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內水流洶涌，但還沒漲到不能過路的程度。

料想中的危險并沒有出現，比先前那次還要安全，連那些蟲子都沒有看見。

每一段路都有呻吟，些許光亮中螚看見些身軀不整的人形。

他們缺斤少兩。

水位慢慢上升，加快腳步。

末端的出口，把守的游蕩者也消失不見，抬頭望去，鋼鐵樓梯上寂靜鬼魅。

霍啟記得，這是之前碰到拉魯哥的地方，上去之后應該能碰到拉魯哥內應。

硬著頭皮往上怕幾步，也沒有什么異常。

索性一路爬上去。

來到地表。

城內有自己的天氣系統。

夜空星星點點，出口的暗巷被黑暗籠罩。

然而，安斯蘭特的感知卻能在這極端安靜的環境中，聽到人類的呼吸聲和心跳。

一個廢土游蕩者偷渡的井口，埋伏在這里的能是什么好貨色？

還未有所動作。

遠處的工廠區，滾滾濃煙上升，傳來男女高昂的叫喊聲，他們興奮異常，口中喊著莫名的口號，而后爆炸聲和子彈出膛聲響起。

警車一樣的警報緊隨其后。

爆炸連綿，似是要炸了整個工廠區。

是賽博瘋子！

有這群瘋子在前，自己在這里動手相比不會引起多少注意。

不漏聲色地啟動肩部榴彈發射器，扔向呼吸聲密集的地方。

鐵殼落地，引線哧哧燃燒。

只聽見角落傳來一聲“這是什么？”

猛烈的爆炸便傳散開來。

耀眼的火光中，瞥見紅色的骷髏頭面巾。

果然是他們……

也許再過幾天暗線就不能走了。

轉過身，走出暗巷。

下城只能用一團糟形容。

馬路上，穿戴義體，腦袋上染上古怪發型的男女們駕駛造型夸張的摩托車飛馳。

后邊是像警車一樣的機器人，頭頂閃爍紅藍色燈光。

這群賽博黑幫沒有任何害怕，他們充分享受這種刺激，毫無目的地在馬路上奔騰。

他們的嬉笑聲由遠及近。

這是沖著自己來了。

還沒躲進暗巷，一位頭頂莫西干頭會閃彩光的男子停下他的改造超大哈雷，紅色背心露出的兩根胳膊閃出金屬光澤。

他摘下墨鏡，露出金屬眼球，打量霍啟身上的動力裝甲。

“嘿！兄弟，你這一身真帥??！上哪里搞的，之前那幾聲爆炸是你弄的不！”

他指指霍啟身后的暗巷，那幾具尸體還在燃燒，肉糊味傳出。

男子豎起大拇指：“干得漂亮！兄弟，要跟我們一起玩玩嗎？”

在他身后，陸續有賽博黑幫停下，男男女女，都穿著奇裝異服，頗有種非主流飛車黨的味道。

“嘿！帥哥！”

這群人中，一個穿著“南半球”套裝的女人拋來眉眼，手伸向胯部，做出的動作意味深長。

“真的不和我們玩玩？”

她臉上蓋著厚重的濃妝，五顏六色，幾乎認不出本來模樣。

光看臉型可能還算好看。

她表情垂涎欲滴，仿佛恨不得現在就把霍啟吃掉。

“毒蛇！你又想禍害年輕小伙，誰不知道你那洞口裝了強化劑放射裝置，每次和你爽完的小哥都廢掉了吧！？”

莫西干男人懟她一句，惹得眾人哄笑。

毒蛇深深挖了他一眼：“把人嚇跑了，那你今晚和我玩！”

莫西干男人將胯一挺。

“榮幸之至！”

笑聲更大了。

男人將頭扭過來，他的機械義眼射出紅外線，似乎在檢查霍啟的裝備。

“呦呵，居然是純人類，玩外設的，真少見哪！”

他湊近些小聲道：“外面來的？”

霍啟有事在身，不想和他們糾纏。

這時，不遠處警笛大作。

男人如臨大敵：“這就追上來了？”

他看向霍啟：“兄弟，城外來的我勸你還是跟我們走，一會義警發現你可就直接射殺了！”

說罷，他擰動油門，引擎發出哼哼響。

而后他猛地彈射起步了。

各飛車黨也紛紛啟動摩托。

他們大叫著離去。

只剩那個被叫做毒蛇的女人不懷好意地看著霍啟。

再看看遠處的義警機器人，咬咬牙，霍啟踏步坐上毒蛇的座駕。

這是一輛粉色的鬼火，煙囪會噴氮氣。

當霍啟坐上去后，毒蛇將身軀往霍啟懷里擠，屁股愣是要貼上了。

“坐穩哦！帥哥！”

鬼火啟動，尾部噴出氮氣，速度讓霍啟飄飄然。

一路風馳電掣，兩人來到商業街，正是龜公的喪葬店所在的地方。

“OK，到這地方就安全了，義警不敢來三無區?！?

毒蛇轉過身，卻發現霍啟逃也似地跳下車。

“別這樣嘛～帥哥?！?

“謝謝，以后想修義體可以找我?！?

丟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話，霍啟飛一樣離開了。

毒蛇留在原地捂嘴輕笑。

夜晚的商業街五彩繽紛，夸張的霓虹燈像酒吧里的一樣閃爍，劣質音響發出令人心煩的搖滾樂。

隨處是義體人在大喊大叫。

角落里，某些義體人往腦接口處插入芯片，而后渾身像吸了一樣抽搐。

真電子鴨片？

不少酒吧前站著穿性感兔女郎服的女人在攬客。

“帥哥！要試試嘛？會發光哦～”

……

推開兔女郎的招攬，霍啟吃力地擠到龜公的店門前。

還在營業。

“有什么事嗎？仙事專賣，第二套半價，提供喪葬一條龍服務。”

龜公坐在柜臺上，手上還是那本顏色雜志，頭也不抬地喊到。

“珂蘭要死了?！?

嘭。

龜公原本倚著柜子，將椅子抬起，聽見霍啟的話后直接后腦勺著地。

他摸著腦袋顫巍巍起身。

“你說什么！？”

這句話不是龜公一個人說的。

身后也穿來聲音，正是之前的莫西干男人和毒蛇。

“珂蘭老大他怎么了？”

莫西干男人快步上前，圍著霍啟來回轉。

這是什么情況？

魚貫而入的飛車黨將霍啟團團包圍。

龜公從柜臺跳出，一個漂亮的飛踢落在莫西干男人的腦袋上，將其踹到在地。

“雜毛，他不是外人?！?

雜毛原地彈起，沒有任何起身動作，他目光炯炯地盯著霍啟。

“你是從珂蘭營地來的??？”

霍啟點點頭。

他喜笑顏開。

“那不是咱們自己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