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弘農王妃為什么要幫你啊？”蘇娘子有些想不明白，低聲的道：“奴可是把她都算進了敵人里面的，要不是她守住的大門，擋住了蔡祭酒，咱們今天，就要功敗垂成了！”

“父親會反我，意料之外，但是情理之中！”

蔡琰瞇著眼眸，眼瞳有一抹冷意：“他不是反我，是站在了天下士者的立場上說話，這是告訴我，天下讀書人都是我的敵人，至于弘農王妃，她在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我贏了，她才能得利！”

她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還是主公看的清楚，她和天子，不是一條心的，主公留她性命，不僅僅是為了皇陵死士，可能還是為了天子！”

“那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應對朝堂之上的那些人？”

蘇娘子深呼吸一口氣，問。

“進了朝堂，就要按照朝堂的規矩，東廠是屬于大將軍府建的部堂，下一步，我們就要把東廠變成朝廷的東廠！”蔡琰最近的視線越來越開闊，也越來越佩服李桓了。

李桓當初得大權之后，所有人都以為他會以大將軍府為核心，建立一套自己得心應手的執政班子，把朝廷如同當初太師一樣，直接掛起來。

可李桓卻沒有這么做，反而是把朝廷當成核心，把權力歸還給了朝廷，更是把尚書臺給提拔起來了，把朝廷的權力真正的落實到各部門去。

這會讓他做事情束手束腳的。

但是卻能讓很多官吏都認可朝廷，朝廷的認可力越強，對天下的制衡就越大，如今關中，起碼不會認為，朝廷是一個空架子。

東廠是大將軍府建的東廠，只有成為朝廷的東廠，才能有覆蓋天下的權利。

“東廠要是變成朝廷的東廠，那我們以后做事情，就會麻煩很多了，很容易就會被彈劾，甚至會被朝廷那些大臣作為攻擊主公和你的把柄！”

蘇娘子苦笑。

她沒有入行的時候，還有些幻想，但是真正做了這一行，他才明白，主公說的那句話，這本來就是一個黑暗的行當，人在黑暗之中走，怎么可能讓手變得干干凈凈。

骯臟的事情做多了。

把柄會越來越多。

朝廷如果抓住了，大將軍府為了名譽，說不定就把她們給祭旗了。

“不著急，慢慢來！”蔡琰學會了問，她看著書齋上面李桓練字寫下來的一句話，治大國如烹小鮮，一開始只能是字面上的了解，但是權柄越重，她越能對這句話，有深刻的了解。

她深呼吸一口氣，沉聲的說道：“太師那邊，東廠要盯緊了，大將軍或者可以不在意，但是我們要是粗心大意，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的！”

“是！”

“還有！”蔡琰低沉的說道：“我當上大司農這件事情，有可能會成為一些人爆發的誘引，特別是主公現在領兵在外，或許有些人覺得，能翻天，黑烏衛在外，探測軍情，而我們，就要盯住長安城，哪怕是一點點小事情，都不能放過，能杜絕的，絕對要杜絕，穩為上，實在不行的，必須要先掌握他們，不能讓他們突然爆發，導致我們失去應對的時間，最后造成長安動亂！”

“東廠最近都在收回的人手，布置在長安城，就怕有人密謀討論什么事情，不過最近有消息說，盧植和朱儁好像好幾次連夜進攻面圣，具體說了什么，不知道！”

“盧植……”蔡琰想了想：“不用盯他了，盯楊彪，還有……蔡邕！”

“蔡祭酒？”

蘇娘子瞪大眼睛：“不至于吧！”

“之前我也覺得不至于，但是現在，我可說不定了！”蔡琰冷笑的說道：“不僅僅是蔡邕，還有王允，我怕他們兩個玩密謀，那麻煩就大了！”

大軍在前線廝殺，神武軍，西熊軍都已經調動了，說一句主力全出，可不過分，這時候，最重要的是后院穩固，而不是讓后院出問題，影響前線廝殺。

所以長安城是不能亂的，如果提前發現了問題，就提前解決，她甚至可以調兵解決。

這一次上朝，謀取大司農的位置。

也是她的一個試探。

事實證明，這個試探非常正確，一些被她忽略的問題，都浮現出來了，她有些明白，為什么李桓會把太師請回來，太師這張牌，該怎么用呢？

“如果你想要攻克現在的太師，你該如何做？”蔡琰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蘇娘子也算是急智，但是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半響之后，才說道：“太師現在還能用的，就是一個在他那里鞍前馬后的義子了！”

“盯住呂布！”蔡琰冷笑：“我倒是要看看，誰想要讓太師來反我們！”

“諾！”

蘇娘子點頭。

……………………………………

寂夜無聲，悄然而失。

天邊露白。

官道上，一個個疲憊不堪的兵卒，邁著沉重的步伐，接二連三的從兩邊的樹林之中走出來了。

“入他娘的！”

馬超一副野人裝，這幾天的日子，還真不是人過的，他從來沒想過，走一趟秦嶺，會讓自己損失這么大，足足三百兒郎，就這么丟在這深山野林里面了。

要是以前他們馬家將士，說不定軍心就直接崩潰了。

如今武昭營，經過陳倉練兵，平時也是軍餉，待遇都非常好，而且軍規嚴明，還有一些讀書人時而進行思想輔導，從而形成了非常強大的軍魂。

經過這一次行軍，雖然傷亡不小，但是互相攙扶著走出了大山，那種團結一致的心態，讓軍心更加強盛一些。

一個個雖然很疲憊，很難受，很低落。

可精神卻抖擻。

戰意猶在。

“這破路，以后絕不走了！”

龐德也苦澀的說道。

“行軍圖！”

馬超低喝一聲。

“在！”親兵把行軍圖左右攤開。

“我們現在在什么位置？”

“應該是兩河口的位置！”龐德對行軍圖的辨別能力，還在馬超之上，他低聲的說道：“我們從這里進山，從這個方位走出來了，兩天時間，具體走了多遠不知道，但是方向應該沒錯，大將軍讓人制造的司南，非常好用，讓我們對方向的辨別，從來沒有錯過，所以按照行軍圖走，我們應該是從兩河口出！”

司南，就是古代的指南針，在很早就已經出現了，但是并沒有大規模的使用，簡單來說，很少人能摸清楚用法，還有，就是精準度不夠。

李桓讓工匠改良了一下，有現代指南針的功能了，在大山里面沒有方向感的行軍，特別有用。

“兩河口，咱們就應該是行軍圖的這里，那我們剛才看到的，就是子午河的河水了，沿著子午河下去，就漢水，那么應該子午鎮距離我們就不遠了！”馬超微微瞇眼，仔細的看著行軍圖。

“去子午鎮嗎？”

龐德低聲的問道。

他們從北面的子午鎮出發的，到了南面的子午鎮，才算是真正的走出了子午道了。

“報！”

這時候斥候快步飛過來。

“說！”

“將軍，我們在距離不到二十里的地方，發現了益州軍營，估摸有千余將士駐扎！”

“番號！”

“不清楚！”

“繼續查探！”

“諾！”

“我們等不了了！”馬超從很小很小就是戰場上長大的，是馬家長子，馬騰征戰的時候，幾乎是把他綁在馬背上一起出征的，他長的魁梧，武藝卓絕，雖年紀不大，卻戰場經驗十足：“益州軍應該在子午棧道放了兵馬，我們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摸過去，就要打大將軍最擅長的閃電戰！”

“怎么打？”

龐德深呼吸一口氣，體內熱血沸騰，戰意如雷。

他沒有太多的想法。

聽馬超的。

馬超說怎么打，就怎么打。

“大將軍的主力現在到哪里了，不好說，如果以行軍圖來說，按道理他需要繞一圈，也就是行軍路徑比我們長上百里吧，這時候應該還沒有到子午鎮，我們不能耗時間！”

馬超說道：“休整一個時辰，然后突襲益州軍營帳，扒掉這個釘子之后，一路沿著漢水往南鄭方向進攻，速戰速決，不眠不休，以快打快，要比他們的斥候快，讓他們在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吃掉南鄭！”

他們的目標，漢中主城，南鄭城。

也是益州軍的后勤所在。

“直接打過去，那就是沿著金水，龍亭，城固……”龐德苦笑：“難！”

“不難，怎么能讓我們武昭營一戰成名！”

馬超森冷的說道：“本以為河東一戰，能打響我們的名頭，結果皇甫將軍把我們當棋子用成了飛棋，他倒是揚名立萬了，我們武昭營卻成了承托了，武昭營不比武威營差，神武軍之中，武威營能做到了，也應該能做到！”

當初李桓從長安奔襲關隴道，三日三戰，三戰三捷，打出了一場舉世聞名，震驚天下的閃電戰，踩著他們和韓遂的西涼軍名揚天下，也讓他們馬家西涼軍和韓家西涼軍，在整個西涼都抬不起頭來了。

他是驕傲的。

是不服輸的。

投誠可以。

但是認輸，絕對不愿意。

在戰場上，他馬超，就沒有認輸的可能。

“打可以，但是必須要休息兩個時辰吧！”

龐德還是比較穩重一些的：“不然將士們的體力，支撐不到南鄭！”

“行!”

馬超想了想，覺得多休息一個時辰，能爭取多一點體力，打一場神兵天降的閃電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