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張燈結彩,所有人都沉浸在過年的喜悅中,唯獨害苦一眾被世子綁到王府的郎中們。
因為,柳是在年后才醒來的。
孔天承在府中守著小柳足有七日,床榻上躺著的少女才悠悠轉醒。
“這里是哪?”
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柳呢喃道。
孔天承已經困的坐在椅子上開始打盹,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頭一喜。
此時床上的少女睡眼朦朧,除了面色有些蒼白孱弱倒沒有痛苦之色。
孔天承抬起大手給床上的柳姑娘掖好了被角,眼里是早已按耐不住的竊喜。
“這是王府,你的家,身體有沒有好些?”
“還疼么?”
他的嗓音輕柔,不像開口閉口就是要人命的世子爺。
柳這才看見,自己正依靠在一張軟榻上,旁邊居然還坐著個俊美的男人!
這是誰?
“你是誰?”
柳下意識的遠離了孔天承,并未注意到他的面色變得陰郁。
我們的世子爺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嚴肅的回答:“我是孔天承,攝政王嫡子,他們也叫我一聲世子,不過若是你要喚我的名字話,直呼其名也不是不可。”
柳似乎不啞巴了,說話也流利的很。
只是每個字,都叫身旁的孔天承如墜深潭般痛苦。
“柿子?”
“好吃嗎?”
孔天承扶額,現在的柳不認識他,而且什么都忘了。
罷了,忘了就忘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的記憶。
他覺得說話流利起來的柳有些好玩,忍不住逗她。
“好吃,也不好吃,要不你嘗嘗?”
說著,孔天承就把自己的右手伸到柳姑娘的嘴邊,示意她可以吃。
柳的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不明白為什么眼前的男人有這么奇怪的小名,柿子。
兩個人互相打量了許久都沒說話,氣氛尷尬,柳姑娘似是想到什么,又問他。
“那我是誰?與你是什么關系?”
孔天承轉身倒了一杯茶,看著柳喋喋不休的小嘴只覺得可愛的要命。
“你是柳,從前是我的書童,但現在你可以和我有其他關系。”
“比如未婚妻,再比如堂妹?”
柳不假思索的接下他遞過來的香茗,潤潤嗓子,聽到未婚妻和堂妹,頓時嗆的上氣不接下氣。
小嘴一張就罵他:“登徒子。”
孔天承聽別人罵他,心里都是想著怎么從別的地方找回來,然而如果這個人是柳的話,他覺得再多罵兩句,也沒什么大礙。
“連登徒子都知道,那你還知道些什么?”
他帶著幾分戲謔的神色,用一只手拄著臉,直勾勾的看著柳姑娘。
柳白了孔天承一眼,清脆的聲音響起:“燒雞,烤鴨,肉包子,棗糕,豆糕,桂花糕.....”
咕嚕————
還在報菜名的少女肚子發出一陣臊人的響聲。
孔天承喚來幾個下人,準備了不少吃食,就放在床邊。
只見他慢條斯理的從食盒里拿出剛剛報過菜名的食物,擺在柳的眼前。
柳伸手就要去抓,卻不料被一只溫熱的大手攔下。
柳現在的口水都可以拉絲了,一臉不情愿的看著孔天承。
孔天承也沒有難為她。
“你喊一遍我的名字,我就喂給你吃。”
少女白皙的小臉皺做一團,看了看孔天承,又使勁對著食物聞了聞。
“喊我名字,天承——”
他不厭其煩的誘哄道。
柳似是想起什么,眼睛變得亮晶晶的,看起來靈動了幾分。
“柿子。”
柳說完后也不管孔天承的手如何阻攔她,伸長了脖子咬下一大口燒雞就往肚子里吞。
孔天承似是怕了這個失憶版的柳,只得拿起一碗粥吹了一會兒,放到少女的嘴邊。
“你已經很多天沒吃東西了,先來點清淡的,真是怕了你。”孔天承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柳也沒用他喂,拿起碗就要往嘴里灌,熱粥燙的她感覺肚子都要燒起來,連帶著舌頭也有點疼。
“粥會咬人,我想吃燒雞。”
柳砸吧砸吧嘴,看起來十分好笑。
就連孔天承也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音。
“哈哈哈,不是粥會咬人,是粥太燙,身體會不舒服。”
孔天承只好把柳還端著的碗拿過來,一邊吹一邊攪動,他自己不放心也嘗了一口,覺得沒什么問題才放到柳的小手里。
“喝吧,不是肚子餓。”
柳不解的看著孔天承,這個男人的肚子明明也在叫,為什么不吃東西?
“那你一起吃,柿子的這里也在叫。”
柳指了指孔天承的肚子。
孔天承懊惱的捂住了泛紅的俊臉,心里想的卻是:“太他大爺的可愛了,真要命。”
兩個人都餓的不行,吃起東西來那叫一個風卷殘云,柳的吃相不好,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差的不行,沒有女子的雅致,大快朵頤的像是個剛干完粗活的壯漢。
反倒是顯得我們世子爺有些過為拘謹,孔天承吃飯慢條斯理的,優雅的不像話,明顯的喉結上下滾動,手上的吃飯的動作卻是一點也沒停。
他深邃的眼睛,一直看著柳。
柳姑娘吃的滿面油光,也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張帕子,緩緩的伸到孔天承嘴邊。
蔥白的手輕輕擦拭了一下,就離開。
柳對著他語氣認真的說道:“吃東西,要記得擦嘴。”
這句話把孔天承說的丟盔棄甲,他也顧不上小柳現在的記憶里到底還有沒有他。
孔天承俯下身子,一把將柳的腦袋按到胸口,感受到她的溫度,這才好些。
他貪戀地低下那高貴的頭顱,把自己的腦袋放在柳的肩膀上,感嘆道:“你回來了,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柳原本被嚇了一跳,但是從這個叫柿子的男人懷抱里,能感受到,自己對他有多重要。
兩個人就保持著擁抱的姿勢維持了好一會,柳才甕聲甕氣的開口說話。
“柿子我喘不上氣,有東西咬我。”
孔天承這才肯放開手,一臉關切的看著柳。
“咬你哪里?”
他很清楚柳表述的是自己疼,但是由于失憶的關系說不明白。
柳用手指向自己的心口處,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浸濕了被褥,也哭疼了孔天承冷硬的心。
柳的箭傷在腹部,他每日換藥的時候都看得清清楚楚,若是說那里疼,就是傷疤痛。
可是柳說,心口疼,那是因為,這具身體大抵是對自己還是有記憶的。
孔天承不敢再驚動她,笑著說:“小柳別哭,你把我傳染了,現在我這里也有東西咬我。”
柳停下了眼淚,伸手就去扒孔天承的外衫,好巧不巧羅九此時已經站在屋子里把這一幕盡收眼底。
“世子爺,皇宮遇刺的事。”
孔天承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額上的青筋暴起。
“還不快給本王滾出去!!!”
有時候手下太多也不好,總來壞自己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