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醒。”清荷輕聲喚醒沈江驪。

沈江驪吹了大半夜風才睡著，當下只覺得意識昏沉，兩片眼皮幾乎融為一體，睜不開半點。

她翻了個身。

朦朧間想起自己是在國公府，頓時驚醒，坐了起來。

沈江驪照著雅蘭的吩咐換好衣服，看著這身不便宜的行頭，心里并無半點高興。

主仆到惠園時，老夫人尚未起身。小丫鬟將人引進偏廳等著。

門口才響起動靜，簾子掀起，進來的是一個容貌秀麗婉約的年輕婦人。

見來人，沈江驪立刻起身行禮，“三叔母。”

進來的是沈三夫人。沈三爺與沈四爺同為偏房所生，是庶出，與沈老夫人肚子里出來的沈大和沈二，年齡差了一輪。沈三不像沈四那樣風流浪蕩，但也也沒什么大能耐，不好不壞，是四兄弟里最默默無聞的存在。

沈三夫人門第尚可，也是庶出，夫妻兩人都是那種安靜到沒什么存在感的性子，感情倒是很好。

沈三夫人沖沈江驪微微頷首，說了句“坐吧。”，便靜靜的坐在一旁喝茶，沒再出聲。

室內靜悄悄的，等待的時間似乎比平日漫長許多。

不知道過了多久，正屋那邊才開始有了響動，小丫鬟請二人過去。

沈老夫人見到沈江驪時眼里有了一絲滿意，雖比不上珠琳姐妹絕色出塵，細細收拾一番，帶出去也不會顯得寒磣。

是個不錯的苗子，只要花點心思，不愁謝家不同意。

雅蘭：“馬車備好了，在外頭等著。”

“那便走吧，宜早不宜遲。”沈老夫人說著，由沈三夫人扶著起身。

一眾奴仆擁著往外走去。

這就走？

沈江驪微不可查的擰起眉頭，她終于明白在偏廳等待時心里為什么覺得不對勁。

曹蕓母女三人今日沒來，眼下老夫人卻說要出發了。

趁著老夫人上車的間隙，沈江驪忙抓住時機小聲問沈三夫人，“怎么不見珠姐姐和琳妹妹？她們不去嗎？”

“驪姑娘不知道？曹老夫人病了，二嫂帶她們姐倆回娘家探望了。”

這也太過巧合，沈江驪并不相信這是偶然。

眼下老夫人出行上香，身邊只帶了自己一個女郎。為了這次出行，昨日特意讓雅蘭送來這身行頭，可見老夫人是極為重視的。算起來這行頭至少是從月初開始準備的，也就是說一個月前老夫人就決定這次出行要帶上自己……

“阿驪和我坐一車吧。”沈老夫人的聲音從車內傳來。

雅蘭向沈江驪做了個請的手勢。

沈江驪望了清荷一眼，示意她放心，提起裙擺踩著腳踏上了馬車。

馬車內老夫人居中坐著，眉目慈和，能看出來心情很是不錯。

馬夫揮動韁繩，馬車緩緩動了。

自沈江驪坐下，老夫人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打量貨物，價值幾何。

沈江驪露出被看的不好意思神色：“祖母為何這樣看著阿驪？是阿驪哪里做的不對嗎？”

沈老夫人向她伸出手，笑得慈愛，“坐過來些。”

沈江驪受辱若驚，靠著沈老夫人坐過去，將手放進略有些蒼老的掌心，老人的掌心溫度低些。

“阿驪啊，”沈老夫人說著，略頓了頓，語氣遺憾：“祖母是為你感到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