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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上) 誠心道歉奈何人不受

霍帥臉上漫起一層驚喜,連忙推平川一把:“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叩謝圣恩!”

平川一頭撲在地上:“謝主隆恩!”

皇上點點頭,說:“遠道而來,風塵仆仆,都平身吧,賜坐。”他緩緩地在龍椅上坐下,沉郁地說:“平川,你是家中獨子,如今父親去了,重擔都落在你一人肩上,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跟朕說。”

平川恭聲道:“謝皇上撫恤。”

“拜將軍,是件大事,本應該好好慶祝一下,但一想到你父親,朕實在沒有心情,想必你也是如此,”皇上幽幽地嘆道:“朕記得當年你父親拜將軍的時候,圣旨一宣,他從隊列里站出來,朕問,卿今年多大了?你父親回答說二十二。朕驚異道,沒想到霍帥舉薦的將軍這么年輕。你父親高聲答道,破虜不在年紀,志氣不在出身!”

“當年的情景,朕還歷歷在目,”皇上動情地說:“朕當時對他的能力還心存疑慮,只因霍帥力薦還是授予了將軍大印,而后二十余年,你父親以長勝不敗的戰績成就了常勝將軍的名號,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皇上將目光轉向平川:“你父親二十二歲拜將軍,當屬難得,但你如今二十就拜了將軍,還勝他一籌,朕將霍家軍里最勇猛的一字營交給你,郭家常勝將軍的名號能否由你繼承,就看你的了,這是朕的期望,更是你父親的期望啊——”

平川普通一聲跪下,泣聲道:“臣一定肝腦涂地,再所不辭!”

皇上默默地,將他扶起來。

這時,公公端著一個托盤,輕輕地靠上前來。

皇上淡淡地掃了一眼,便展開了雙臂,說:“換上。”

霍帥一看,竟是一件孝袍,他臉色一變,慌忙跪下:“皇上,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皇上在公公的幫助下,把手臂捅進孝袍的袖子里,慢悠悠地說:“郭帥軍功蓋世,如今以身殉國,朕指揮不當,難辭其咎,于公于私,都應該為其戴孝。”

聽了這話,平川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皇上,是要為父親戴孝,這怎么可以?他連忙磕頭不止,意圖阻止:“使不得,使不得,折煞父親,折煞郭家了,誰人擔當得起啊?!請皇上卸去孝袍,留臣一條活路吧!”

公公見他們反應激烈,便停下了手,小心地望了皇上一眼,皇上只沉著臉,一言不發。公公躊躇片刻,還是系上了孝帶。

“皇上……”霍帥和平川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都不要勸了,朕已經決定了,”皇上用手指指殿外,稍稍提高了聲音道:“你們看,昨日還晴空萬里,一夜過去就是滿城素裹,就連老天,也感念郭帥的英年早逝,以漫天大雪來一個天下盡孝!”

“今天朕只等你們來,”皇上一揮手:“傳朕口諭,從現在開始,國喪三日,宮里所有人等都將預先準備好的喪服穿戴整齊,為郭將軍思悼,年內不舉行任何慶典儀式。”

“是。”公公應了,退下去。

“父皇……”一個怯怯的聲音傳來。

皇上轉頭一看,是寒蕊,畏畏縮縮地站在大殿門后面,只探出半個頭來。

“什么事啊,進來吧。”皇上說。

寒蕊躊躇一陣,還是不肯進殿。

“你這孩子,平日里都不是這樣,今天怎么如此瑟縮起來?”皇上的語氣里雖有責怪之意,卻仍舊聽得出對她的嬌寵:“有什么事就快些說吧,父皇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呢——”

“我……”寒蕊終于扭捏著從門后走了出來。

一襲喜慶的紅色再次刺傷了郭平川的眼睛。

皇上皺了皺眉:“你怎么還不去換喪服?”他轉向寒蕊的貼身侍女:“紅玉,是昨日公公忘記通知你了,還是你自己忘記了?”

紅玉慌忙跪下來解釋:“奴婢該死,只因公公昨日通知說要等統一命令,所以早上起來紅玉就沒有按要求替公主穿戴,奴婢罪該萬死……”

皇上聽她這么一說,臉色才有所緩和,說:“剛才公公已經傳令下去了,你們,趕緊去換裝。”

“是。”紅玉趕緊站起來,去拖寒蕊。

寒蕊卻不走,反往皇上跟前湊過來:“父皇……”

“父皇知道你喜歡紅色,但今時不比往日,你不要固執,”皇上沒等她說完,就先行打斷了她的話,催促道:“趕緊去換裝!”

“我……”寒蕊用手指指郭平川,小聲地說:“我只是想跟他道個歉……”

“道什么歉?”皇上有些詫異。

“我……”寒蕊一下漲紅了臉,她不敢告訴父皇剛才從屋頂上掉下來的事情,吞吞吐吐好不窘迫,憋了半天,才說:“我剛才不知道他是郭將軍的兒子,還跟他,開玩笑……”

“也不看看是什么日子,胡亂開什么玩笑?!”皇上忽一下沉下了臉:“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公連忙靠過來,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皇上。

“你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皇上生氣了:“把她送到皇后那里,要皇后好好管教管教!”氣哼哼地一揮手:“禁足十天,呆在明禧宮好好反省!”

寒蕊一下咬緊了嘴唇。

紅玉來拖她,她還想犟著往郭平川那里走,眼睛殷切地望著他。平川明明知道她是沖自己而來,也明明猜得到她想說什么,但他偏不打算接受她的道歉,倔強地把頭一扭,生生地避開了她的欲言又止。

“平川,節哀順便。”出得宮來,北良見平川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于是好言勸道:“明日你父親出靈,皇上親自參加,你可要上心一點啊。”

恩,他無言地點點頭。

“公主的事,你別往心里去,”北良勒了勒韁繩,低聲說:“不知者無罪,她不是故意的,而且事后人家也想來找你道歉的……”

瞥一眼平川,沒來由的,又見他鐵青了臉。

“別跟她治氣了,”北良拍拍他的肩頭:“再說了,皇上也罰了她的……”

“禁足十天,有什么難過,這也算罰?”平川不滿地說:“交給皇后管教,皇后可是她親娘,能怎么管教?!”

沒想到一提到寒蕊公主,平川一下就翻臉,反應怎么會這么大,北良愣了一下,旋即有些不平起來:“人家又不是有意的,講了兩句玩笑話而已,至于嘛?你心情不好,就不要遷怒于人,就事論事來說,她有多大的錯呢?”

“她就不該在今天這樣的場合,開什么玩笑!”平川冷聲道:“天下盡孝!只有她例外,什么衣服不好穿,非要穿件紅衣服!我爹死了,她就那么開心,還要慶祝不是?!”

原來是為這個生氣啊——

北良無奈地搖搖頭,心想,你父親為國捐軀,我們都很難過,但如果不是皇上宣布天下盡孝,那滿大街,穿紅衣服的人還會少嗎?以此遷怒于寒蕊,大可不必。

“我也聽說過,這個公主喜歡紅色,如果不是你心情不好,她穿紅色也惹不上你不是?”北良見他氣鼓鼓地,只好繼續開導他:“既然皇上有令,她現在肯定也已經把喪服換上了。”

平川從鼻子里哼一聲出來,不說話了。

見他不再否認,北良又說:“人家還想跟你道歉來著,我看她,是真心誠意的,你就不要記恨人家了——”

“我還是覺得她討厭,”平川翻一個白眼過去:“現在,我覺得你比她更討厭!”

“我不過說了兩句公道話而已。”北良無奈地說:“怎么你連我也恨上了?”

“行了,別再跟我提她,”平川漠然道:“我對她沒興趣。”

北良訕訕地住了嘴,心里卻還是有些替寒蕊公主鳴不平。

平川鉚著勁,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馬,得得地慢跑起來。

“平川!”北良追上去,忽然一拉平川的胳膊:“看!”

前邊不遠的路旁,樟樹下,站著一位白裙女子,正靜靜地望著他們倆人。那女子身形秀頎,長得很清秀,眼睛不大但很亮,含有一種智慧的光彩。

北良朝平川努努嘴:“你對公主沒興趣,喏,讓你有興趣的來了——”玩味一笑,快馬一鞭,徑自先走了。

平川頓了頓,勒勒韁繩,讓馬走到樹前,翻身一躍,下得馬來。

“真巧,在這里碰上你。”他說。

“我是特意來這里等你的,”白裙女子說:“想來你府上肯定很多人去慰問,我不便登門,聽說你去了宮里,這是回家的必由之路,所以就來這里等你了。”

“那,不是等了很久?”他有些詫異。

“恩,是有些時候。”她輕輕地笑了笑。

他不知該說什么,只好也歉意地笑了笑。

她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你,還好么?”

他聞言,默默地低下頭去,幽幽地嘆了口氣。

“我很難過——”她說得很慢,似乎是想起個頭來安慰他,又好象是有太多的話要說,一時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放心,我沒事的。”他猛地抬起頭,甩一甩,仿佛就此把所有的痛苦拋開了。

“平川,有什么事別憋在心里,說出來會好受一點。”她充滿同情地望著他。

“我能說什么?”他苦笑一下。難道我能說,本是無謂的犧牲,如果不是皇上擅自插手軍務,下那么一道該死的圣命,爹爹也不會無緣無故地送命,險些毀了常勝將軍的一世英名不說,連命都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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