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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當往事已成云煙

前世王生風奶奶健在時是跟隨小叔生活的,父親呢兄弟幾人分家單過。母親是四川遠嫁而來的外地人,加上王生威王生風兩兄弟,王生風一家四口過日子,對的,前世他有個哥哥叫王生威。

父親是個地地道道的傳統農民,年輕時當過幾年工程兵,因為他自己直來直去的性格,平日里只知道悶頭干活,傳說中那種農村小伙得領導賞識躍出農門的事情沒有在他身上發生。

曾經作為專門修鐵路的工程兵,父親應該是干活不少吃苦很多最終退伍一無所獲沒有吃成國庫糧,老老實實回家種地了。

父親退伍回家后,面對山東這邊人多地少的幾分薄地,勉強維持生計,平時只好外出打零工。父親為了生計走南闖北,去過邊疆摘棉花,到過關東割冬儲草,混過建筑工地搬磚,下過工廠扛包……王生風記憶中父親經常因為工錢要不回來,臨近年底才回家。

別無他法,父親最終走上了魯東人祖祖輩輩的老路——闖關東,每年陰歷三月天氣變暖東北化凍出門,八月十五左右東北下霜回家,掙點現金回家秋收。王生風兩兄弟在家讀書,平時家里人均二分的口糧田都由媽媽一個人操持。

雖然王生威、王生風兄弟倆只差三歲,但是人生境遇卻大為不同,就像天氣的陰晴兩面、世界的黑白兩界,有點涇渭分明的意思。

哥哥王生威作為家里的老大,在父親在外闖蕩掙錢的時候(算是第一代農民工),就主動擔負起來幫媽媽種地養家的責任。他初中學業勉強讀完,15歲就跟人去魯東半島打小工、當保安、下工廠。

誰也不知道王生威身上曾經遭遇了什么,反正本來還算安分的王生威卻最終走上了混社會的路,憑著他那不錯的身板和不要命的打架勁頭在半島站住了腳跟。

聽同鄉的人描述王生威罪大惡極的事情似乎沒有干過,但是打架斗毆、喝酒鬧事、收保護費的事情也實屬不罕見,算是這周圍十里八鄉的黑暗典型吧。

生性耿直愛面子的老父親對于王生威的所作所為一直很不滿、生氣,放言以后再也不要王生威進家門。王生威脾氣也是硬氣,一句話也不解釋,我行我素地該怎么樣還是怎樣。

王生威對母親弟弟倒是很有感情,常常悄悄地托人帶點錢、帶點東西,老實巴交的老母親都聽父親的話從來沒要過,不過偷偷抹淚的時候倒是不少。

其實王生風對于自己的哥哥還是很重情的,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兄弟,所以兩兄弟偶爾還是問候一下,但不涉及其他任何事情。畢竟一個在社會晃蕩,一個在學校里安安分分地讀書,確實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后來王生風基本和王生威除了問候都沒啥多的額外聯系了。

但是有一條原則王生風是堅持了的,即使生活再苦再難,王生風也從來沒有向王生威說過啥,伸過手。

甚至他生活不易的重要原因就是王生風不擅長與人溝通,所以即使有機會也屢屢錯失,這個世界基本上除了賣苦力都需要人情世故的。王生風想到這里不禁反思自己前世是不是做錯了。

2026年世界杯來了,王生風純純的假球迷一個,他完全是借著世界杯的由頭打發時間、湊熱鬧。說不懂吧,哪個球隊都能閑扯上兩句;說懂吧,都是看網上聽人道聽途說的。

他的怯懦性格甚至讓他包括買足球彩票也屬于“想買不敢買,看完又后悔沒買”的那種人。

這一屆世界杯毫無懸念地像以前,大家都看好的球隊又在紙面實力很強的情況下爆冷,小組賽開始就練練出現意外,一時間“陰謀論”甚囂塵上,熱搜、朋友圈全是“天臺見”的圖。王生風倒是連一毛錢都沒有花,只是跟著感慨了一下。

阿根廷輸球的第二天晚上,哥哥王生威突然打電話給王生風,讓他去他所在的市中心凱旋大廈見面,說有個東西給他。兩個省緊挨,魯東半島離這個小城市不遠,王生威能來這里,知道那個凱旋大廈一點也不稀奇,王生風也沒有多想。

本來平日里滴酒不沾的王生風之前借著看球賽的名義喝了一瓶啤酒,當然不敢開車。其實那個地方離王生風家不遠,他就選擇步行穿小區走小巷過去。當王生風順著路邊剛來到凱旋大廈門前的時候,一個黑影就從天而降呼嘯而下……

想到這里,后半夜的蚊蟲還是一樣地喜歡咬人,王生風習慣性地摸摸褲兜,短褲連個口袋都沒有,別提煙和打火機。王生風無聊地盯著東方泛白的天空看去,一閃一閃的星星分外地明亮。胡思亂想根本于事無補,至于原因沒有必要追究什么了。

王生風嘆息一聲站了起來,甩了甩毛巾,準備接受了這個現實。其實他迷惘的是這一世似乎發生的變化,甚至自己都有點無所適從了。

現在王生風沒有哥哥了,雖然他的小名還是叫小生,但是他的大名叫王偉峰了,似乎像天意一樣,結合了生威和生風這兩個名字。

王生風再次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地嘀咕了很久,他心里想:“一切似乎都沒變,就是沒有了王生威。先睡吧,明早醒來,不是夢的話就努力拼搏一把,不再糾結不再猶豫!徹底地接受自己叫王偉峰。”

當往事已成清風,當過去變成云煙,王生風走了,王偉峰來了。他準備心甘情愿地接受現狀,勸慰自己不去多想,心底里的忐忑和顧慮似乎都少了,人也變的輕松了,曾經的迷惘和猶疑變得清晰而堅定。

這個世界應該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似乎都隱藏在云層里,等待王偉峰的挖掘。一個新的世界,一個很相似很相似的平行世界,王偉峰下定決心等明天。暫時的一切都和自己無關,頭腦也變得清晰而輕松,夜風似乎也溫柔了許多。

當往事已成云煙,待明朝成就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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