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您猜怎么著？那墨公子僅是一個照面，便將那七十二洞宵小毛賊一網打盡，還了咱燕北一處凈土！”

“話說，這墨公子身份十分神秘，與其照過面之人，對他的形容那也是五花八門。”

“有人猜測，這墨公子是從外地而來，因我燕北人杰地靈臥虎藏龍，而就此落根。”

“還有人說，墨公子就是我燕北本地之人，是軍中高官，所以才一心一意的想要為我燕北除害，還我燕北一方凈土！”

“當然了，更有人說，那墨公子便是燕北王之子，奉燕北王令，游走民間，懲惡揚善！”

一方小酒館內，說書先生有聲有色的描繪著近些年來發生在燕北大大小小的事，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便是那墨公子為民除害的事跡。

“先生，那你分析，墨公子到底何許人也？”

聽客中傳來了他們最感興趣的聲音，說書先生聽罷，露出一抹笑意，故作神秘道：“墨公子何人？各人心中各有定論，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要是為民除害，是何人，又有何關系呢？那位公子，您說對嗎？”

話音一落，說書先生看向了坐在酒館內最不起眼的一處角落中的一男一女。

女的穿著樸素，僅是一身淡綠色的襦裙，臉上的妝容也算不得精致，容貌嘛，算不上國色天香，但也是眉目如畫，看上去極為舒坦。

至于男的倒稍顯浮夸，內身穿著精致的黑色綢緞包身，外面還披了一層黑色的流云紗袍，容貌頗顯俊俏，但有些慘白，整個人看上去好似疲勞過度一般虛弱。

眾位聽客順著說書人的目光看去，看到二人之后，一些游走在各地的客商馬上起身，對著那男子微微行禮，齊聲道：“見過少公子！”

男子輕咳兩聲，微微點頭，又看向說書人，道：“先生所言極是，哪怕尊如我父燕北王，賤如街邊餿乞，只要一心為燕北，一心為民，便值得人人稱頌，何必拘泥于是何人何身份呢。”

這男子便是莫棋，而他身邊的女子則是他的隨身丫鬟清荷。

聽客們聽到莫棋的話紛紛拍手叫好，認為他所言極是，管他什么身份，只要是一心為民，便值得人人稱頌。

時間又過了少許，待莫棋和清荷離去后，聽客們看著莫棋離去的身影紛紛嘆息，嘆命運不公，嘆人生何求。

“可惜啊，少公子天生絕脈無法凝聚真氣，且從小體弱多病，若是生在尋常人家便也無可厚非，可偏偏卻生在了那暗流涌動的王府。”

“是啊，而且少公子雖然有些紈绔，但對我們這些底層人卻向來平易近人，可惜啊可惜?！?

“你們知道么，陛下在中州建立了天驕閣，還命各地官員王侯派遣一子前去深造，而少公子出現在這里，想來就是要前去中州的吧?！?

“害，什么深造，說白了，就是去中州當質子罷了?！?

酒館內還是你一言我一句的討論著，幾乎都是在說莫棋的好話，就連那最吸引人的墨公子都已經沒有了討論的話題。

出了酒館后，莫棋和清荷主仆二人行走在街道上，忽的，清荷看著莫棋，問了一嘴：“公子，咱們這次去中州，真的是如他們所說，王爺要你去當質子的嗎？”

“或許是吧。”莫棋笑著應了一聲，腦海中再次浮現了燕北王那嚴肅的模樣，以及自己兄長那對自己厭惡的眼神。

“清荷雖然只是一個下人，但也覺得公子您太委屈了?！鼻搴煽粗?，有些心疼的道：“平日里王爺不待見您也就罷了，可作為去中州的質子，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王爺他怎么能這么狠心呢?！?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你怎么就知道本公子不是那九死一生的一呢?！?

莫棋伸手點了下清荷的小腦袋，又警告道：“而且小心隔墻有耳，禍從口出，你這些話對我說也便罷了，若是讓有心者聽了，那可是殺頭的大罪，知道么。”

見罷，清荷委屈的撅了噘嘴沒有再說什么，這么多年來，清荷一直侍奉在莫棋左右，也自然知道他在家中是何地位，可奈何自己只是一個下人，人微言輕，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莫棋自然也懂得清荷是在心疼自己，不免露出溫柔的眼神，哄道：“好了，此去中州是生是死自有命數，若天不亡我，即便我犯下滔天大罪，依舊可以逍遙自在，若天要亡我，哪怕一輩子留在燕北也照樣難逃一死?！?

“好一句是生是死自有命數?！?

莫棋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傳到了二人耳中，回頭看去，赫然發現原來在酒館內說書的先生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們二人身后。

見到說書先生，莫棋眉頭輕輕一皺面露不善之色，見罷，那說書先生哈哈一笑，道：“二公子心態極佳，如此人生大道，卻不知是多少人一輩子都看不透的道理?！?

“先生言重了?！蹦宓溃骸安贿^是一些實話罷了?！?

“好好好！”說書先生連道三聲好字，然后一臉嚴肅的看著莫棋，道：“那公子可知自己是何命數？”

“命如草芥，局中棄子。”莫棋言罷，還自嘲般的冷笑一聲，在對自己這不公平的前半生感到可笑。

聞言，那說書先生不禁笑了兩聲，仔細又凝重的看著莫棋。

“若公子命如草芥，這天下間萬萬人豈不連活命的資格都不配有了嗎？”

老先生的話云里霧里的，使莫棋聽的好生不耐煩，又道：“先生有話直說便是。”

“天機不可泄露，天機不可泄露啊?！闭f書先生笑著搖了搖頭，道：“但有些話，老夫是一定要對公子說的?！?

“如今八荒各地天災不斷，乃大楚氣運將盡之象，而今，燕北地廣人博如有天助，公子就沒想過，取而代之嗎？”

聞言，莫棋瞇著眼睛看向說書先生，許久才陰沉的說道：“先生可知這幾句話不僅會為你帶來災禍，更會連累我莫家滿門抄斬？”

“哈哈哈哈?！闭f書先生放肆的大笑起來，道：“難道我不說這些話，你莫家滿門就不會被抄斬嗎？”

說書先生的這一句話算是徹底的惹怒了莫棋，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順聲看去，莫棋的雙手早已捏成拳頭，吱吱作響。

見罷，說書先生便也不再自討沒趣，擺擺手轉身便要離開，不過在距離莫棋有一段距離后，又回過頭看了一眼莫棋。

“公子，他日若得凌云志，切記當大誅殺而后定，方可重塑朝綱！”

尚在原地的莫棋看到說書先生徹底消失的身影后，布滿陰霾的雙眼逐漸明亮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覺的狠厲之色。

說書先生的一番話不得不說確實打動了面前這個向來與世無爭的世家公子，可表面上與世無爭，就真的與世無爭么…

有句話說的正好符合了莫棋當下的形勢，在沒有擁有絕對的力量前，不要暴露自己的一切，否則將會踏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正所謂，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新書新起，因為只是隨心所作，所以只是不定期更新，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