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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冠禮

冬日苦寒,大雪紛飛。

一層一層鵝毛般的雪花已經把長安城包裹了起來,銀裝覆蓋,唯美唯俏。

然,對于百姓而言。

寒冬臘月,是最難熬下去的時段,家家戶戶都是缺衣少食的,高門大戶考慮吃什么的時候,普通百姓想要活下去,都已經是非常艱難的事情了。

李桓最近什么都沒有做。

就做一件事情。

讓長安的百姓活下去。

“糧食,糧食,糧食……說一千道一萬,我要糧食!”李桓在學而書齋里面大發雷霆,聲如洪鐘,殺意騰騰:“去告訴他們,屯糧可以,拿捏本將軍,本將軍也可以認輸,但是餓死了長安里面的百姓,某家就直接屠了他們九族,說到做到!”

人心不可估。

貪,是壓不住的。

本來寒冬臘月的長安城就已經是缺糧了,那些商賈,門閥,一個個還囤糧,抬高糧價,讓百姓過得更加的艱難,苦寒。

這讓他很狂躁。

甚至壓不住殺心。

“大將軍,此事還需慎重!”

大將軍府如今人才濟濟,但是蔡琰還是第一謀士,更是第一心腹,如今蔡琰剛剛上朝回來,一襲官袍英氣逼人,冷厲的面容有三分陰沉,她對著李桓行禮之后,低聲的說道:“這些人,就是想要拿捏我們大將軍府,甚至告訴我們,沒有他們,大將軍坐不住這關中之地,大將軍開了口,他們就會得寸進尺……”

“某可以縱容他們,可以給他們機會得寸進尺,甚至不介意他們的拿捏本將軍,無非就是一個低頭,一口氣的問題,他們想要這個面子,給就是了,但是……”

李桓冷厲的面容,浮現了那陰沉兇狠的殺伐之氣,他聲音幽冷:“我現在只要糧食,只要長安的百姓,關中的人能熬住,能夠活下去,我們打生打死這么長時間,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大將軍府不要也罷!”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

這一刻,這句話體現的淋漓盡致。

要說開戰。

打天下諸侯,大將軍府沒有一個怕的,可如何才能讓大家都吃上一口飯,能熬過這個冬天,這就是千古之難題也。

“大將軍,我去調兵!”

荀攸站出來,拱手行禮,然后說道:“世家拿捏我們,尚可能容忍,為天下大局,不和他們翻臉而已,如今這些商賈也敢在這時候貪心,某這京兆尹就讓他們看看,為了百姓,我們能做到什么地步!”

執金吾衙門如今歸他京兆府管理,他已經整肅了執金吾的兵力,長安城都有一萬五,五千緹騎,一萬兵卒,另外在京兆府各縣,都已經開始籌措兵力了。

他預計之中,整個關中,最少能有三四萬兵力。

李桓信任他。

他也不能讓李桓失望。

這地方秩序,市場穩定,都是他的責任,商賈屯糧,世家攪弄風雨,讓百姓不得安寧,那也是他不能容忍的,他也不是一個怕殺人的人。

“立刻去做!”李桓大喝:“有任何后果,本將軍一力承擔,本將軍可屠一次長安城,就能屠第二次,本將軍只有一個條件,糧食不能漲價!”

“諾!”

荀攸領命。

“種輯!”

“在!”

“去助他一臂之力,鹽也好,茶也好,這時候也不能漲價,做不到,你自己去大牢里面過下半輩子吧!”

“是!”

種輯第一次感受到大將軍的威嚴,那冰冷到能讓他心肺都凍結起來的殺意,讓他不敢有半分的異心。

如今鹽鐵茶的買賣,都是歸他管,是他在漢中之戰保證了大軍糧道的獎賞,如今新衙門已經建立起來了,堪比九卿,隸屬尚書臺,但是他大多時候只需要對大將軍負責就行。

“該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必在某這里浪費時間!”李桓大手一揮,讓謀臣們各自散去。

“此事常有之,怎如此怒?”

蔡琰此時此刻仍然感覺到李桓那憤憤不平的氣息,端上了一盞茶,皺眉,低聲的問。

“從新城回來,特意去調研了一下糧價的問題!”

李桓喝了一口茶,心中之氣依舊有些悶,他長嘆一口氣,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某自認為對他們足夠寬容了,可還是有人想要挑釁某的底線,真當某不敢殺人呼,但凡這長安城餓死一人,某都讓他們這些貪心的家伙百倍償還!”

他也不想生氣,但是忍不住啊。

“商賈是趨利避險的,敢如此挑釁我們,估計這背后,也是有人撐腰的,不管是關中的世家,還是天下的諸侯,無非都在看著我們如何做,大殺四方雖能震懾,卻也丟了民心!”蔡琰走到李桓的身后,柔軟的雙手輕輕的捏著他的肩膀,和聲的說道:“其實這種事情,已經是常態了,哪怕大漢最鼎盛之時,也不可避之,總有人會貪心不足的,慢慢治他們就好了!”

“關中的世家,這時候不低調,難道等著某家的刀子啊,不是他們的心思,這時候挑釁某家的,只有那些不怕死的人,天下人都在盯著某!”李桓冷靜下來:“無非就是覺得某家年幼,能掌權就是幸運而已,哪怕我西涼人殺出一個天地來,他們都覺得我們治不了這天下,這時候可以挑釁某家的脾氣,只要某是壓不住脾氣的,他們就贏了,某若是在關中大開殺戒,他們就有機可乘!”

“你自己都明白這一點,那還這么生氣?”

“明白歸明白,可就是壓不住這股火氣,打仗,刀光劍影都沒有怕過,可就怕我們打生打死,犧牲了不知道多少兒郎,換來的還是一地雞毛,若連麾下百姓都庇護不了,我這么辛辛苦苦干嘛,還不如就好像太師這樣,直接躺平得了!”李桓冷聲的說道:“今年某家就忍了他們,所以發了一通脾氣,讓荀攸主動去做,荀攸是一個能拿捏的人,不會過分,可待來年,某在涼州甚至并州完成屯田了,看某還忍不忍他們就得了!”

這事情說大不大,要殺人,也能殺一批,可沒有任何意義,這是一大個群體,殺不絕的那種,大將軍府沒有底蘊,就只能讓他們拿捏,可大將軍府要是能在關中之外,并涼之地完成了屯田,有了足夠糧食,那就足以反拿捏他們了。

“你準備拿并州了?”蔡琰皺眉。

“并涼一體,戰略部署來說,缺不來并州的支持,所以開春之后我們就必須進軍并州,這事情必須要快,在冀州幽州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吃掉并州!”

并州這事情他想了有一段時間了,如今關中朝廷的兵力,主要是三個地域,關中軍,西涼軍,并州軍,并州軍壓得喘不過氣來,但是如果放回并州,那還是有很大用處的。

“那涼州呢?”

“劉玄德去涼州,他考慮了這么多天,應該有主意了,這人識時務,好拿捏,有沒有本事,得看他表現了,讓他去當一個涼州牧,他手底下有大將,能鎮得住涼州的民風,而張溫直接調往并州,領并州牧,讓第五巡和張遼他們一起去并州,至于涼州,讓劉玄德折騰,看他能折騰出什么來,不,蓋勛也往涼州調,他們不是想要涼州嗎,給他們一鍋燉,我倒是看看,這保皇黨能不能出幾個人才來!”李桓如今是金口玉言,說出來的話,比所謂的圣旨,還是要有權威。

“吾觀劉玄德,非善類,心思重!”蔡琰說道。

“不怕他有心思,就怕他心思太小了,得給天子兩張牌,不然這桌子,他上不來!”

李桓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略顯無奈的說道:“漢室皇族已經沒落是實事,劉玄德持有的宗室度牒并不算是很真,存有疑惑,這是死穴,越是如此,他越是需要宗室認可,天子金口玉言,叫了皇叔,他就是皇叔,既然做的皇叔,他得拼命去搞點功績出來了,人才我們得用,就好像耕地少不來牛馬是一樣的道理,管它往那邊喝水,為我們干活就行了!”

“還有一件事情,各地諸侯都遣使者甚至質子進關中了!”

蔡琰繼續說道。

“好事情!”李桓總算是聽到一件高興的事情了:“漢中這一仗,打的還是有點威懾力的,天下諸侯想要光明正大造反的心,起碼能壓三五載!”

“他們會認可朝廷嗎?”蔡琰皺眉。

“認不認,不重要了,當了諸侯的人,執掌一地權柄,哪怕只是一郡,他們還能甘心為臣嗎,即使他們想要當朝廷的臣子,他們手下那些人,會愿意嗎!”

李桓平靜的說道:“天下太平,還是要靠打出來的!”

他想了想,問:“曹孟德派了何人進長安?”

“親生兒子!”

“曹子修?”

“嗯!”蔡琰點頭:“而且他還給蔡祭酒寫信,打算讓蔡祭酒舉薦曹子修在長安朝廷出仕,他這股兵力,那些保皇大臣可是非常在意的,我聽說好些人都已經打算和兗州交好了!”

“這家伙,看來是讓保皇黨的人說的動心了!”李桓忍不住笑了出來:“他這是想要回歸朝廷啊!”

“他敢嗎?”

“兗州那點兵,他是不敢的,但是如果他吃掉豫州,甚至把袁公路給收拾了,你說他敢不敢?”李桓淡淡的說道:“這家伙,膽子還是很大的,某倒是有些盼著,他能回歸朝廷了!”

“回來肯定和你爭權,一山不藏二虎,這朝廷斗的不可開交的,還能做什么事情啊!”

“爭權是必然的,不過就是看誰的手腕更高,可如果兗州豫州回歸朝堂,那我就敢出兵掃平天下諸侯,這事情肯定不會這么順利的,哪怕曹孟德有這心思,他手下的人都未必愿意,而且所有諸侯都會爭取曹孟德!”

李桓想了想,說道:“得給點誠意曹孟德了,豫州,我送他了!”

“豫州?”

“讓馬騰和武關的韓遂,出兵協助曹孟德,打死袁公路!”李桓沉聲的說道。

“下這樣的血本,會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不下注,哪有贏的機會啊,賭了,就不怕輸!”李桓沉聲的說道:“能和平解決兗州和豫州的歸屬,我可以付出更多的,打仗是最難,最無奈,也是最后的手段了,戰場一開,生死難料。”

“能不打仗,自然最好,可如果他曹孟德反客為主呢,天子可是一個耳根特別軟的人,你鎮的他太害怕了,他要是勾搭上了曹孟德,曹孟德有兵權,再加上實權,架空你在朝堂上的影響力,也不是不可能的!”

蔡琰還是很擔心這一點的。

“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某都能讓曹孟德反客為主,那也沒什么好說的,大將軍府就當時德不配位就行了!”李桓笑了笑:“有時候亂世嗎,就得有點斗爭的精神,不要怕任何人,哪怕是天,咱們只要有足夠的實力,也敢捅一刀子,這就叫,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

“善!”

蔡琰聽到這樣的話,精神大振,主公敢爭,以莫大的勇氣和斗志做出了先驅者之榜樣,他們這些下屬,還怕什么,怕輸嗎,怕死嗎,沒什么可怕的。

……………………

在苦苦煎熬的寒冬臘月之中,初平二年一晃而過,時間無聲無息的流進了初平三年的元日。

這一日,是李桓的生辰。

而這一日,也是李桓的冠禮之日。

禮數來說。

行了冠禮,冠了字,才算是成年,才能出仕途的。

只是到了如今時代,屬于一個禮樂崩壞的時代,已經很多人不講究了,再加上李桓是西涼人,西涼人是邊牧之民,打打殺殺就行,讀書,禮數,那都是可有可無的。

李桓沒行冠禮就出了仕途,以軍入政,從軍隊走到了朝堂,本身就是一條捷徑。

如今,他是大將軍了。

當朝第一權臣,權傾朝野,乃是關中,涼州,漢中的無冕之王。

所以這一場冠禮,注定是聲勢浩浩蕩蕩的。

如今的局勢是,不管是董太師,還是楊司空,王司徒,馬太尉,鄭太傅這些朝堂眾臣,還是皇甫嵩,盧植,朱儁,李傕,郭汜,牛輔,馬騰……這些領兵大將軍,如今都只能匍匐在這年幼的身影之下。

此冠禮,堪比天子之冠禮。

冠禮在長安郊外,飛將軍李廣之廟宇而舉行了,北地李氏,皆飛將軍之后也,此飛將軍之廟,本就沒落,長年沒有人祭奠的,但是后來李桓李傕崛起,進了長安城,就重拾了這一座飛將軍之廟宇,甚至意為李氏宗祠。

李廣的墓在西涼隴西北地之間的天水郡,但是李廣廟在關中倒是不少,只是隨著歷史,特別是李陵叛漢投于匈奴之后,隴西之李氏,名聲敗亡,皆為恥辱,后來才有了北地李氏的慢慢崛起。

別人能給自己找個老祖宗,隴西和北地的李氏宗族還真沒這么沒臉沒皮的,飛將軍之后是刻入了靈魂深處的,北地李氏七房子孫,宗祠都是供奉飛將軍的。

…………

今日冠禮的主持人是蔡邕,太學祭酒,天下大儒,當朝大賢,規格來說,絕對是最高的。

而觀禮的是北地李氏最年老的長者。

今歲已經七十又九,在如今平均年齡三十出頭的世道而言,這可是老壽星了,他是李桓李傕叫十七叔公的老人,李宸。

一輩子就當過一個縣主簿的李宸,成就不大,然絕對是北地李氏的精神支柱,李氏子弟練武絕對一流,但是讀書那是沒有一個能夠成才的,是李宸創辦了李氏私塾,才有了李桓能讀書的機會。

經過了前后三次加冠之后,冠禮成,李桓算是堂堂正正的站在了世人面前。

“好年輕的大將軍!”

今日觀禮之人,數不勝數,能在前面看著,皆非普通人,劉備看著李桓的那眼神,羨慕妒忌恨都出來了,如此年輕,又如此有權利,他半生織履販席,卻難以出人頭地,人的際遇,不好說啊。

少年挺拔,目光烈烈,作為江東進京的使臣,孫策的眼神只有戰意,他輸過一次,恨不得再戰一次。

一身單薄儒袍,曹昂看著這一幕,感情就復雜多了,這少年和自己好像年歲相仿,然,此已經是比自己父親還要可怕的大人物了。

幽州的劉和,冀州的袁潭……

這些都是當今天下諸侯二代,是年輕人之中的驍楚。

然而,當今世道,李桓一人,已經足夠已把年輕一輩,鎮壓的抬不起頭來了。

天下有李桓。

誰敢言青年才俊也。

哪怕是天子。

也不敢。

而此時此刻的宮中,天子抬頭,目光烈烈,看向了郊外:“冷子,大將軍的冠禮應該開始了!”

“此時辰,差不過結束了!”宮冷回答說道。

“及冠之年,卻權傾朝野,千百年來,當人杰也,吾大漢,有如此大將軍,亦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天子對于李桓的心思很復雜,復雜到連他自己都無法感覺出來。

宮冷苦笑,這話他可不敢搭,這宮城,到處漏風的,多說兩句,說不定都能傳到大將軍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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