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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采訪

當晚,十點多,接近十一點。

北電宿舍樓下,時尋吃了閉門羹。

姑娘托室友李婷帶話,不舒服。

這會兒不想出來,明天再說。

時尋只好將從柏林買的禮物轉交李婷。

回了宿舍,許晴戴著眼鏡正在看書,頭也不抬:“他走了?”

“走了呀。”

“就走了?”

“那不然呢?”

將那個精致的盒子的往她桌前一擱,李婷也是忍不住道:“不是我說,你怎么想的。”

“人沒回來之前,茶飯不思的。”

“回來之后特地來找你,你又不去。”

“諾,說是特地給你在柏林買的,瞅著就不便宜。”

許晴打開,是一條白金項鏈,亮晶晶的,很精致。

但不是那種瞧著珠光寶氣,土啦吧唧的。

而是很襯氣質的那種。

除了文麗,假裝沒看到,李婷等幾個室友眼里都滿是羨慕。

她們也有談朋友的。

但自家男朋友,可沒這個財力。

也不是市儈吧,就人這個東西,最怕對比。

一對比,就容易心態失衡。

許晴沒答話。

心里當然也是開心的,

時尋挑禮物的風格,是她的喜好,至少說明時尋是用了心的。

但其實,她又能怎么想呢?

王八蛋,在外面跟人家女演員,拍照那么親密。

下午回來了,也不說第一時間來找自己。

虧自己還可想他了。

聽說要回來了,趕忙銷假回學校。

擱誰,誰不得鬧別扭。

而且居然讓他走,他就真走了。

哪怕你再讓人上來叫一次呢?

興許,興許姐姐我就下去了呢。

竟然就真的這么走了。

還當導演的呢。

還拍戲呢。

還愛看書呢。

書里不都寫著:“女孩子是最愛口是心非的嘛。”

也不知道記下來。

整天盡記那些沒用的。

第二天,許晴更炸了。

想著你怎么也該來哄哄我了吧。

結果愣是一個上午沒見到人影。

扭捏到中午。

姑娘實在坐不住了,找去他宿舍。

被他室友王銳告知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其實,姑娘也不是不能理解。

時尋很忙。

這么大個導演,一堆事也很正常。

但也沒辦法總去理解。

也難免會在意一些細節。

他這樣,就讓許晴感覺,好像自己在他心里,一點都不重要似的。

也確實,到今天,表白都沒表過。

就這么不清不楚的在一起。

誰受的了?

——

這確實是時尋的鍋。

沒辦法,忙!

分身乏術的那種。

拿了獎,名頭大了。

回了國,找來的事也多。

霸王別姬那邊搭景的事要煩他。

電影局那邊通知允許單車在國內上映。

現在要找你談,且有意讓你后續去參加在銀川召開的‘全國電影訂貨會’,你能不理?

一整個上午忙完,飯都來不及吃,就去二環邊上的那套小洋樓里準備。

下午,大眾電影雜志的人要來,居家采訪。

這年頭,國內基本就沒什么上檔次的訪談類節目。

電視臺籌備節目都沒有太多這種概念。

而正兒八經的紙媒人物專訪,有含金量的也屈指可數。

電影屆,大眾電影雜志,便是頭一號。

很多炙手可熱的影視明星,這會兒,都以能登上大眾電影雜志的封面為榮。

下午兩點。

記者舒展,跟兩個同事一起,來到了時尋的家。

“時導好。”見上面,三人都很客氣。

“你們好。”

她胸前掛著的工作證上,有她的職務。

大眾電影雜志,高級主筆。

其實一進門,舒展就有些訝異。

裝修風格完全是時尋那部犯罪分子里,主角的家。

小資氣息拉滿。

來之前,她做過功課。

通過一些渠道,把時尋之前的幾部片子全看了遍。

她也看過時尋的照片,但真人無疑更好看。

當下,盡管穿著一身休閑家居裝,但也沒讓人覺得不重視,就很得體。

坐在他面前,姿態隨和。

有點不像個導演,反像個飽讀詩書的知識分子,很儒雅。

“很開心,也很榮幸,時導您能愿意接受我們的專訪。”

“也是我的榮幸。”

“那,咱們采訪就正式開始。”

“可以。”

——

簡短的一個交談,也算是開場預熱。

舒展發現時尋還算健談,也很配合。

她悄然松了口氣。

做采訪,懂的都懂。

最怕遇到就是那種不僅不配合你問題,還插科打諢的人,或者你吧啦吧啦問一堆,他就回幾個字。

她也開始進入正式的訪談節奏,旁邊的同事負責記錄。

她早年做過訪問死刑犯的工作。

故而采訪風格也很有點審問犯人似的。

“您生活在一個很小的城市?”

“對,皖省巢縣的一個小村子里。”

“家庭氛圍怎么樣?”

“還行,就是那種非常典型的傳統家庭,嚴父慈母式的。”

“據我所知,您的家里,除您之外,并沒有任何人從事相關方面的工作。”

“那又是什么讓您選擇成為一名導演呢?”

“命運吧,我自己確實也喜歡,但我覺得更多的是運氣好。”

“我也一直覺得,如果不是命運的眷顧,我走不到這兒。”

“更談不上什么選擇。”

“您真謙虛。”

“不,實話。”

旁邊同事不停的咳嗽提醒。

舒展也回過神來,特么的,怎么一采訪審問的老毛病又犯了。

回去怕是又得挨說。

默默提醒自己,這不是監獄,你面前的也不是犯人。

趕緊調整節奏,切換話題,露出笑。

“聽說你考電影學院,考了五年?”

“對。”

“這么長時間,一直考不上,心里應該很焦慮吧?”

“其實也還好。”

舒展很想說一句‘我不信’,忍住了。

“那又是什么支撐著你,讓您一直選擇堅持呢?”

“無知,也可能是一種功利主義作祟。”

“功利主義?我一直認為您是個理想主義者。”

“那可能是我隱藏的比較好吧。”

“我絕談不上什么理想主義。”

“相反,我認為我很功利,渴望成功,渴望發達。”

“考學也是,當時就很想換種活法,不想死了,也只能爛在那個村里。”

“想去大城市看一看,想知道那里的人是怎樣生活的。”

“改變命運?”

“嗯,可以這么理解。”

“還有嗎?比如,就沒有一點點對電影的熱愛嗎?”舒展開了個玩笑。

“哈哈,當然也有,但實事求是的講,我不全是那樣的。”

“至少我現在想來,在我最難的時候,自己都質疑自己的時候,還是渴望更好的日子居多。”

“您真坦誠。”

“談不上,就一俗人。”

“那真正考上之后,您一定很開心吧?”

“對,特別開心,但也不止是開心。”

“還有什么?”

“慶幸,僥幸,恐懼。”

“更多的可能還是一種自己對自己的提醒。”

“哪方面的提醒?”

“就是,機會終于來了,你要牢牢抓住啊。”

——

“進入電影學院之后呢?”

“之后,就是更加不想浪費時間了。”

“為什么?”

“因為同學都很優秀,而我任何地方都差的很遠,要補足的東西太多。”

“一種好勝心?”

“可以這么理解,但也不是單純想贏過誰。”

“我們宿舍的同學關系是很好的,他們對我來說,是朋友,是伙伴,也是家人。”

“從根本上來講,大概我只是想對得起一個人。”

“誰?”

“我自己。”

“???”

“你自己?“

“嗯,五年前的自己。”

“哈哈哈。”

“不開玩笑,那會兒偶爾還真的挺害怕的。”

“那一年我不小了,22了,在我們老家,有的人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我真的挺害怕,尤其我還是個容易做夢的人。”

我就想,“萬一哪天我真的在夢里遇見他,他問我,你為什么要把我們的人生過成這樣?”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

“最近報紙上對您贊聲一片,但同樣也有一些人對您大肆批評。”

“甚至包括您的前輩,他們稱您是個技法一般,只是碰巧走了運的傻小子,也有說您拍的東西太小兒科,垃圾,您怎么看?”

“他們說的對,我的確沒有夸獎的那么好。”

“但老實說,這些批評,我一般也看不到,真看到了,就笑著看唄。”

“您不在意?”

“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我不是圣人,當然也會有情緒。”

“但我會試著說服自己。”

“如何說服?”

“本來,人的一生中能認識的人就很有限,那些批評我的,大部分人,終其一生可能都不會跟我有什么交集。”

“如果我整天在意他們的看法,我想也沒有時間去做其他的事了。”

“就沒想著,也去反擊一下?畢竟他們很多人,在我看來,都是出于一種嫉妒心理,說的話也很難聽。”

“有時候想過,但我太忙了,忙著忙著就忘了。”

“那如果,現在讓您對他們說一句話,您想說什么。”

“其實也沒有什么特別想說的。”

“硬要說呢?”

旁邊同事咳嗽個不停,舒展處于倔勁上來的地步,很投入,完全聽不到。

“硬要說的話。”

時尋想了想,微笑:

“嗯,時代變了,各位。”

——

“您自己認為,誰是對您的導演風格,影響最深的人?”

“我的老師,鄭棟天。”

“那您認為他教給你最重要的一點是什么?”

“很多,非要單獨挑出一點的話,那就是執著,凝重,樸素的敘述,更注重真情實感的東西。”

——

“那么,您希望,您以后最終能成為一個什么樣導演的呢?”

“或者說,想成為一個怎么樣的人。”

“我的意思是,畢竟您現在已經是公認的青年導演中的領軍人物。”

“您的成就,甚至已經走在了您很多前輩的前面。“

“也幾乎所有人都對您的未來一片看好。”

“甚至不乏一些媒體,認為您未來必將會和老謀子一起,成為電影屆九十年代的雙峰。”

“您自己怎么看?”

“以及您希望,在未來的中國電影史上,以一個什么樣的符號存在,或者得到什么樣一個評價呢?”

“他們謬贊了,我其實不敢想那么多。”

“能留個名,就挺好,評價好壞我也控制不了,自由人去分說吧。”

“我自己,反正就是希望自己以后能夠始終保持熱情,投入和純粹,不懈怠。”

“因為我越來越發現,堅持,尤其是持之以恒的投入熱情,是世界上最難做到的事之一。”

“也越來越能理解,為什么有人在發跡前,是那么的謙卑,努力,發跡后卻往往膨脹的不像樣子。”

“而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

“我能僥幸能取得更大的一些成就。”

“那么,我會希望,能盡力讓身邊人更好一些。”

“能做一些幫助行業更好的事情。”

“也希望,能為中國電影的發展,盡些綿薄之力。”

——

采訪漸漸收尾,舒展也從緊張的狀態中放松下來,笑著說:“最后一個問題。”

“您可以不回答哈,純粹是我私人八卦。”

“您千萬別介意哈。“

“你說。”

“您有男朋友嗎,啊不,女朋友嗎?

時尋也忍不住失笑:“哈哈哈,男朋友是有的,還不止一個呢。”

“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沒事,開玩笑。”

“有女朋友,是我同學,名字就不用透露了吧?”

“當然,當然,謝謝時導。”舒展起身不好意思的跟時尋握手,鞠躬。

——

咱就是說,不愧是學新聞學的呀。

幾日后,專訪的標題赫然是:“青年導演時尋渴望帶領中國電影沖出亞洲,走向世界。”

也不知道,未來會不會有人也因此叫他一聲‘白蓮花’。

應該不會吧?

畢竟他也不混音樂圈。

反正,采訪的反響挺大。

這個年代,凡是做影視相關工作的,大眾電影雜志幾乎都會瞥一眼。

中戲宿舍。

陳小藝等人唉聲嘆氣。

這會兒,大概也只有某個自己以為自己演技很好的傻姑娘,還以為別人還不知道呢。

實際上,好姐們心里都門清,懶得點破罷了。

不巧,江姑娘不知道從哪兒玩完回來,正快活著呢。

一進門,就瞧見幾個室友,不自然的動作。

“藏什么呢?”

“沒什么。”

“不可能,肯定有貓膩。”

拉拉扯扯一番,姑娘還是看到了那本大眾電影雜志。

“戚,還以為藏什么好吃的呢。”

“就這?”

“最近有什么八卦嗎?”

“沒有沒有。”

“又騙我,你們這樣,說是沒八卦誰信啊,不說拉倒,我自己看。”

“是不是老謀子又跟誰好了?”

“還是曉慶姐跟江文登記了?“

姑娘主打一個不聽勸,擱那兒津津有味地看。

“喲,某人還有采訪呢。”

看著看著,臉就變了,一瞬間的事。

很快,自如,依舊是笑。

陳小藝扶著額,忍不住的道:

“興許是假的,媒體都愛亂寫。”

“對對對。”旁邊紅梅二人小雞啄米點頭。

江杉將雜志往那兒一拋,很莫名其妙看著他們:“什么真的假的。”

“你說時尋談戀愛啊?”

“真的假的跟我有什么關系?”

“別說,我前兩天還想把你介紹給他呢。”

“正好,我也不用忙活了。”

“哎呀,困了困了,上床睡會兒。“

——

另一邊是截然不同的畫風。

許晴真的很生氣。

好幾天了。

這貨都不露面。

一問,聊拷貝。

賣的據說還湊合呢,好幾十個預定,都特么跟凱子的黃土地混上一個檔次了。

要么就是在忙霸王別姬的事。

姑娘真是委屈的想哭。

一看雜志。

破涕為笑。

他說,我是他女朋友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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