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陸璟結婚十年,并沒有孩子。
其實,我們曾經是可以有的。
年少輕狂的時候,他有時候太沖動,抱著我膩歪。
我縱容他,于是有過兩次意外。
當時,并不是合適的時機,我們沒有選擇留下孩子。
五年前,他覺得時機成熟了,生活穩定了。
他說,他想要一個孩子。
他希望是個女孩兒,希望長得像我,希望能將虧欠我的一切,都給與我們的女兒。
然而,這一次意外不期而至。
當時,他的競爭對手狗急跳墻,開車撞他。
我將他推開,自己卻被車撞倒在地。
流產伴隨著大出血,幸虧主刀的醫生醫術精湛,才能留下我一條命。
可是,孩子沒了。
而我,再也做不了母親了。
當時,在我的病床前,陸璟哭得涕泗橫流。
他說:感謝上天沒有帶走我,讓我仍留在他身邊。
他說:他對天發誓,絕不辜負我。
他說:沒有孩子我們可以領養,反正我今生,只認定你一個。
海誓山盟,言猶在耳。
可現在,我得了重病,我快要死了。
而他,正在陪著別的女人做產檢。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醫院里出來,我仿佛一具游魂,在世界上徘徊。
我給他發了消息,然后在窗前坐了一夜,還是沒有等到陸璟回家。
天亮之后,身體開始劇烈疼痛,那疼痛像是從骨頭縫里鉆出來,疼得錐心。
我弓起身子,在地毯上縮成一團,眼淚無聲的流淌在地毯上,暈濕了一大片,像血。
隔著衣服,我甚至能摸到自己凸起的肋骨。
以前身體健康的時候,陸璟會嫌棄我的小肚子,說摸著手感不夠好。
現在是夠好了,瘦骨嶙峋,平坦得沒有一絲贅肉。
我熬過這陣疼痛,已經精疲力盡。
爬起身,吃了一大把藥,看著窗外飄下的雪花。
雪花飄飄灑灑,在下一個晴天到來之后,化作冰水,然后消逝在這天地之間。
我想起許丹晴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我想起陸璟臉上的笑容。
人之將死,何必再在意所謂的愛恨情仇?
我給不了他未來,給不了他孩子。
給他自由,或許是我最后能為他做的。
……
雪融的時候,我撐著身體出門,去找律師。
一紙離婚協議書,發到了他的郵箱。
當天晚上,漫天風雨,雪厚五寸,陸璟回來了。
他身上帶著煙酒的味道,還有一股子來自冬日室外的寒意,湊過來的時候,讓我不自覺的發抖。
而更令我害怕的,是他看我的眼神。
他看著我的眼神,那么憤怒,那么厭惡,像是下一秒就想掐死我。
“紀姝!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是不是!”他抓著我的手腕,將我狠狠慣在沙發上。
我脆弱的身體,其實經受不起哪怕一丁點兒的沖擊。
他慣倒我的力氣,讓我胸腹一陣疼痛,喉間甚至有血腥氣。
我縮著身子,慢慢滑下沙發,縮成一團。
可他絲毫沒有察覺我的不對勁。
盛怒的陸璟,一把將我提了起來,力道大得令人發疼:“我哪里虧待你了?敢跟我提離婚!”
他審視著我,忽然開口:“你是不是外頭有小白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