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想往后退會不會有點太晚了？”

帶著肅殺的靈氣蜂擁而至，神靈體的存在本身就相當于一個巨大的法相。這個世界由物質和能量構成，物質失去能量會頃刻間化為飛灰，而能量失去載體也無所憑依，游離散落。

神靈體的存在本質上是依托于心中的精神而存在，簡單來說，信眾就是神靈體的載體，是復生的基礎。精神高于身體，但又受限于身體，信仰則高于精神，反過來也依附于精神。

這就是所謂神靈體，元嬰的法相也是同理，只不過法相存在的根本是人的靈竅。

“法相無雙，加諸我身！”外來的靈氣既然可以紊亂神靈體的存在形態，自然也可以影響人體體內的靈氣運行方式，不過是隔了一層肉體，需要用到的靈氣更多些罷了。

而神靈體最不害怕的就是比量。

如同浪潮一般前赴后繼而來的靈氣打斷了曲素娥后退的身姿，被迫圈在陳阿蠻面前三尺地內。

用火藥？物質傷害對這個老鬼無效，用靈氣紊亂？那個老家伙的穩定度太高，最起碼要三分之一的靈力才能影響到她，劃不來。

“我說，你都知道金帳了，就沒有想過好好了解一下九子嗎？”

陳阿蠻倒是沒有再用平日里那副欠打的嬉皮笑臉的樣子問話，但正是這么一本正經的好奇反而更加羞辱人。

“正是因為了解九子，我們才更要反抗。拯救蒼生的大英雄，一聽名字就只會惹人發笑的偽君子罷了。”

陳阿蠻右眉輕挑。

“你的話我不否認，但你要知道，當你沒有我們這些偽君子強的時候，你才是那個妖言惑眾的人。”

曲素娥辯無可辯，撲面而來的靈氣浪潮突破限制瘋狂涌入靈竅、靈脈，她已經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臟為了加速利用這些靈氣而瘋狂泵血的聲音。

“咚！咚！咚！”

胸腔里的心臟像是發狂的野獸想要拼命地撕開皮囊躍入世間，這是典型的過靈癥的前兆。

得把這些靈氣釋放出去，可不能在這里功虧一簣。

飽含靈氣的鞭腿帶著萬鈞之勢揮向陳阿蠻的腰部。

“砰！”陡升的土墻在陳阿蠻的手中如同鋼鐵，曲素娥的腿骨發出令人牙酸的卡嚓聲。她用另一只還完好的腿迅速點地后退，流暢的身姿仿若青色的鳥雀，依靠蹬腿爆發出的強大力量，一躍出了陳阿蠻的靈氣包圍圈。

“哦？真是敏銳的觀察力！”陳阿蠻毫不吝嗇自己的稱贊。

神靈體想要控制物質并不像小說中說的那樣只需要簡單牽引控制即可，以靈控物需要將靈氣先注入物質內部，再通過控制能量來改變物質形態、動作，甚至隔空戰斗。

曲素娥其實自己心里也沒底，她確實發現陳阿蠻在控制物質時靈氣的控制力度會有所減弱，但陳阿蠻從千年前就以絕對的靈氣感知力聞名大陸，想從這樣的大能手中找準機會逃出，毫無疑問難如登天。

偏偏這個天她曲素娥還真登上去了，嗎？

曲素娥的身體懸在半空中，她為了躍出陳阿蠻的靈氣圈幾乎用了超過一半的靈氣助力，從地洞的上方望下去，看不清陳阿蠻臉上的表情。

“真厲害，但還是太嫩了。”魔鬼般的聲音再次在曲素娥的耳邊響起。

對于普通人類而言，所能控制的靈氣基本上就是自己身體內被吸收煉化的部分，靈氣存在于萬物當中，如果不對進入身體的靈氣加以控制，在體內橫沖直撞就有可能跑錯穴竅，傷到自己，這就是古時說的走火入魔。

而一些天驕，她們的根骨極好，能夠快速吸收和煉化靈氣，再經過訓練后，甚至能外放煉化之能，將周身一定范圍內的靈氣收歸己用，隨時補充。

天驕之上才是真正的靈力的寵兒，煉化之能外放十米，便能以天才自稱，在城中聲名鵲起，享鄉人敬仰，外放百米者可稱為天驕，在一州之中掌握上乘資源，錢權不愁。

再往上復百米，百年不世之才，千米者，方才達到九子的最低門檻。

這個地洞約莫是個圓柱體，徑長600，而現在陳阿蠻與曲素娥大概百米之距。

靈氣翻涌，這一次朝曲素娥涌來的不只有澎湃的靈氣浪潮，還有帶著水汽的濕軟的泥土。它們像是一根根鋒利的鐵箭，直直地射向曲素娥的心臟。

神靈體因為不必考慮軀體承受度，所以可調用的靈氣范圍理論上來說是無限。

另一邊，翟曉秋在塵霧中行走，貪狼九不適合在這種環境下使用，所以換成了同系列的貪狼三，同樣裝配小范圍靈爆彈，這款手槍曾被人戲稱為小型手持榴彈炮。

神通鬼的恐怖之處在于它的惡意，這是一種在怨氣的基礎之上扭曲而來的恐怖的感情，神通鬼通過語言將這股力量加諸在人的精神上，形成一種污染或者說種下一顆種子。

傳統修真理論認為惡意和運勢一樣是一種虛無飄渺的勢，是一種以神通鬼為中心的由內而外散發的類似于電磁場的勢，現代修真理論則將其劃分到能量范圍。

因為，惡意是可以傳播的。

“你還在為這個腐朽的帝國效命嗎？你明明知道帝國在策劃些什么，你明明知道是帝國導致了那些慘劇，你卻還是成了處刑司的走狗。”

一個身著黑色處刑司制服的男人站在翟曉秋的面前。那是她曾經的同伴，他死于一場修真者暴亂事件中。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我會感到無聊的。”

連槍都不需要，鋒利的匕首帶著內斂的靈氣和亮眼的刀光劃破男人的喉嚨。他倒下時眼中都還殘存著近乎溢出來的難以置信。

仿佛在質問自己曾經的同僚為什么？

翟曉秋的臉色變都沒變，就這樣看著自己曾經的同僚如繚繞的云霧消散。

“桀桀桀，放心吧，不會無聊的。”

神通鬼的聲音仿佛從字面八方傳來，一字一句帶著磅礴的惡意襲向翟曉秋的精神。

“所以說，我真的會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