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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最差的記憶

  • 來自星星的搖滾樂
  • 卡靈頓舞王
  • 3423字
  • 2024-05-30 14:38:01

郝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桌上的其他人都紛紛躁動起來,有人激動,也有人沮喪,郝好則是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楞在那里。

“我有聯系過別的場地,但他們都暫時不需要別的樂隊。”林璽有些打斷了大家,“樂隊對我來說就是生命的一部分,但現實就是這么殘酷,我不想放棄,我也糾結了很久,但我也無能為力了,真的是很對不起各位……”

看著議論紛紛的大家,鼓手老王跟著附和道:“老大為了這支樂隊付出了那么多,這種時候就不要為難他了吧,你們覺得呢?”

隊里話語權最大兩位主唱和鼓手都開口了,場面一瞬間安靜下來,一直以來習慣沉默不語的貝斯手都開口了,“我沒意見。”

看到大家的都沒意見,林璽舉起桌上的豆奶,朝大家說道:“那這頓飯就當是我們的散伙飯吧,我很慚愧沒能帶樂隊得到更好的發展,希望大家以后能繼續熱愛音樂,我們有緣再一起玩音樂。”

說完林璽欲將豆奶一飲而盡,但下一秒郝好用力一拍桌子,將林璽嚇了一跳,把嘴中的飲料直接噴了出來。

“郝好,你有什么話想說嗎?”林璽狼狽地擦著嘴上的臟漬問道。

“我……”郝好欲言又止。

鼓手老王插嘴道:“郝好,你說什么要想清楚哦,只是樂隊解散又不是再也見不到面了。”

郝好吞下了想說的話,濃郁香甜的豆奶此刻品嘗起來只有苦楚。

想來很是諷刺,上一秒還在唱著“生命中最美麗的一天”,轉眼間又變成了郝好“最倒霉的一天”。

分別時,林璽特意送郝好一程,兩人肩并肩走在路上,林璽先開了口。

“抱歉啊郝好,沒有像承諾的那樣帶你們走更遠,我們以后還是要多保持聯系,可以嗎?”

郝好埋著頭一言不發,此刻在飽滿的情緒在林璽低沉磁性的話語下,到了嘴邊就只剩一句“祝你前途似錦”。當郝好鼓起勇氣想說更多的話時,總是能被林璽用各種話術搪塞過去,就像過去幾個月一樣,接受著郝好的好意,但從來不會給出與之相應的反饋。

林璽只把郝好送到打車的地方便離開,郝好看著林璽遠去的背影,心想這會不會他們最后一次見面。

夜晚的二環高架下,橘黃色路燈打到銀白質地的人行道上顯得格外清冷,一陣冷風吹過,郝好低下頭裹緊外套,將吉他包的兩根帶子都背到肩上,步伐緩慢沉重,地上的影子也跟著泄了氣。

路燈的光反射不出郝好的悲傷,郝好眼眶濕潤起來,心里的委屈再也抵擋不住,眼淚如同泛濫洪水一般攻破情緒的堤壩,一個人蹲下埋頭哭了起來。

工作五年以來郝好沒有談過一段戀愛,她不清楚自己對林璽的這種感情到底是什么,暗戀?自己都二十六了,用暗戀這個詞會不會太幼稚了些。也許是一種依賴,見不到時會想,見到時又會膽怯,兩人之間始終有一種距離感。

就像自己的工作一樣,不工作時會焦慮,工作時又會有別的痛苦,但內耗到最后受傷的永遠是郝好自己。郝好清楚這是一種極度不健康的情緒,但就是沒辦法控制。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淚哭干了,回程的出租車上郝好帶起耳機,耳機里切到新褲子的《After party》,郝好此刻便是after party的女主角,乘著夜車走進黑夜之中。

回到家已經過了十二點,客廳的燈還亮著,郝好的媽媽睡在沙發上,任由電視開著作為白噪音。郝好已經習慣這樣的情景,只要是自己出門的夜晚,不管回來多晚媽媽都會在沙發上看電視一邊等自己,生怕自己今晚不回來。

郝好換好鞋,放吉他的聲音故意弄得大聲一點把媽媽弄醒,媽媽醒來一看是郝好回來,便松了一口氣,整個身子坐起來,疲憊地背靠在沙發上。

“媽,你以后別等我回家了,看你都困成什么樣子了。”郝好的話里帶有一些埋怨。

媽媽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回道:“你要是真的擔心我就不要這么晚回家,女孩子家家的,每天都這么晚回來像什么樣子?”

郝好停下手中的動作,翻了一個白眼,“我都26了,還把我當小孩子看,再說我哪有每天很晚回來。”

“馬上就27了!”媽媽岔開話題,一邊朝主臥走去,“你就氣我吧,看把我氣死了以后誰照顧你。”

郝好和媽媽的聊天總是這樣,能從一件很小的事聊到“你長大了不需要我管了”、“你只會氣我”這樣不歡而散的話題上去。

“我又不是照顧不好自己。”郝好小聲嘟囔道,打開冰箱準備拿一個梨吃,郝好饞這顆梨饞了一路,準備給先前吃的蹄花解解膩。

媽媽察覺到了郝好的舉動,立馬喝止道:“跟你說了幾遍了,生理期不要吃梨。”

郝好看著握在手中的梨,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就像是坐了兩個小時地鐵去打卡美食,結果被美食店拒之門外,重要的不是美食,而是那種期望落空的感覺,而且是在自己本就非常沮喪的情況下。

本來在哭過之后已經暫時消化了部分情緒,經媽媽這么一說,郝好心理防線瞬間再次崩塌,她氣沖沖跑回房間,將門重重帶上發出巨響。

“不準反鎖!”門外傳來媽媽的喊聲,郝好沒有理會,反鎖好門之后一個躍起撲倒在床上。

媽媽應該不會理解為什么一個梨就讓郝好如此激動,因為她看不見這顆梨背后郝好的思想建設和沉積已久的思緒,她只知道郝好因為一顆梨發了脾氣,從而以此來指責她。

家從來就不是一個讓郝好感到放松的地方,即使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六年,郝好還是會時常感受到一股不安,這種不安來自爸媽對自己的不信任。因為不信任自己能獨立生活,所以一直不讓自己搬出去住;因為不信任自己會乖乖回家,所以寧愿睡一晚沙發都要等自己回家,就連吃什么也要干涉自己。

郝好躺好后戴上耳機閉上雙眼,開始沉浸在屬于個人的音樂世界里,屬于她私人的秘密花園。

郝好的房間還算寬敞,但眾多的陳設讓房間看起來擁擠。房間里除了一個衣柜還有一個巨大的陳列柜,上層是一些郝好喜歡的手辦,下層則是郝好自己收藏的電吉他。

在墻壁上貼著很多張海報,大部分是郝好最喜歡的B'Z樂隊,郝好最喜歡的樂手是B'Z里的松本孝弘。每一個彈電吉他的樂手心里都會有一個吉他之神的位置,而郝好的這個位置上就是松本孝弘。只不過郝好在樂隊里擔任的是節奏吉他手的位置,已經很久沒機會彈主音和solo。

郝好看向墻上的海報,伸出右手仔細端詳,因為工作的緣故郝好的手整日在和數位板打交道,因此得了腱鞘炎,這大大影響到郝好彈吉他,一些有難度的技巧郝好已經完成不了了。青春時代那個想要成為吉他英雄的夢曾經如同彩虹一般耀眼奪目,但現在在手里卻化成一陣風從指尖溜走。

耳機里這時切到新褲子的《最差的記憶》。

“最差的記憶也沒把你忘記

沒在二十七死去不是傳奇……”

郝好暫停音樂,一把拽下耳機隨手扔到一旁,可真是生命中最倒霉透頂的一天,就連聽的歌也在暗示著自己什么。

郝好的27歲生日就快到來,但郝好始終不能接受自己馬上就要滿27歲的這個事實。在她看來,27歲應該人生中的一個分水嶺,她也想像涅槃樂隊的柯本那樣縱情燃燒,但她卻做不到。

如果自己真的在27歲死去,應該連加入27歲俱樂部的皮毛都摸不到吧,往前沒有值得回味和拿得出手的經歷,往后看不清未來的方向,就這么離開人世的話,可真是太憋屈了。

但,自己又能怎么辦呢?

又是內耗的一個晚上,郝好決定第二天親自找林璽問問,她不信林璽的說辭,想親耳聽到他說解散樂隊的原因,當然最重要的是郝好還對能夠繼續演出抱有一絲希望。

郝好知道林璽的家在哪里,她坐地鐵來到林璽小區的門口,但等真正到要進入的那一刻,她卻沒了那股勇氣。曾經很多次郝好有意無意透露自己的好感,但林璽總是能精準地躲開郝好的“攻勢”。

當郝好還在小區門口徘徊時,林璽卻突然出現在了郝好面前。

“郝好?你怎么在這?”

郝好一下就臉紅,事先準備好的話堵在嗓子眼就是出不來。

鼓手老王也出現在了林璽身邊,一臉玩味問道:“郝好,這么巧你怎么也在這?”

“我、我……”郝好現在更是語無倫次,腦子一片漿糊,“我剛好路過這里……”

老王依舊不依不饒,勢必要問出個一二三來,繼續發動攻勢逼問郝好,“你家好像不住這邊吧?跑這么遠過來就是為了路過?”

郝好臉頓時漲得通紅,她求救似的看向林璽,但林璽正低頭看著手機,沒有一點想要加入聊天的感覺。

這是郝好最討厭的時刻,被審視的目光冒犯著,而自己正尷尬并且無助,埋藏在心底的悲觀就要全部迸發而出。

在這尷尬的瞬間,一只手突然搭在了郝好的肩上,郝好扭頭望去,是一張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郝好在腦海里快速搜尋這張臉所匹配的名字。

“橙子?”郝好小聲地試探了一下,生怕自己叫錯了名字,那得多尷尬。

身旁的橙子給出了正向反饋的表情,看來沒有叫錯人,郝好心里松了一口氣。

橙子的手依舊還搭在郝好的肩上,這只手并不沉重,反而讓郝好感到一種安全感。

“等你好久看你還不過來,原來是碰到朋友了?你這兩位朋友……”橙子眼神飄飄然地打量了對方上下,“還真不見外。”

對面的林璽和老王一看自己,才發現穿的都是非常清涼隨意的短褲背心,一時間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橙子拽起郝好的手離開現場,轉了好幾個彎直到徹底見不到林璽二人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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