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衍聽慕容華都說的有道理，于是又將馬刀一揮，直指山下的高句麗士兵，大吼道：“兒郎們！再隨我殺出一條血路來！”

“吼！吼！吼！”

雖然剛才在野利榮旺那里吃了虧，但是在酷寒草原中成長起來的鮮卑人戰斗意志可謂是十分堅定。

雖然他們不懂得漢人的兵法和排兵布陣的門道，也不沒有具體的軍隊建制，但只憑借著這一腔孤勇的鮮卑人也不是好對付的。

此時的山腳下，高句麗士兵人手一面盾牌和一柄長矛，在張元的組織下已經排列起盾墻，一個個都嚴陣以待的想要就地截殺長白山上的鮮卑人。

“踏踏踏！”

“來了！”熟悉的馬蹄聲再次響起，張元眼神一凝，大喊道：“穩住陣線！將士們只要扛過騎兵的第一輪沖擊，那么這些鮮卑人就都是待宰的羔羊！”

慕容華都見高句麗士兵雖然排列起嚴密的陣型，但由于鮮卑騎兵是俯沖狀態，高句麗士兵對頭頂的保護又有不知，己方的騎射很容易就能射到他們的頭。

于是慕容華都大喊道：“兒郎們！騎射壓制！”

“吼吼吼！”

鮮卑騎兵再次拈弓搭箭，瞄準著山下的高句麗士兵便是射出一陣箭雨，落在他們陣中。

張元趕緊指揮道：“舉盾牌！防守！”

“鐺鐺鐺！”

“噗呲噗呲！”

鮮卑人射出的箭矢如雨點般落下，雖然張元發號施令也還算是及時，但仍然有一些手慢了的高句麗士兵很不幸的被射死。

“衍兄，讓兒郎們縱馬跳到高句麗人的盾上！”慕容華都雙眸一亮，計上心頭，向慕容衍提議道。

慕容衍并未答語，而在心中將慕容華都的提議記下，隨后繼續領著鮮卑騎兵用騎射壓制高句麗的步兵。

直到相距不遠時，慕容衍收起獵弓，猛的向上一拉韁繩，然后拿著馬鞭狠狠地抽馬屁股，胯下戰馬頓時騰空而起，踩在高句麗士兵手中的盾牌上。

“額啊啊啊！”

戰馬的重量加上躍起后從半空中墜落的慣性，落在還舉著盾牌防御箭矢的高句麗士兵的盾牌上，頓時慕容衍和他的戰馬壓倒了無數高句麗士兵。

而且因為有盾牌做踏板，又有高句麗士兵給慕容衍當肉墊，所以慕容衍和他的戰馬落地后雖然失去平衡摔在地上，但好在并沒有受傷，戰馬很快就再度起身。

沖在最前頭的鮮卑騎兵見慕容衍如此輕松的就越過了高句麗的防線，于是也紛紛有樣學樣，一手拉韁繩一手揮馬鞭，戰馬果然高高躍起，隨后落在高句麗陣中。

數不清的高句麗士兵就在這一過程中被戰馬和鮮卑騎兵活活壓死。

鮮卑人作為游牧民族，天生就有馬術精湛的基因，這一番躍馬沖陣之后只有少數鮮卑人落地后買來得及起身被高句麗士兵殺死。

而大部分鮮卑騎兵都在落地后，高句麗軍也就徹底失去了陣型優勢，反倒是鮮卑騎兵起身后紛紛化作血腥屠夫，馬刀和長矛不斷收割著高句麗士兵的首級，直殺得血流成河、人頭滾滾，那些被鮮卑人屠戮的高句麗人更是哭爹喊娘、抱頭鼠竄。

“兒郎們莫要戀戰，快撤！”

高句麗陣型大亂，鮮卑人也殺得起興，慕容華都心知這里畢竟還是高句麗的屬地，應當趕緊撤退，不然要是高句麗派來援軍，鮮卑人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這一眾鮮卑士兵也是聽話，前有勇士慕容衍當先沖鋒，后有慕容華都統籌大局，數千鮮卑士兵擰成一股繩，竟然硬生生將高句麗的軍陣鑿出一個缺口。

正因為戰局混亂而手忙腳亂的張元此時見慕容華都在亂軍中大呼小叫，領著鮮卑士兵突出重圍，頓時一股怒氣涌上心頭。

于是，他劈手奪過一張弓箭后朝著慕容華都就是一箭射去。

“嗖！”

“嗯？”

慕容華都雖然長于謀略，短于武藝，但身為鮮卑族長之子，他對弓箭的聲音可謂是十分敏感，更何況張元的射術本身也不過爾爾。

此刻箭矢朝他射來，慕容華都又怎會發覺不到，關鍵時刻側身一閃，便將這箭矢躲過，隨后慕容華都遠遠的看著張元笑道：

“哼，張元老兒，你能算計眭元進和公孫王也確實是有幾分謀略，但就憑你手下蝦兵蟹將，還留不住我們鮮卑勇士！駕！”

躲過這一箭的慕容華都嘲諷張元幾句后，便一夾馬腹，在以慕容衍為首的鮮卑騎兵的擁護下揚長而去。

“嘭！”

“慕容小兒欺人太甚！若有二位野利將軍在此，哪里由得你耀武揚威！”張元被慕容華都這一句話氣得火冒三丈，一把將奪來得弓箭摔在地上怒罵慕容華都。

“雷復！”

此時，山上的野利榮旺也姍姍來遲，見張元面帶慍色，便說道：“雷復莫要氣氛，鮮卑人雖走，但沒接到公孫王和他的族民，這一戰他們終究還是失算了。”

“唉，也罷。”聽了野利榮旺的安慰，張元心里也好受了一些，隨后又向野利榮旺詢問：“榮旺，公孫王捉到了沒有？”

野利榮旺點頭道：“已被遇乞斬殺，公孫王部族的四萬勇士死傷過半，他的那些族民現在也已經被遇乞控制住了。”

張元聞言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榮旺快去派人告知主上，我們合兵一處，將那些公孫王部族的族民全都押回丸都。”

“遵命。”

野利榮旺拱手一禮，隨后便派遣部下去通知李元昊，李元昊得知后，便帶著三萬大軍來到長白山山腳。

等野利遇乞將山上的族民都帶下來后，眾人便一并押著這群公孫王的族民前往丸都，擇日再將他們都送回祖地。

……

鮮卑軍自破圍之后，也是馬不停蹄的向南狂奔數十里，在確定周圍沒有高句麗的村落和城鎮后，這才慢慢歇下馬蹄。

“雖說沒吃太大虧，但公孫王和他的族民我一個都沒接到就損兵折將，白跑這一趟，回去哪里還有臉見父親。”

慕容華都在心中想著，雖然他臨危不亂指揮族人突圍，但少年意氣使他無法接受這一趟空手而歸。

然而慕容衍卻并不知道慕容華都心中所想，于是上前提醒道：“少族長，再往南走就是遼東了，哪里可是漢人的地界。”

“對啊！漢人！”

慕容衍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慕容華都，他心想：“高句麗年年侵襲遼東，漢人肯定也很煩悶，我這一趟去與漢人太守陳明利害，邀請他一起去討伐高句麗。”

“漢人缺騎兵，而我正好現在還有六七千的騎兵，這也算是談判的底氣，等到戰時就讓漢人攻城拔寨，我來襲擾敵軍。”

“屆時與漢人約定將高句麗的人口和國土讓給，我再掠奪些高句麗的金銀財寶，這樣回族，也有些面子。”

慕容華都打定主意后，便對慕容衍說道：“繼續向南，我要去與漢人遼東的太守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