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龍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抬頭問道：“主公，屬下還是有些疑惑，若是將來您將這個位置讓給別人。

您就不擔心這個人會存了私心，將這個位置傳給了他的子孫，然后天下又回到了父子血親傳承。”

馬喆搖搖頭道：“一旦一個新的制度運行起來，想要扭轉回來要付出血的代價，一般人不敢冒這么大風險。

即使贏了又如何，當了天下第一人也未必能一言九鼎，畢竟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的子孫都是人中龍鳳。

若都是人中龍鳳，也就不會有改朝換代了。

本來采用能者上、庸者下的推選方式決定權力交接，誰都有可能坐到這個位置上。

若是你強行改變，讓你的血親繼承，那不是明晃晃地告訴大家你們不要妄想了，你們沒機會了。

你想想一旦出現這種情況，覺得自己有機會之人會怎么做，是不是會立刻群起反對，甚至有可能陷入內戰當中。”

其實馬喆有些話不能明說，因為后世的歷史就有現成的例子，袁世凱不就是想把位置傳給兒子，那些覺得有可能問鼎這個位子的人全部反對。

就連身邊的最親近的北洋三杰都不站在他一邊，就算強行復辟，也會遭到天下群起攻之，最后變成一場鬧劇，慘淡收場。

思想啟蒙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需要至少兩代人堅持不懈的努力，直到守舊的一批人徹底消失在歷史的長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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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十六辰時剛過一刻，一隊巡警護衛著一輛馬車緩緩停在了客棧門口。

客棧內早已等候多時的徐皇后母女在宮女的隨侍下，快步走出客棧，母女二人登上商業司準備的馬車。

馬車啟動向前，徐皇后就感覺到這馬車比她們第一天租的馬車舒服多了，走起來竟然沒有多少顛簸感，也不知道興化這邊是怎么做到的。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馬車便停了下來，透過馬車的琉璃窗口，徐皇后看到一名相貌端莊的女子向著馬車迎了過來，站在馬車兩三步的距離輕聲說道：“徐夫人，我是興化商業司給您安排的隨身顧問，您有什么疑問都可以向我聽我。

現在您已經到達商業司，請您下車隨我進入會場，會場內已經為您準備好茶點。”

徐皇后與朱智明母女二人先后從馬車上下來，在女子的引領下進入商業司為此次的‘商品交易會’準備的會場。

徐皇后的位置并沒有與那些商人安排在一起，而是安排在會場展臺左側二層樓上窗戶對著會場展臺的房間。坐在窗戶邊推開窗戶便能會場展臺觀看的一覽無遺。

安置兩人在靠窗的桌子旁坐下，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茶，自己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才緩緩退到一邊靜立。

朱智明見這女子始終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明明干著伺候人的差事，卻把腰背挺得筆直。

胸前更是波濤洶涌，完全不遮掩自己的身材。心中不覺與這女子進行了一番比較，發現自己還是小了一號。

那男人是不是就喜歡這種大胸的女人，不然怎么安排個大胸的女人伺候她們母女。

想著這些，朱智明感覺自己的臉上有些發燙，心中暗自鄙夷自己這些齷齪的想法。

好在母親的注意力并未放在她的身上，沒有看出她的異樣。

吃了幾塊小點心，喝了幾口茶將手里最后一小塊小點心順下去，徐皇后拍了拍手，那靜立的女子立刻從一旁的毛巾架上拿下毛巾遞給徐皇后。

徐皇后擦了擦手將毛巾還給女子問道：“小娘子今年幾歲，在馬大人手下做什么差事？”

女子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道：“回夫人，小女子今年二十歲，并不認識馬大人，只是商業司的一個吏員。”

“你們這個商業司還有女子為吏的？”

“回夫人，據小女子所知，整個通州的各個衙門都有女子為吏。”

“你在衙門里做什么差事，你的家人愿意讓你出來做事嗎?”

“小女子從小被賣到青樓，早已不記得家人是誰，又在哪里，如今并無家人。

因為小女子識字，因此被安排在商業司負責商業司的一些文書記錄、存檔，都是一些非常瑣碎，又非常考驗耐心的差事。

在商業司與小女子一樣做這樣差事的還有好幾個姐妹，大都是來自青樓。”

徐皇后更加吃驚了，這樣一個不卑不亢的女子，竟然是青樓女子，這馬喆用人倒是大膽，連青樓女子都敢放到衙門里。

“你說你們都是來自青樓，是通州官府將你們贖身出來的嗎？”

“那倒不是，從今年六月以來，通州就換了天，無論城內外的所有青樓全部被官府查封，我們這些苦命人全部被集中在一起。

被官府安排到了一個紡織工坊勞作，白天紡紗織布，晚上還要學習一些以前從來沒有聽過的東西。

那些先生告訴我們這些苦命人讓我們勞作是為了改造我們，我們也能依靠自己的雙手過上人過的日子，而不用每日陪酒賣笑，出賣身體。

后來那些先生還帶我們去參加了對青樓老鴇和背后東家的審判大會，每一個做青樓生意的身上都有幾條人命，甚至有的更多。

打死的不算，被虐待死的更多。那場公審大會過后，我們很多姐妹都哭的不能自已。

原來還覺得這都是命，我們這些苦命人活該命苦，才被賣到青樓出賣色相。

后來我們才明白，不是我們命苦，是這世道不公，是有人不想讓老百姓好好活著。

老百姓能好好活著，他們就活不好，不能奴役我們，他們怎么做老爺。

我們好多姐妹原本在工坊勞作非常消極，尤其是一些青樓里的頭牌平日里過得跟大家閨秀一樣，哪里愿意勞作。

參加完公審大會，好多姐妹都改變了想法，開始積極配合改造，心甘情愿地用勞動換取生活。

后來我們很多識字的姐妹都被叫去談話，問我們愿不愿意進官府做吏員。

若是愿意進官府做吏員，可以報名參加官府安排的公務人員招募考試，只要考試通過就能進入官府做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