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將近。
雨夜的晉王府在雨水的洗禮下更加清晰，飛檐翹角在朦朧的雨幕中探出勾沿。
雨滴落在屋檐、樹葉和石板上，清脆悅耳。
燈火透亮，散發柔和溫暖的光暈，增添幾分溫馨和寧靜。
“姑爺！”
“姑爺你怎么樣？是不是受傷了，好重的血腥味。”
在看到打著傘卻渾身淋成落湯雞一樣的沈傾塵，紅玉立馬跑過來攙扶著。
感受手臂貼近的柔軟，沈傾塵搖頭道：
“沒受傷，就是殺了幾個人而已，這些血都是他們的。”
“紅玉姐不用扶著我，身上臟。”
結果胳膊上傳來的柔軟力道更大了。
“姑爺殺了人？”
紅玉平常說話都是那種冷冷的御姐音，在沈傾塵面前又多了幾分鄰家大姐姐的溫柔。
聲音雖然柔柔的，但眼底的森然幾乎要凝結長夜。
“什么人敢臟姑爺的手？”
“幾個傻子，非求著我把他們殺了，這輩子沒聽過這種要求，我這么和善的人，當然是選擇成全他們了。”
拍了拍紅玉的手，傳遞幾分掌心的溫度，融化她眼底的冷意。
“紅玉姐眼神好冷。”
聞言，紅玉生怕嚇到沈傾塵一樣，立刻恢復大姐姐的溫柔體貼，柔聲道：
“姑爺休要糊弄我，什么傻子連命都不要，主動送死讓人殺？還不是因為姑爺修為高絕。”
沈傾塵聳了聳肩，“四個死囚犯，有些手段，個個刀法伶俐，一呼一吸風沙吹襲，來自漠北。”
“死囚？”紅玉暗暗記下，不再多問。
屏風后，丫鬟們已經在浴盆里打滿熱水。
紅玉服侍沈傾塵解下血淋淋的衣袍，見里面的內襯也濕溻溻貼在身上，伸手過來解帶子。
紅玉手上動作十分麻利，很快沈傾塵全身上下就只剩一條褻褲。
目光戀戀不舍的從上半身挪開，紅玉呼吸有些急促，跪坐身子，一雙玉手探過來。
“這個就不用了，紅玉姐回去歇著吧，我自己洗洗就行。”
沈傾塵不論前世還是現世，都是自己洗澡，從來沒被人這么一條龍服侍過。
雖然知道世家大族都是如此，但一時間也不由得露出青澀少年的靦腆和羞澀，伸出手擋住紅玉的手。
紅玉緩緩抬頭，眼底的冰冷早就被溫柔取代，聽到沈傾塵這么說，又多了一抹戲謔。
“姑爺這是……害羞啦？”
“……”
見沈傾塵繃著臉不承認，紅玉抓住他的手，一點點往兩側挪開。
“姑爺不用害羞，曾經姑爺住在山里，自然沒人服侍這些。”
“如今到了王府，也該入鄉隨俗才是～”
“更何況，紅玉身為小姐的貼身丫鬟，以后可還要服侍姑爺安寢呢～”
紅玉臉上浮現一朵紅云，輕輕抓住褲角。
像心急弟弟安危的大姐姐一樣。
眼前畫面不斷和平日里偷偷看的書冊中的描述重疊。
紅玉眼神飄忽，貝齒點咬著水潤朱唇。
“小姐允許自己‘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但即便午夜時分輾轉反側，即便屋里漏再多的雨，我也不會破了規矩，也不會辜負小姐的信任！”
深呼一口氣，紅玉撐起身子，迷迷糊糊站起來。
“紅玉姐，你怎么樣？沒事吧？”
沈傾塵心中羞澀勁剛過，見紅玉搖搖晃晃，腳步虛浮，趕忙上前扶住。
“可能是起來太快，頭有點暈暈的。”
“謝謝姑爺關心～”
紅玉淺淺行了個萬福，扶下桌子，踉蹌著跑出去。
沒關門。
沈傾塵眼中的羞澀靦腆褪去，重新變得波瀾不驚，只是嘴角的笑意越發深邃起來。
說好的入鄉隨俗呢？
怎么跑了？
舒舒服服躺進浴盆里，里面水溫剛好，上面還撒了一些桂花瓣。
“奇怪，這個浴盆怎么這么大？”
沈傾塵雖然有些書生氣，但也是人高馬大的琉璃身，躺在浴盆里，只感覺十分寬裕，這里面最少還能躺一個人。
水里的熱意喚醒疲憊，沈傾塵腦袋枕靠在邊緣，閉上眼睛。
今天一天都沒歇腳。
上午打擂，下午練功，晚上殺人。
他發現自己到了京城后，每天都相當充實，和在山里枯坐修行完全不一樣。
果然還是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沈傾塵想到了師姐。
師姐應該還沒出關，否則知道自己下山后肯定會追過來。
如今自己已經踏入宗師境界，師姐再想用強，可就沒那么容易了，說不定還能被自己反殺！
然后狠狠欺負回去！
(▼ヘ▼#)
想到這里，沈傾塵眉頭舒展開，十分的愜意舒心，還哼起幾句不知道從哪聽來的小調。
踏踏——
輕靈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雨夜的寧靜。
“師尊怎么這么開心呀？”
“是不是知道乖徒兒要來，忍不住笑出聲了？”
慕南歌一陣風一樣越過屏風，彎下腰，輕輕環繞在沈傾塵脖子上，遞上自己嬌媚的俏臉。
燈燭被她帶過來的一陣風吹滅。
浴室一下子恍惚晦暗。
“南歌？你怎么來了？這么晚了還不睡？”
沈傾塵靠在木盆里沒有動彈，任由她這么摟著。
他今天實在是身心俱疲，不想陪慕南歌玩‘病嬌郡主和柔弱姐夫’的拉扯游戲。
“乖徒兒一直擔心師尊，怎么睡得著嘛～”
“乖徒兒也是來洗澡的～”
“這樣啊，那一起吧，這個木盆還挺大的。”
“師……師尊說什么？”
慕南歌摟在脖子上的手臂一抖，被沈傾塵突然大膽且直接的邀請震驚到了。
可很快，驚訝變成了驚嚇。
沈傾塵坐起身，運轉力道直接將她拽進木盆，蕩起片片花瓣。
“啊——！”
“唔……”
慕南歌剛要驚呼出聲，櫻桃小嘴直接被沈傾塵捂住。
卻不是用手，而是貼上來兩片清涼溫潤的嘴唇。
赤紅衣裙浸透在水中，慕南歌仰靠在沈傾塵身上。
后背傳來比水溫還要熱燙許多的溫度，搭在木盆邊緣掙扎晃蕩的盈白小腿曲線曼妙，從緊繃中漸漸安分下來。
慕南歌微微閉上眼睛，細細感受沈傾塵手心落在自己臉頰上傳來的溫度。
大腦已經一片空白。
什么都不去想，也不想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