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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打雷要下雨

皇極廣場,氣氛瞬間變得凝重。

方程臉色蒼白,望向天空,那雷光似乎還在眼前閃爍,耳中嗡嗡作響。

朱由檢望著天空,同樣臉色一片蒼白,眾朝臣也都驚慌失措。

“天象示警,此乃不祥之兆,昭示大明國運(yùn)堪憂,萬民受苦。臣斗膽請新皇下罪己詔,以平天怒,安民心。”

只見眾朝臣中一名,頭戴烏沙,身套缞服,穿皂靴的山羊胡朝臣跪倒在地,看模樣有四五十歲。

此言一出,大殿內(nèi)又是一片議論聲。

“他是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

“連他都這么說了,難道真是天象示警?”

朱由檢聞言,一張臉憋得紅中泛紫,剛登基就要下罪己詔?他這個皇帝以后如何抬得起頭?

他抬手指向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顫抖道:“你......在胡說什么?”

“還請陛下向天請罪!!!”

不時,又有一名官員爬上前來!

魏忠賢站在朱由檢身旁,低首垂目默不作聲。

慢慢的,請求下罪己詔的官員越來越多,朱由檢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diǎn)。

一時間,氣氛無比壓抑!

“兄弟,你腦子活,快想想辦法啊!”王承恩悄悄拉了下身邊的方程,低聲說道。

方程心中也是急轉(zhuǎn)如電,雖然知道這只是很普遍的氣象,但該如何解釋給他們聽?

朱由檢雙拳緊握,顯然已經(jīng)處于暴怒的邊緣,沉聲道:“黃愛卿,施愛卿,你們也認(rèn)為朕該下罪己詔嗎?”

黃立極和施鳳來在他登基這件事一直表現(xiàn)的很積極,朱由檢此刻也只能寄希望于他們。

黃立極看向跪倒在地的十幾個大臣,心中駭然。

其中基本都是閹黨,而這個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是少有的“中立”派。

“臣以為......不可盡信,亦......不可不信。”黃立極支支吾吾答道。

這不等于沒說嗎?

朱由檢將目光落在施鳳來身上:“施愛卿,你如何看?”

“臣......”施鳳來擦了下額頭的汗,余光看了一眼魏忠賢,同樣支支吾吾起來。

“皇上,我知道!”一道聲音突然在朱由檢身后響起。

眾朝臣立刻舉目看去,只見頭戴紗帽身穿宦官服的方程,正高舉著手。

魏忠賢饒有興趣的打量他一眼,慢慢收回目光。

“大膽,哪來的奴婢?竟敢在萬歲爺面前不分尊卑?”只見朱由檢身后一側(cè),一名雙手捧劍的宦官怒斥道。

“我......是信王府來的......奴...婢。”說到奴婢二字,方程不覺漲紅了臉。

“信......王府來的啊!”

捧劍宦官“信”字剛出口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聲音越來越小,偷瞄一眼龍椅上的朱由檢低下了頭。

聽到方程聲音那一刻,朱由檢心中猛然一松,面上卻是沒有什么變化。

“方程,到朕身邊來。”朱由檢語氣聽不出喜悲。

聞言,方程學(xué)著太監(jiān)的小碎步在龍椅一側(cè)站定。

兩人一個眼神交流,朱由檢沉聲說道:“你都知道什么?大聲說出來。”

“我......奴婢粗識幾個大字,知道的東西不多,但打雷要下雨還是知道的。”

“諸位大人都是飽學(xué)之士,怎么會不知道?況且這天雷要劈哪里,都是有跡可循的。”

話落,方程突然跑向被劈下的飛檐碎石堆,兩個禁兵立刻將他攔住。“我去找個東西!”

“讓他去!”朱由檢的聲音響起。

來到碎石堆,方程扒拉一會兒,當(dāng)看到一個巴掌大小的銅鈴時,眼前猛然一亮。

拿起銅鈴,方程快步跑了回來,高舉已經(jīng)炸裂開花還有幾個溶洞的銅鈴。“諸位大人請看,這個銅鈴就是天雷要劈的東西。”

眾朝臣一看,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那你倒說說天雷為何要劈它?”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厲聲質(zhì)問。

眾人目光再次凝聚在方程身上。

方程目光掃過下方眾朝臣,最終看向朱由檢,道:“皇上,這個問題我......奴婢以為工部的大人們應(yīng)該可以解答。”

朱由檢聞言,目光掃過眾朝臣,沉聲道:“工部尚書吳淳夫,吳愛卿你來給監(jiān)正大人解釋一下,天雷為何要劈這銅鈴?”

吳淳夫出列,額頭冒出細(xì)汗,偷瞄一眼魏忠賢,待其閉眼后才緩緩開口。

“回陛下,金銀銅器受天雷所喜,建造宮殿時通常會采用寶頂或銅鑄器作為導(dǎo)引,再與雷公柱相連,若是遇到天雷可將其威力導(dǎo)入地面,化之于無形。”

吳淳夫話落,那些跪倒在地要求下罪己詔的朝臣身子開始顫抖起來。

“監(jiān)正大人,你可聽清楚了?”

“臣......有罪!”

朱由檢轉(zhuǎn)過頭,面色已經(jīng)陰沉的可怕,看向吳淳夫冷聲問道:“吳愛卿,方才你為何不言?難道你也認(rèn)為朕該下罪己詔?”

“回陛下,臣......一時忘了。”吳淳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尚書大人忘了,左右侍郎你們可也忘了?”朱由檢沉聲問道。

“臣有罪!”左右侍郎也跟著跪了下去。

隨著工部三位大員跪倒在地,整個皇極廣場的氣氛緊張不少。

“萬歲爺,這群庸臣連個奴婢都不如,實在該罰。”魏忠賢躬身說道。

朱由檢看了一眼魏忠賢,又側(cè)頭看向身邊的小宦官:“方程,你來說該怎么懲罰他們?”

“回皇上,我......奴婢以為打雷說不得就要下雨,北方大旱,反而是個好兆頭,懲罰什么就算了吧!”

聞言,朱由檢揚(yáng)起嘴角,看向讓他下罪己詔的眾朝臣:“都聽到了嗎?還不起來?日后若再提起此等無稽之談,決不輕饒。”

“叩謝圣恩!”眾朝臣如蒙大赦。

隨即,朱由檢回頭看向之前訓(xùn)斥方程的捧劍宦官:“你在何處當(dāng)差?”

捧劍宦官聞言,慌忙跪倒在地,顫顫巍巍道:“內(nèi)臣原在御前打卯牌子。”

朱由檢收回目光看向方程。“從今日起你便頂了他的差事。”

方程聞言一喜,朗聲道:“內(nèi)臣遵命!”

捧劍宦官當(dāng)即癱軟在地。

方程話落,天空又是一聲雷鳴,淅淅瀝瀝的雨滴隨之落下。

“下雨了,此乃吉兆也!”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朝臣跪在雨中,有些臉上露出笑容,有些比這天氣更加陰沉。

魏忠賢同樣跪在地上,翻起的眼珠緊盯著朱由檢身邊的小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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