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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璞門喋血

“咳咳!”一口血痰吐在飛揚的黃沙上。

少年傅銳抬起頭環顧左右,四周全是臨時扎起來的拒馬藩籬,遠處隱隱可以望見銀白色的雪峰。

周遭的空氣清新凜冽,可從傅銳剛受到重擊的鼻腔中吸入,卻有著一絲甜膩的血腥。

璞門關!

新兵校軍場!

傅銳用力地搖晃了幾下腦袋,他的意識有些模糊。只記得自己叫傅銳,幾個月前來到璞門關投軍,可進入新兵營后的一次訓練時忽然暈倒,等醒來后對之前的記憶就有些模糊。給他診治的軍醫說這似乎是罕見的離魂之癥,如果犯的次數多了,很可能變成一個白癡,嚴重的話甚至有性命之憂。

他現在能夠記起的事情不多,只記得幾個月前,他只身來璞門投軍,被編入了新兵營。

而自己為什么要投軍?之前有過什么經歷?傅銳此刻根本無法回憶,因為每當他想到這些的時候,腦部都會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讓他不得不把意識重新轉移到當下。

此刻那種眩暈感再次襲來,傅銳不得不聚攏眼神,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事物上。

面前是冷酷兇暴的邊軍頭目,正揮舞著皮鞭抽打每一個不能及時爬起來的新兵。

在持續數日的殘酷訓練后,所有新兵的體力都已經很難支撐簡單的站立。

新兵營專門訓練最精銳的少年士兵,被征召來的少年只要身體無恙,便被驅趕到校軍場,經過殘酷的篩選,優先選出最強的少年編入負責刺探、設伏、暗殺的銳箭營。

這里每天都有新兵死去,誰也不知道下一具被拖走的尸體會不會是自己。

負責訓練選拔新兵的頭目可以肆意剝奪這里任何人的生命,這些少年的動作只要稍稍遲緩,便會迎來一頓疾風暴雨般的鞭子。

由于璞門關的邊軍長年生活在馬背之上,所以這些頭目極擅用鞭,每一鞭幾乎都能落在身體最脆弱的地方,被鞭笞后的皮膚表面看似完好,皮下卻潰爛瘍傷,足足能痛上十余日。

幾個新來的少年不到三天就死了,與其他死者一樣臉朝下的拖走,原本的衣服被鞭子打成了碎布,染滿鮮血的身軀在沙土上拖出了長長的血痕,在家中爹娘眼里無比珍視的生命到了這里簡直如螻蟻般卑微。

日復一日的訓練讓這些少年意識到璞門軍中崇敬的只有力量,只有強者才能活著,才配活著……

校軍場被分成不同的區域,除掉這個條件最差的沙土場,還有無數少年在隔斷的柵欄后受訓。他們大多數人年齡不超過十五歲,更有不少是由于生活所迫,被父母狠心賣入這地獄般的新兵營,日復一日的承受著魔鬼訓練。

時間久了,每個少年也都看慣了生死搏殺,麻木的眼神中已經失去了作為人類的感情,變得呆滯而機械,似乎只剩下聽憑號令攻擊的本能。

“逃是逃不掉了,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只有撐下去。”傅銳每天都只能這樣安慰著自己。

經過了幾個月的殘酷選拔,眼下還有實力戰斗的少年只剩了不足兩百人。

而等待他們的,則是更為殘酷的廝殺對決。

銳箭營是璞門關最重要的戰力,也就意味著只要能從這里出去,成為銳箭營戰士,就能享受羊羔美酒,溫暖的帳篷,以及被邊塞將士禮敬的榮光。

這是困在地獄的少年們最愛談論的話題,那些被他們編織的近乎虛幻的美夢已經成了他們精神上唯一的支撐,也是這血與痛的淬煉中僅有的希望。

而眼下這些冷硬的床鋪、粗糙的食物、牲畜般的驅策,仿佛都會在這種臆想中忘卻。

傅銳忍痛緊了緊臂上裹傷的布條,閉目養神,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盡量恢復氣力,準備迎接下一輪挑戰。

“每排十人,列隊!”

突如其來的呼喝打斷了場中少年們的喘息聲,今日最后的選拔,鎮守璞門關的二品游擊將軍章威親臨訓場,剛經過殘酷訓練的少年們聞聲頓時噤若寒蟬,迅速站成整齊的隊列,肅手而立,畏怯地凝視著這位威震塞外的邊關名將。

聽好,我只說一遍。”隨著章威冰冷的聲音,周圍的空氣也靜滯得如同遠處那些萬年不化的冰山。

“現在要選拔出進入銳箭營的勇士,我只要三十人,由你們自行淘汰,誰能活到最后,誰就能走出去。”

他的話語緩緩一頓,鷹隼般冷銳的目光掃過沉默的人群,“既入軍營,不分年紀,只分孬種和好漢。從現在起,勇者生,懦者死,只有最勇猛的戰士,才配在我璞門關當兵,你們互決生死吧!”

聽著這殘酷的命令,場中的少年們臉上都變了顏色,個個面如土色。

“戒備!”

章威身側的一名軍校大聲傳下號令,四外把守的幾百名軍兵立刻搭上手中的弓箭,瞄準了場中的少年,以防他們逃走。

四周不停傳來令人心悸的弓弦繃緊之聲,吱吱嗡鳴,似乎能穿透所有人的耳膜,直攝心神,令場中少年們的心弦驟然緊縮了起來。

眼看箭在弦上,鋒利的箭簇在陽光下閃爍著寒芒,少年們的目光逐漸變得空洞絕望。

隨著軍令,幾個士兵抬出一扇大木板,上面插著數十口雪亮的彎刀!

“前兩排出列,上前執刀!”

前排少年們互相對望了一眼,無奈上前,每人拔起一把彎刀。

章威將手往空中一舉:“對陣!”

第一批出列的十幾個少年站成兩隊,互相成迎敵狀,刀對刀,眼瞪眼,做出了搏殺的姿態。

章威舉在空中的手猛地落下:“殺!”

少年們猶豫著,互相對視著,雪亮的彎刀在他們手中顫抖……

章威皺了皺眉,向四周的弓箭手厲聲喝道:“有怯戰者,立刻亂箭射死!”

一枚枚閃亮的箭簇帶著勾魂奪魄的殺氣,對準場中的少年。

場中再次響起章威的吼聲:“殺!”

少年們終于明白了今日在劫難逃,他們大聲嘶吼起來,通紅的眼中閃爍著野獸般的光芒。

“殺!殺!殺!”

兩隊少年們嚎叫著,撲向了對面。

片刻光景,場中便充斥了慘呼之聲和鮮血噴涌之景,偶有斷肢飛起,內臟流出,伴隨著無數蓬四散爆開的血花,染紅了大漠黃沙……

少年們嘶吼著,咆哮著,揮舞著鋼刀,砍殺著和自己同樣年輕鮮活的生命,慘嚎之聲直沖天際。

身后那些還在待命的少年中,已經有很多人臉色蒼白,不由自主的嘔吐了起來。

吼聲與慘嚎不止,鮮血伴殘肢共飛。

此情此景,慘絕人寰!

很快,十余個少年倒地,只有三個人活了下來。

“可以住手了!”章威一雙眸子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無情、狠戾的光芒。

活著的三個少年被人攙扶出場,章威繼續大喝:“再來兩排上前執刀!”

又是二十個少年出列,在看完了方才廝殺的場景后,他們的神情反而變得麻木冰冷,僵硬地邁過倒在地上的尸體,從尸體手中撿起彎刀,對向列陣。

章威那不帶絲毫感情的喊聲再次響起:“殺!”

殺聲震天,又一次生死相博開始上演。

漸漸地,場中的尸體越來越多了……

站在后排的傅銳臉色此刻已經變得蒼白如紙,愣愣地看著場中發生的一切。

這情景勾起了他的一些記憶,似乎有一種叫做獒犬的狗類便是用這種方法訓練。

先選出數百只健壯的幼犬飼養訓練,在這過程中淘汰掉生病、發育不良、性格懦弱的,等到剩余的狗逐漸長大,也有了較強的格斗技能,再挑出一百只進行互相廝殺淘汰。這一百只狗被分成十組,關進高墻之內,投放極少的食物和水,令其挨餓,激發它們互相殘殺,最后生存下來的那十只繼續馴養,待其恢復健康,重復使用殘殺爭斗選擇的方法,最終留下來的那只才是獒犬。

剩下的這只獒犬雖然強悍至極,甚至足以與虎豹匹敵,卻永遠沒辦法去和虎豹爭奪獸中王者,因為它只會聽從主人下達的指示,而它自己的意識早已在日復一日的摧殘中被消磨殆盡。除非……

除非它不再是狗!

同樣的手法,同樣的試煉,原來璞門關便是如此練兵。

可什么是敖犬?自己從哪里知道的這個?傅銳卻完全想不起來,而且剛想試圖回憶,腦中又是一陣眩暈。

幾聲令人心悸的慘叫聲響起,阻止了傅銳繼續想下去。

場中這些命如草芥的少年正在用這幾個月來學到的技巧搏殺,一個又一個倒下,鮮血汩汩地在黃沙上流淌。

傅銳雙眼血紅,看著不遠處飛揚跋扈的章威,很想砍掉他的腦袋。

可眼下的處境,卻只能盡力先讓自己活下去再說。

他的身側是一個黝黑膚色的少年,這時忽然用手碰了碰傅銳的胳膊。

傅銳吃了一驚,謹慎看了看四周,發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場中,沒人留心他們,這才微微把頭偏了偏,等待那個少年主動開口。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都會死在這里。”少年低低的聲音透著顫抖,顯然也是十分緊張:“如果咱兩聯手,或許還有機會,先活下來再說。只要活著,我家里早晚有人來救我。”

這個少年是兩個多月前才進的新兵營,功夫底子似乎很是不錯,身手也絕對算得上敏捷彪悍,所以平日的訓練中傅銳對他印象很深,只是由于看管極嚴,從未有過交流的機會。眼下若是能與他聯手,確實會增加不少勝算。

迅速權衡了一下局面,傅銳微微地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回應:“你想怎樣?”

“還能怎樣?”黑臉少年的聲音有些焦躁:“等下咱倆背靠背作戰,保護彼此的死角,互相支援,千萬不要分開。”

“便是如此。”

傅銳干脆地吐出了四個字。

……

一具具尸體被抬了出去,場中少年只剩下兩排,二十人。

章威抬頭看看逐漸西沉的太陽,冷冷開口:“方才已選出二十七人,還剩三個名額,最后兩排上前執刀!”

傅銳深吸一口氣,舉步向前,從木板上拔出一把彎刀,與那黑臉少年對視一眼,倚背而立……

一聲聲慘叫響起,一蓬蓬血雨噴灑。

當殺聲響起,刀鋒相撞的一刻,先前的緊張和恐懼竟然一掃而空,傅銳一直緊繃的身體也驀然松弛下來,所有的壓力都被盡情地釋放了出來。

殺人,最難的便是突破心理障礙,當殺第一個人的時候,傅銳的動作還有些僵硬,但殺第二個人時,便再也沒有感覺了。他甚至不覺得自己是在殺人,更像是在砍肉……

隨著刀鋒輕輕掠過一個個對手的頸項,感覺著利刃切入血脈時的那種輕顫,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和其它人一樣瘋狂,眼前和腦子里只有了一片片的血紅……

金鐵交鳴與慘叫聲漸漸止歇,場中只剩下了四個人。

傅銳輕輕嗆咳,將一口血痰吐在地上。

他的身上中了數刀,而且有一刀刺得極深,極有可能已經傷了臟腑,令他每次的嗆咳都帶上了一股鐵銹味。

在方才數次守護輪休和聯手反擊之后,他和黑臉少年已經有了一些默契。

他轉頭望向身后,那少年也已經解決了面前的對手,只是兩條腿正在不受控制地顫抖不停,左臂一片血肉模糊,顯然也是受傷不輕。

而對面的兩人方才也是并力合擊,而且攻防之際配合緊密,顯然早就相熟,與他們這種倉促的聯手大不相同。

黃沙漫天,殘陽如血,大漠的熱風吹過這地獄般的校軍場,彌散出一股刺鼻的血腥氣。

章威手扶在腰間的刀柄上,目睹了場中四人方才兩兩聯手的廝殺,久經戰陣的他眼中掠過一絲激賞,隨后目光在黑臉少年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在觀察他的情況。當確定了黑臉少年仍有一戰之力后,便立刻恢復了冷酷如鐵的神情。

“再死一個,其余三人就可以離開。”

鐵一般的話語釘入耳際,宣告著不容逃避的現實。

還有一人要死!

誰會死?誰該死?

四雙如野獸般通紅的眼眸對望。

對面兩人的狀態明顯好過傅銳與黑臉少年,接下來的殘酷結果似乎并不難猜。

按了按還在流血的傷口,傅銳的口中感到有些苦澀。

“你們沒有機會。”對手的目光兇狠如狼,“你們的傷比我們重得多。”

黑臉少年用力咬著下唇,狠狠盯著對面兩人,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握緊了刀柄。

“你們如果互相廝殺,活著的人可以留下來,我們不會動手。”明白了同伴的心思,另外一個對手陰惻惻地補充:“我們的刀鋒無眼,一個失手,你們兩個沒準兒都會死。”

傅銳與黑面少年對視一眼,知道對手說的是事實,而且極有道理。

原本就素不相識的兩人,只是因為迫于形勢短暫聯手,他們彼此間值得生死相托嗎?

如果傅銳和這少年是混跡多年的老江湖,理智分析局勢后一定明白應該怎么做。

可眼下他們是少年!

獨屬于少年的滿腔熱血還未曾被滾滾濁世所污!

傅銳再次看向黑面少年,對方也同樣回視他,并肩作戰的兩人咬牙緩慢移動腳步,從背靠背變成了肩并肩……

天地中仿佛有熱流在翻滾激蕩,年輕鋒銳的眼中漸漸涌起了同仇敵愾的意氣。

“可惜不能用箭,否則我早就把他們射成篩子了!”黑臉少年有些不甘地嘟囔著。

傅銳深吸一口氣,左腿后撤,右腿向前曲起,身體重心大幅度壓低,手中彎刀推向身后,左手按在刀背之上,似乎是一個古怪的拔刀姿勢。

此刻他們使用的彎刀無鞘,他卻仍要拔刀。

這些天雖然他每次試圖回憶都會感到眩暈,可在那些不斷浮現在腦海的記憶碎片中,他還是多少想起了一些東西。

似乎有一個中年麗人教過他一些技能和武功,可那個麗人是誰?教他的地點在哪里?他卻沒辦法回憶。

而此刻他擺的這個姿勢,便是那個麗人讓他不斷練習的一個出刀起手式。

他依稀記得自己從很小的時候起,每天都會將這一式認真地練習一個多時辰。

很枯燥,很單調,但他練得很扎實。

他給這一式起了個名字——迎風斬。

此刻生死關頭,傅銳不敢再多做回憶,只是憑借肌肉記憶握緊手中刀,盯緊面前的對手,腦中一遍遍想著這一式“迎風斬”。

對面兩個少年見勸說無果,對視一眼,惡狠狠地舉刀殺來。

黑臉少年眼看對方殺至,瞥眼看去,卻見傅銳擺著架式紋絲未動,心中起急,虎吼一聲,迎向其中一名對手,可自己的側翼卻留下了大片空當。

都是百戰余生的悍勇少年,對手又怎會放過這等機會,雪亮的刀光當即亮起,直襲黑衣少年空門大開的軟肋。

兩道如匹練般的刀光勢如奔雷,交叉襲來。

黑衣少年原本就受傷不輕,此刻破綻大露,眼看便要血濺當場。

可就在交叉而至的刀光臨近的一瞬間,傅銳出刀了。

他雙手舉刀過頭,左腳前踏,迎著塞外的狂風,直直劈出了一刀。

今日場中搏殺,所用的皆是彎刀。

縱是彎刀,也要直劈。

記憶中從小的苦練,數千個時辰的心血與汗水,盡在此刻這一刀之中。

好快的一刀!

當他一刀劈出之時,其余三人的刀光競似忽然失去了顏色。

一瞬間,這一刀劃破了塞外的風沙,劃破了黃昏的暮色,劃破了場中所有人的目光,筆直地從中間斬了進去,斬入了對面兩人的刀光中。

名副其實的迎風斬!

誰也沒看清這一刀是怎么削進去的,只聽見場中“叮“的一聲金鐵交鳴脆響。

響聲過后,那道筆直的刀光卻還在,只是借著兵刃相交之力,變幻成一道弧線。

弧線一閃即滅。

隨后所有光芒消逝,所有的聲音沉寂,所有的動作停頓。

場中忽然變得死一般安靜。

傅銳還是那樣靜靜站著,只是身體隨著方才的出擊已經跨前了一步。

對面的兩個少年也依然站在那里,刀也還在手中,甚至臉色好像也沒有什么變化。

但原本充斥在他們眼神中的那股兇狠戾氣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絲迷惘與困惑,就好像忽然看到一件他們無法理解的事情。

而他們的持刀手腕上卻都多了一道刀痕,極淡的刀痕。

一絲鮮血慢慢地從刀痕中沁出來,開始的時候還很淡,但僅片刻之后,淡淡的刀痕驟然綻開,他們手上的血肉就好像一顆山楂在沸水中忽然綻裂,血花四濺,露出了森森白骨。

鋼刀落地后,慘叫聲才在場中響起。

章威的眼瞳驟然收縮,鷹隼般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了傅銳的臉上。

良久,他才沉聲說道:“夠了,不用再打了,你們四個都不錯,都配的上銳箭營。”

傅銳雙腿一軟,半跪在黃沙之上,可臉上卻浮現出了一絲解脫的笑容。

隨著笑容的浮現,牽動了傷勢,他再次輕咳,氣若游絲。

“我們還活著。”

“活著。”黑臉少年同樣微弱的聲音回答他,隨后向他伸出了手。

“謝暉!”

傅銳也強忍疼痛伸出手,與黑臉少年的手握在一起。

“傅銳!”

雪峰之上,晚霞橫亙,將塞外黃沙之上的天穹渲染出一片片熾熱的色彩。

暮云飄渺,紅霞漫天。

“咚!咚!咚!”隆隆的戰鼓敲響,歡迎著剛剛加入銳箭營的勇士。

聽著沉重的鼓聲,傅銳的心情有些難以自抑,仿佛心臟也在跟隨著鼓聲的節奏一起跳動,頭腦再次開始眩暈,一股強烈的窒息感讓他下意識地張嘴大口喘息,可周邊的空氣仿佛是被忽然抽空了一樣……

“傅銳,你怎么了?”耳中傳來謝暉關切的聲音。

傅銳很想回答,但卻什么都說不出來。隨著腦中一陣陣劇烈的眩暈傳來,他的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倒在地。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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