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說不了話了。”
眼看氣氛越來越緊張,作壁上觀的周度臨慢悠悠開口:“昨天劫匪陣仗不小,我去的時候都見了血。”
“為保清白,她差點自戕。”
一旁早已嚇破膽的丫鬟急忙跪地點頭:“是啊夫人!”
“我叫人看過了,她這是受了驚嚇,得了失語癥,須得調養(yǎng)。”
我怔怔看著周度臨,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會替我解圍。
此話一出,侯爺和侯夫人難看的臉色瞬間和緩。
尤其是看到我紅腫如核桃的雙眼,顯然是哭了一宿。
侯爺嘆氣點頭,侯夫人更是一臉歉意。
是啊,好好一個姑娘,出嫁當天遇到劫匪,還不能和夫婿拜堂,新婚當夜更是獨守空房。
最后還落得口不能言的下場。
“好孩子,你受苦了。”
侯夫人從手上擄下一只碧玉鐲子:“這鐲子還是逝去的老夫人給我的,如今我便給你了。”
“終究是侯府對不住你。你放心,府里一定會尋最好的大夫,替你醫(yī)治。”
我暈暈乎乎敬完茶,又暈暈乎乎回到了院子。
只覺得自己還在做夢。
原以為今天就是我的死期,沒想到不僅沒死成,還收獲了一堆禮物。
更重要的是,我啞巴的事,堂堂正正過了明路了。
我看著這滿桌的金器玉飾,心怦怦直跳。
若有朝一日我能逃離侯府,這都是我的退路。
我將首飾收起,想找個地方藏好。
“怎么,還想逃跑?”
身后傳來一聲嗤笑,我心里一驚,猛地轉身。
周度臨大馬金刀坐在桌前,面前還放了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
“這府里侍衛(wèi)都是從戰(zhàn)場上退下來的兵,你盡早收起不該有的心思。”
我一縮頭,將手里的包袱往柜子里推了推。
“還不過來?”
見他臉色不善,我慢慢踱步走到桌前。
“把這藥喝了。”
我死死盯著桌上的藥碗,心中驚慌。
這肯定不是治我嗓子的湯藥,因為根本沒有大夫來給診斷過。
那這會是什么藥?
“你猜的對,這就是毒藥。”
周度臨瞥了我一眼:“冒名頂替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身患有疾……暴斃而亡。”
他竟然想要殺我。
枉我還認為他是個好人!
我握緊拳頭,內(nèi)心的憤怒翻騰不休,恨不得將他瞪死在這屋子里。
他既然想我死,早晨何必替我遮掩!
干脆把我的事情吐露個痛快,也好過給了我希望,又讓我絕望。
“文允失蹤,若不是怕兄長和嫂子知道你的事再受刺激,你以為我想幫你?”
周度臨仿佛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我明明什么都沒說,他竟然把我的想法猜個八九不離十。
“你跟我非親非故,我憑什么幫你呢。”
他起身走近我身側,慢慢俯下身子,在我耳邊輕聲問:“你說是不是?冒牌貨?”
冒牌貨……冒牌貨!
我心中惱怒,我又不是故意想做這冒牌貨!
因著這一樁婚事,我被逼著喝下啞藥,被逼著替嫁上花轎,差點死在劫匪手里。
如今到了府里,又因為這替嫁的事,被他周度臨拿捏嘲諷。
我又有什么錯!
越想越恨,我就像是被激怒的蠻牛,看著周度臨近在耳邊的俊臉,頓時惡膽橫生!
我猛地跳起,沖著周度臨的耳朵狠狠咬下去!
“唔——”
周度臨瞪大了眼睛,捂著流血的耳朵后退幾步。
我看著他震驚不可置信的臉,心里升起一抹快意。
“呸!”
我轉身吐出一口血水。
憑什么隨便來一個人就能拿捏我。
我已經(jīng)活的這樣艱難,只是求一口飯吃罷了,他憑什么想要決定我的生死?
我就是要咬他,就是要讓他痛!
“你瘋了?”
周度臨摸了摸自己血肉模糊的耳朵:“你當真下死手?”
我大口大口喘息,見他只傷到了耳朵,還不解氣。
他不是想讓我死嗎?
左右咬傷了他,我也活不了了了,那就一起死吧!
我伸手抄起桌上的湯碗,把那碗毒藥懟到他的臉上。
喝死你,喝死你。
你也一起死吧!
周度臨沒想到我還有后手,猝不及防被灌了一大口湯藥,嗆得直咳嗽,大半湯藥都灑在了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