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吉爾走下樓梯時,眼前看到的是驚艷的一幕。
正如前面昂列所說,瑪格麗特只穿著條白色的碎花長裙和一件紅色披肩,金色的長發有些雜亂地垂落在上面。
興許是在外面吹了冷風的緣故,蒼白的臉蛋上帶著一抹病態的嫣紅,外加此刻她正用那雙溫潤如水的眸子央求似地看著女仆,整個人頗有我見猶憐之感。
于是他順理成章地發出贊嘆:“這條披肩看來是送對人了,瑪格麗特,今天的你還是這樣漂亮得令人心動。”
聞聲看來的演員小姐迎著男爵灼灼的目光,臉上的紅色又加深了,她調整好自己的坐姿,略帶羞澀地說道:“男爵大人,終于又見到您了。”
吉爾點了點頭,一揮手便示意其他人退下,自己來到瑪格麗特的正前方坐了下來。
他直視著對方的眼睛,帶著三分憐惜與關切之意柔聲問道:“你的模樣不像之前那樣自信,是有人欺負你了嗎?”
聽到這句問話,瑪格麗特的眼睛亮了起來;可她隨后卻把頭低了下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接著她又抬起頭,有些茫然不安地看了吉爾一眼,接著又情不自禁地撫摸著胸前的項鏈,顯出十分的糾結來。
她一句話也沒說,又好像什么話都說了。
便是吉爾心里面早有準備,這時候也難以避免地生出一股怒氣來——他早把這位演員小姐視為自己掌中的金絲雀,又哪里容忍得了其他人動自己的東西?
而敢這么做的人是誰,他已經猜到了八九分。
“不管是誰給你添了麻煩,你都只管說出他的名字。”吉爾傲然地說道:“你是我挑中的,將來要在我手下的教堂表演,我當然要替你出氣。”
“如果我說了......”瑪格麗特看起來還是有些猶疑,“您會不會覺得我是在利用您達成自己的目的,覺得我是個搬弄是非的女人?”
吉爾眼睛一瞇,鋒利的目光像是能穿透人的內心,刺得她身子微微一顫。
“瑪格麗特,你知道白銀級的力量意味著什么嗎?”吉爾突然微微一笑,起身來到瑪格麗特身后,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后者連心跳都瞬間慢了一拍,“我想你之前大概連聽都沒聽說過——白銀級意味著凡人的巔峰,整個法蘭西王國這樣的人物屈指可數。”
“......我確實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演員小姐聽得云里霧里,一時間有些莫名其妙。
“嘛,你就當成是在聽故事好了。”吉爾小心地為她整理衣物,將有些松開的披肩系緊了些:“剛才看你臉色有些不對,可要注意別著涼了。”
“接下來我們繼續。”
“既然被視為‘凡人的巔峰’,就意味著白銀級可以做到許多一般人難以置信的事情,他們單手一擊的力量足以達到五六噸重,全力奔跑時的速度設甚至可以超越每小時一百公里。”
“還有就是遠勝一般人的視覺、聽覺、嗅覺等感官——當然,這些都是可以自行控制的。”
聽著他的講述,她的眼神中漸漸流露出憧憬的神色:“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他們一定都是王國的大人物吧。”
“哈哈哈哈哈!”吉爾突然肆意地大笑起來,然后惡作劇一般把嘴湊到瑪格麗特的耳邊:“所以說,親愛的瑪格麗特,難道在你眼里我就不算大人物了嗎?”
“你的心跳、呼吸乃至血液流動,這么近的距離我可是都聽得一清二楚,更不用說其他一些細微的神態與動作了。”
他的氣息打在演員小姐的耳朵和側臉上,激起大片大片嬌艷的粉紅色。
后者整個人近乎停滯了片刻。
接著瑪格麗特扭過頭,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著他說道:“男爵大人,您這個壞人!”
之前那種柔弱不堪的姿態從她身上消失了。
吉爾直起身笑得更歡了,氣得對方忍不住用手輕輕拍打著他的胸膛:“您一開始就看出來我在故意表演!”
想著自己今天原本打算用演技激發男爵大人的同情心,乃至今后順利將他拿下,結果全部心思都給人瞧得明明白白,瑪格麗特簡直要羞得無地自容。
但這種感覺卻又莫名帶給她一種安心感:既然男爵大人有這樣的力量,那么她在他的面前可就再沒有什么秘密了。
暗藏的心意自然也無需再用言語去解釋。
“在我看來這是一種情趣,剛才你不同以往的樣子很可愛,我很喜歡。”吉爾看著瑪格麗特羞怯的模樣,笑瞇瞇地說:“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里好了,我會安排兩個女仆專門服侍你。”
“至于金羊毛劇團那邊,我當然清楚勞倫特不是什么好貨色,你想怎么教訓他?”
“這個......”當聽到男爵大人真要替自己出頭,瑪格麗特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而她的反應吉爾看在眼里,稍作思考后便說:“這樣,你先把遇到的情況具體告訴我。”
演員小姐于是點點頭,把周圍人的變化和早上與勞倫特的爭論全都告訴給了他。
“嗯,我知道了。”吉爾了解完情況,很快就作出決定:“既然你自己不清楚該怎么辦,那就我來替你拿主意吧。勞倫特的人品確實有問題,好在這件事也沒造成什么嚴重的后果,我找人揍他一頓便是。”
“這樣子你受的委屈就算討回來了吧?”
“嗯。”聽著吉爾自顧自得出了解決方案,瑪格麗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早上那點氣憤徹徹底底拋得一干二凈,又哪里還有拒絕的理由?
她盯著他的臉,感覺所處的世界仿佛不太真實,面前的男人像是無所不能一般,過了半晌突然愣愣地冒出一句:“謝謝您,男爵大人。”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吉爾忽地把頭又低了下來,兩人的臉幾乎快要貼在一起:“之后你安心住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有什么麻煩可以找侍女說一聲,我手下的僧團和護衛就住在附近的圣喬治盾和代德努瓦兩家旅館。”
瑪格麗特強忍著心慌意亂,表達自己心中的疑惑:“聽吉爾大人您的口氣,難道接下來不住在這兒了嗎?”
“你來得不太湊巧——這里仍舊是我在奧爾良的居所,只是之后要外出一段時間。”吉爾搖了搖頭,隨后曖昧一笑:“等我回來,你這只籠中鳥怕是沒多久就要被我吃干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