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瓦辛格教授的提問讓林衍想起了自己在那晚上夢里感應(yīng)到的畫面。

無數(shù)在哀嚎的尸骸，黃金王座，渾身散發(fā)著熾熱光芒的干枯男人，悲憫的目光......

他當(dāng)即就想把自己看到的所有告訴給教授，并讓他幫自己分析一番。

但是內(nèi)心深處，隱隱約約有個聲音在阻止他這么做，似乎一旦說出來會導(dǎo)致什么不好的后果。

林衍嘴唇張闔了半天，在對方期許的目光下終于開了口：“我原本睡著了，但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之后就驚醒了。醒來的時候感覺時間都停滯住了，忽然就渾身滾燙，然后似乎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五感，視覺、聽覺、嗅覺、味覺和觸覺都大幅度提升。百米開外的人的說話聲我都可以聽得到。”

“你還記得你做了什么夢嗎？”

林衍搖頭：“不記得了。”

他隱去了夢里看到的恢弘華敗的景象，只描述了自己當(dāng)時的身體變化。

施瓦辛格和桃夭夭對視了一眼，接著撓了撓他的胡子：“嘶。這無疑肯定是覺醒了，而且你的天賦等級肯定很高。通常來說，普通超凡者第一次覺醒的時候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尤其是法師。極少數(shù)受到壓抑的年幼巫師可能直接一下子暴走，成為默默然。”

“但是天賦等級高的超凡者更容易在覺醒的時候控制住力量。不過嘛，你到底是哪種類型的靈能者，我現(xiàn)在不能確定。你給的描述太過寬泛了。還得等到了卡羅德才能做檢測。”

“為什么判定我是靈能者，說不定我有成為巫師的潛質(zhì)呢？”

林衍發(fā)問，腦子里浮現(xiàn)出甘道夫手持法杖和長劍，嘎嘎亂殺的樣子。

“哈哈哈，入學(xué)前有一半的學(xué)生都會這么問。但是我們四所守夜者學(xué)院是有合作協(xié)議。你可以理解為互相聯(lián)網(wǎng)。大不列顛的梅林學(xué)院收藏著傳奇巫師梅林留下的遺物-梅林之帽。”

“它每年都會自動上傳全世界范圍內(nèi)具有巫師潛質(zhì)的青少年，并向他們發(fā)出入學(xué)邀請函。但很遺憾的是，你不在此列。相反，你被卡羅德大學(xué)的世界樹檢測出是潛在的靈能者。”

說到這，他鼻子輕哼了一聲，像是表達對梅林學(xué)院的不屑，“梅林學(xué)院沉迷于過去的光輝無法自拔，軟弱妥協(xié)。幾十年來沒有任何創(chuàng)新和突破，年輕一代的翹楚也堪堪甚少。未來，還得看卡羅德大學(xué)。”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林衍是大明人，接著又補充了半句：“當(dāng)然，大明也很厲害，你們歷史上的嘉靖皇帝近乎悟到了屬于他的道的邊緣。”

林衍眼睛一亮，張嘴剛想繼續(xù)詢問，肚子里卻傳來一陣咕咕聲。

今天他起的早，早飯還沒有吃。

施瓦辛格教授魔術(shù)般地從口袋里抓出一把幸運餅干：“不急不急。還沒吃早飯吧，要不要來點餅干？正式的早餐空乘還在準(zhǔn)備中。”

林衍一怔，接過遞過來的餃子狀的餅干，道了聲謝。

他咽下餅干，打開了里面的簽語，是“take a rest”。

“看來這是天意啊。”施瓦辛格打了個哈哈，“先休息一會吧。等到了卡羅德大學(xué)你都會陸續(xù)了解清楚的，不急這一時半會。先讓我這老頭子休息一會吧。我剛從羅斯國出差回來，累得很。”

說完，他就晃晃悠悠地走向休息室，現(xiàn)場就只剩下桃夭夭和林衍兩人。

“喂，呆子，別發(fā)呆了。”

桃夭夭看向還在思考的林衍，從遞上來的果盤里摘了顆葡萄扔過去。

“你要是求求我的話，我可以考慮再多告訴你一點情況哦。”

林衍沒有回頭。

“你想不想知道你為什么被評為S，S意味著什么你知道嗎？”

林衍依舊沒有回頭，呵呵冷笑了兩聲。面對桃夭夭這種女生，越是求她，她可能越不會告訴你。

氣氛有些尷尬，桃夭夭也跟著冷笑了兩聲。

許久后她還是忍不住了，自顧自開口道：“S級是最高級別的評價。一個被評為S級的超凡者，有可能成為傳奇巫師或者頂尖的靈能者。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未來不可估量。”

林衍耳朵動了動：“那現(xiàn)在，全世界范圍內(nèi)一共有多少位S級？”

“不清楚，加上大明和“S”對標(biāo)的“金烏”級別，也應(yīng)該只有四位數(shù)。但是，就算是這樣的級別，要想真正站在超凡界的頂端，也有很長的距離。”

她掰著手指頭說道：“天賦，毅力，運氣，都需要。再說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大部分人也都是日子人，無非就是用超凡力量來改善下自己的生活。”

“可我看施瓦辛格教授怎么一幅苦大仇深，誓與邪魔不兩立的樣子。”林衍問道。

“他......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于邪教手里，后來在孤兒院獨自一人長大，成年后入讀卡羅德大學(xué)。在大學(xué)的時候認(rèn)識了現(xiàn)在的校長，所羅門。畢業(yè)之后施瓦辛格留在卡羅德成了一名教授，同時還兼掛著執(zhí)行部的專員，戰(zhàn)斗在第一線。”

“甚至你知道嗎，其實教授本名不姓施瓦辛格。自從他父母死之后就改名為施瓦辛格，寓意為最勇敢的人。他想等除盡當(dāng)初殺害他父母的邪教勢力的時候，再拿回他真正的名字。”

林衍沉默了，沒想到施瓦辛格教授有這么樣一段過往。

隨即他又想到了什么，問道：“那你一開始說卡羅德大學(xué)給我評級“S”，這是為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看你和個呆子一樣故意逗逗你的。”桃夭夭聳了聳肩，扮了個鬼臉。

僅隔了一堵墻，在另一側(cè)。

施瓦辛格咬著牙脫去了上衣，在衛(wèi)生間里給自己上藥。

他解開了腹部厚實的繃帶，露出了駭人的一道長長的傷口。

這是他在羅斯國與當(dāng)?shù)匦敖探皇謺r候留下的傷疤。

他輕輕地涂抹著藥，但是常年握槍的手指的厚厚指繭碰到傷口時還是很疼痛。

“三十年了，我終于找到你了，七宗罪。可那個人在哪？”

他對著鏡子喃喃自語，頭發(fā)黑中帶白，盡顯疲態(tài)。

如果平時熟悉他的學(xué)生看到他，肯定會驚訝于他的蒼老和疲憊。

施瓦辛格在公眾場合的表現(xiàn)永遠是個喜歡喝喝小酒的笑瞇瞇模樣。

但此刻一人獨處的他，才是真實的他，一個步履蹣跚卻又不服輸?shù)纳n鷹。

“滴”地一聲，手機上顯示收到了一封郵件。

是他的一位退休同事發(fā)來的。

這位退休同僚長年居住在夏威夷不遠處一個孤島上，他得知施瓦辛格明天就要到達夏威夷，便邀請施瓦辛格前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