犯了。

霍啟沒說話，率先爬著梯子進入暗線。

血腥和尸臭刺鼻。

廢水水位漲了不少，能看見尸體從急促的水流中一閃而過。

角落蒼蠅嗡嗡叫，想都不用想，這位已經死了有一些時候了。

珂蘭徑直跳下。

“會驚動守衛吧？”

“老子怕這些玩意？”

說完他領著霍啟向前走。

下水道果然有無人機，被珂蘭一炮轟下，冒著黑煙落入廢水。

越往外走，尸體越多，到后方，甚至無從下腳，必須得清理尸體。

這些尸體都腐爛發潰了，粘稠汁液流淌一地，相當惡心，霍啟無從下手。

珂蘭示意霍啟退后。

他伸出手掌，掌心火焰噴出，頃刻將尸體燒盡，這一舉動產生大量廢氣，并且消耗不少氧氣。

尋常人可能得被嗆死，可霍啟是安斯蘭特，除了肺部難受點外，倒也沒什么。

珂蘭很不對勁。

“你在發泄？”

“有一點，更多的是想，這個鬼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秩序崩壞。

也許在將來吧。

霍啟心中想，跟隨珂蘭繼續前進。

行進十幾分鐘，珂蘭將手一橫，示意霍啟停下。

只見前方的黑暗中，升起一縷火焰，一群人圍繞著火焰席地而坐。

霍啟看見骷髏頭面巾。

是骷髏聯合，看樣子這是他們設立的小營地，已經殺到這里來了？

“你等著，我去干掉他們。”

霍啟本想說自己能幫忙，珂蘭已經踏步而去，出現在火焰正中。

骷髏聯合眾人看著這陌生來客正懵，猶豫要不要回營里拿武器干死他。

珂蘭率先行動，一記踢腿，直接將一人踹進墻壁，和墻壁融為一體。

骷髏聯合眾人這才意識到事情嚴重性。

可他們后知后覺已經完了，珂蘭打開殺戒，不用武器，只用最質樸的拳打腳踢。

霍啟遠遠聽著動靜。

骷髏聯合的人叫得很慘，有被打得當場要洗白的，也有嘴硬被打得渾身碎骨的，唯獨沒有逃脫的。

珂蘭渾身浴血回來。

“走。”

……

霍啟悶頭跟上。

“這次出去，咱們一定要徹底剿滅這群畜牲。”走在前頭珂蘭回頭道，“現在是獸潮雨時間，他們肯定在擄掠前線營地，我們快點。”

“嗯，是該武裝起來了，我也得提升實力，總感覺有種莫名的力量在注視我。”

注視？

珂蘭一愣，旋即想到亞空間那四位，但轉念一想，要是被這四位盯上，霍啟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還能跟自己好好說話？

“具體是怎么的感受？”

霍啟沒有把手槍男的事情告訴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在有底氣之前，還是不要說出去為好。

兩人循著黑暗前進，總算看到遠處有光亮，可光亮之下的情景，讓兩人汗毛倒豎。

一具具人類尸體被剝的精光，吊在晾肉架一樣的巨型器具上，他們身軀干癟，血早已流干，污穢的血肉匯集在小水槽，最終流入一旁奔騰的廢水。

霍啟這才打量右手邊廢水走向。

不是流進城里的，而是往廢土深處。

是排廢水一樣倒入海中或者河中？

珂蘭上前查看尸體。

“是營地人，我認識，石灰石營地的，這好像是他們營地全部人。”

總計五十多具尸體。

“他們瘋了？整個營地整個營地地殺？”

往常骷髏聯合只會搶，殺是一小部分，畢竟要循環搶劫呢。

珂蘭一拳打在墻壁上，不禁擔憂起營地安危。

“沒事的，咱們營地好歹也有武器防御，能撐一段時間。”

霍啟對自己的防御構造很有自信，塹壕戰在廢土相當有效。

兩人默不作聲，穿過尸體壘成的小山，總算來到盡頭。

井口。

珂蘭一躍而上，看得出來他性能有很大提升。

霍啟慢慢沿著梯子爬上。

月亮高掛，天空落著小雨。

光線微弱難以視物。

空氣中時不時響起獸類咆哮，仿佛有什么藏身于黑暗中。

獸潮雨落下，變異獸便會大肆進攻。

到處是戰斗過的痕跡。

沒有尸體，只有衣服。

有骷髏聯合的，也有游蕩者的。

情況不算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