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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送寒蕊潤蘇暗自神傷(上)

寒蕊輕輕地打開箱子,手指緩緩地從金線緋紅的嫁衣上滑過,一絲甜美的微笑,無聲地綻放嘴角。

“行了,別看了,人家等著裝車呢。”潤蘇倚在柱子上,柔聲催促。

寒蕊回頭看潤蘇一眼,吐吐舌頭,把箱子小心地蓋上。

“你呀,突發奇想,要去前線成親,倒讓我看不到你穿嫁衣的模樣了……”潤蘇有些惆悵,旋即又惡狠狠地說:“回來一定要補請我喝喜酒!”

“知道了——”寒蕊笑著一抬手,招呼院里的宮人:“抬上車了!”

“路上不要太趕,累了,就臉色不好,怎么能成為美麗的新娘……”潤蘇笑了笑,輕聲道。

“她就是涂一臉鍋灰,在北良眼里,也是全天下最美的,叫金不換!”磐義走進來,順手拍了一下桌子上的箱子。

“你那么用力?!那是我的珠冠!”寒蕊尖叫起來。

“又不是豆腐做的,還裝在箱子里呢,這么點力都受不住?!”磐義成心跟她作對,反而更加用力地拍了一下。

寒蕊一氣,跳腳起來,揪住了磐義就想揍他。磐義一轉,躲到了潤蘇身后,探頭出來,做鬼臉。寒蕊正氣得不行,忽聽門外一聲長喏:“皇上駕到——”

“都準備好了?”皇上問。

寒蕊回答:“馬上就要出發了。”

皇上的目光在馬車邊巡視一陣,輕輕地點了點頭,回身問寒蕊:“去過母后那里了?”

寒蕊點點頭。

“真希望她能盡快好起來,”提到皇后,皇上有些憂心,沒能親自來送女兒,想必皇后也很遺憾,于是說:“你母后的心愿,就是看著你開開心心地出嫁,要不是臥病在床,想必她是不會準許你去前線成親的,她一定,會親自操持……”

寒蕊見父親有些難過,趕緊說:“今天早上去告別的時候,母后精神比早些天好多了,還下地走了會,跟我也說了好多話……”

皇上微微地笑了一下。

“她說要我去了霍家,謹記為人媳的規矩,學會克制自己的脾氣……”寒蕊怕父親不相信,就詳細地說了起來。

“她沒有要你背女兒經?”皇上插話道。

寒蕊一下瞪大了眼睛,驚異地叫起來:“父皇,你怎么知道?!連母后要我背女兒經你都知道?!”

寒蕊啊……

皇上看著她大呼小叫,忍不住搖搖頭,依依不舍道:“時常提醒你,時常就忘記,要穩重,老當耳邊風。算了,以后慢慢學,該出發了。”

一行人把寒蕊送上車,望著馬車漸漸遠去,皇上忽然感嘆道:“女兒大了,就要離開家,送到別人家,總歸不放心,自己的寶貝,誰知別人怎么對待啊……”

“父皇,您別擔心,皇姐可是公主。”磐義安慰道。

“公主又怎么樣?!”皇上長嘆一聲,想說,在郭家,她的身份難道有用?話在嘴巴邊上兜了幾個圈,還是沒有出口。

而磐義,卻仿佛知道他的所想,隨即輕聲一句:“霍家忠厚,巧殊還在那里呢,再說,您也看見了,北良是真心喜歡她的……”

這句話倒是說到皇上的心坎上,終于是讓他覺得安慰了。一轉身,看見潤蘇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忍不住又嘆一聲:“父皇什么時候也能給你置辦嫁妝啊?”

“您不是剛才還在舍不得,”潤蘇笑道:“我呀,準備陪您一輩子。”

“唉,不要死心眼,”皇上慈祥地摸摸潤蘇的頭:“別那么固執,女孩子,都該有個疼自己的男人照顧一輩子的……”

吃吃,磐義輕輕地笑出了聲:“二皇姐,聽父皇的意思,嫁了寒蕊,從現在開始,就開始操心你了。”

“我不嫁!”潤蘇臉色陡然一變,猛地甩出一句,扭身進了屋里。

皇上一挫,復又長嘆一聲:“唉——”

“父皇,您不要著急,我們慢慢勸她。”磐義說。

皇上點點頭:“我這兩個女兒,一個可愛,一個美麗,雖然都是公主,卻都是命苦的孩子,愛上不愛自己的人,總是免不了多走彎路的……”

“父皇,您今天,怎么這么感傷呢?”磐義柔聲道:“寒蕊雖然走過彎路,但現在,她不是很幸福嗎?潤蘇也不過是一時想不開,都會好起來的。”

“是啊,”皇上收拾了一下情緒,微笑道:“都會好起來的,你母后,也會好起來的!”

他抬腳幾欲離開,忽又回過頭來,盯著磐義,低沉道:“玩歸玩,你的學業,不要荒廢了。”

磐義臉色一緊,沒有吭聲。

“有空多去陪陪你母后。”皇上說完,就走了。

潤蘇反手,輕輕地掩上門,淚水再也控制不出,一瀉而出。

寒蕊走了,去前線完成她和北良的婚禮。可是自己,只能懷揣著對北良無限的愛情,去祝福他們。

只要北良能夠幸福,她就無憾了。

成全自己最愛的男人,是她做出的選擇。因為,她知道寒蕊的教訓,作為一個公主,要得到自己喜歡的男人并不難,可是,如果要象寒蕊嫁給平川那樣,得到了他的人,卻得不到他的心,是多么可悲的事情。更何況,沒有了心,最后連人的都失去了。這就不僅僅是可悲,而是可憐了。

寒蕊的教訓是深刻的,潤蘇自認沒有寒蕊那么堅強,這樣的結果,她承受不起。雖然不說,但潤蘇看得出,寒蕊并不象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快樂,寒蕊心里的痛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之所以這么快就可以象個無事人一樣,其實不過,是怕關心自己的人傷心,因此,她才把自己的難過悄悄地掩藏了起來。

多少次夜里,潤蘇都可以聽見,寒蕊的紗帳后,傳來輕抽鼻子的聲音。潤蘇知道,那是寒蕊在悄悄地流淚。

愛一個人,是多么的痛苦;而被自己所愛的人憎惡,又是多么的無力;被所愛的人拋棄,又該是多么的悲傷和絕望。所有的這些,潤蘇都能夠體會得到。

潤蘇其實也曾想過,象寒蕊一樣,不顧北良的抗拒硬嫁過去。這不是不值得一賭的。至少她知道,北良的個性,沒有平川那么固執和絕然,北良是溫和的、心軟的,他做不出平川這般的冷酷。最壞,也就是很長一段時間不理她,然后過段時間,他就會可憐她,然后,只能勉強自己,跟她做夫妻,畢竟,一切都木已成舟,娶了潤蘇,再娶寒蕊絕無可能。那樣,她跟北良,也許可以做一輩子同床異夢的夫妻。抑或者,最終,北良會被她的深情感化,他們,也有幸福的將來。

可是,這又有多大的可能?她到底要努力多久,付出多少,等待多長時間?

她真的能夠承受嗎?就算她可以承受,等到那可以稱之為幸福的時光來臨,她,該是韶華散盡了吧?

那有什么意思?

雖然不會想寒蕊那樣,被郭家驅逐出府,只是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憂傷地過一生。

但,那有什么意思?那,會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所以,有時候她也會想,平川其實,是很有思想的。不喜歡,堅決不要,堅決不勉強,在寒蕊公主的身份下,他固執地,用行動解除他們的關系,何嘗不是一種勇敢,這需要,多么大的勇氣啊,跟皇上對抗、與天下為敵!她不得不佩服平川,他不碰寒蕊,把寒蕊送回宮里,以性命相拼,給了寒蕊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也給了自己自由。

但,北良,也有這樣的勇敢,也有這樣的思慮。他也曾抗旨不娶,為的,是堅守自己的愛情。一個男人,若有這樣的擔當,都值得愛。

平川用冷酷放了愛一條生路,北良卻用執著給了愛一個歸宿。

這兩個堪稱優秀的男人,都在寒蕊的生命中留下了痕跡。可是,潤蘇呢,只能在繁華深處的寂寞里,熨燙自己難與人言的憂傷。

北良,我不夠勇敢,不敢去嘗試。我不想,因為逼迫而使我們反目成仇,不想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因為逼迫而變得不堪,不想你因此而逃離,所以,我選擇放棄。可是,做不了情人,只好成為朋友,是我多么不情愿的選擇啊。

北良,我不夠堅強,不敢去面對。那不可預知的未來,就象恐怖的深淵,如果沒有了親人,又沒有了朋友,我不知,該如何生活下去。

我守侯你們的幸福,也請你,在幸福的邊緣,守侯我。

心底的疼痛絲絲縷縷,糾纏不清。就象一雙手,死死地勒緊了她的咽喉。潤蘇想喊,卻喊不出聲,想哭,卻不敢滋意流淚。潤蘇緩緩地閉上眼睛,擠出眼里所有的淚。她對自己說,潤蘇不哭,你是最最美麗的公主,要永遠地,保留住自己的驕傲。

“潤蘇姐,開門!”磐義在外面叫。

潤蘇趕緊抹抹臉,打開了門,只等磐義一進來,就背過身去,假裝無所事事地撥弄起籠子里的鸚鵡來。

“好好的,你怎么頂撞起父皇來了呢,早知道父皇今天心情不好……”磐義偏要轉到對面,正對著潤蘇:“你可不是這么不知輕重的人啊……”

猛一下,看見了潤蘇紅紅的眼睛,磐義頓了一下,忽然說:“將來我要為你招個人見人羨的駙馬!”

“不用了,”潤蘇斷然道:“我不嫁!”

“天底下,好的男人多的是,”磐義決然道:“你不相信我,是么?”

潤蘇輕輕地搖搖頭,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你還小,不會懂的……”

“你要哪瓢就哪瓢,”磐義凜聲道:“逆我者,死!”

這個弟弟,還不諳情事,跟他解釋,也是白搭。潤蘇凄然一笑,柔聲道:“傻瓜,這種事情不能勉強,你若以為,無人敢逆,那就大錯特錯了,這世上,還偏就有人寧死不屈的。”

磐義不解地摸摸腦袋,半晌之后,竟然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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