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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我就被拉起來,說是要和秦綢去干大事。
劃船來到建橋中間的位置,修大人遞給我倆一大塊木樁,說讓我們打樁子。
那木樁上系著紅繩。
開工前要領導剪彩的傳統,這書里也有?
我和秦綢把木樁扎進河里,開始一人一錘的砸木樁。
周邊的百姓漸漸圍到河岸邊駐足觀看,不時還有人劃船接近我們,想要一睹兩國至尊的模樣。
修大人與我們同船坐著,我竟不知他還帶了套茶具,邊喝茶邊督促我倆,要向哪個方向使力云云。
我還一口水都沒喝,轉身起來想要罵他,忽然看到遠處有艘楚國的小船,急速地向我們劃來。
我正在聚精會神想要看清那船里的人,船篷里卻猛沖出一個手持長弓的男人,拉弓瞄準了我們。
他松了弓,那箭矢朝我們飛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翻身抱緊了秦綢。
楚國船里的人要是在眾目睽睽下殺了秦國的王,太平盛世將永不會到來。
箭矢從我左肩貫穿而出,我聽見修大人的茶具碎裂的聲音。
我還沒喝呢,此刻,感覺更渴了。
醒來時,箭矢還插在我左肩,只是人回到了房間里。
對著河的那扇窗戶緊閉著,我看不到現在河面上眾人的情況。
可別因為我再打起來了啊。
靠在秦綢的懷里,我抬頭望著他,努力張合著嘴,想要問問現下的情況。
秦綢像是知道我的意思,癟著嘴,盡力平靜地說道:
“沒事,沒人打起來。”
“陛下……”
我抬眼看到修大人被綁了跪在地上,面容憔悴,仿佛一瞬間老了好幾歲。
“是他讓我們去那里的,他的嫌疑理應最大。”
我搖搖頭,勉強地起身,說道:
“定不是他,也不是我楚國的官員所為。”
“你如此信他?”
秦綢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眼神中透出那種“你竟如此天真”的意思。
“不是信他,楚國只我一人可坐鎮朝綱,再不濟也得等懷王長大了再處理我。要么是楚國的百姓看我不順眼想殺我,要么是你秦國內有人想要你秦綢的命。”
修大人聽我一席話,感動得哭天搶地的,嘴里不停說著“微臣有罪”,他在朝堂上都沒這么哭過。
“修大人,給我倒杯茶,你船上喝的那種,挺香。”
修大人淚眼婆娑地連連說好,秦綢雖然不愿意,還是命人給他松了綁。
屋內緊張的氣氛剛消停了些,外面又來人了,說是御醫馮大人到了。
馮大人進來就一頓解釋,說我不帶御醫渡行大人一直不放心,直到前幾天實在忍不住還是讓他跟了來。
我心里嘀咕,微微顫顫地問道:
“渡行讓你來的?”
“回陛下,是的。”馮大人頓了頓,又補充道:“每次陛下受傷,渡行大人都讓微臣來診治,微臣最擅外傷,在這多待些時日,說不定還能診治百姓建橋時的意外之傷。”
我懂了,馮大人知道我的身份,渡行也知道……
不錯,嘴嚴。
“行了,秦綢,有馮大人在,我自己能行,你和修大人都出去吧。”
“他出去,我留下。”
秦綢這時候居然給我擺出了一幅王者姿態,命令的口吻說道。
“要留下也是修大人留下,你出去,他是我楚國人,你秦王待在我屋里成何體統……”
我有點沒忍住,咳了兩聲,還吐了血,秦綢扶住我的雙手緊了緊,我心下有些感動,但刺激秦綢的話,我還是要說完:
“況且,本王又有龍陽之好,你不怕你的名聲有損么?”
秦綢耳根紅了。
我實在沒力氣調戲他了,靠在他身上微微喘氣。
“陛下,微臣不在意什么名聲……”
修大人在一旁急匆匆地說道,想要取秦綢而代之。
明明你之前還說你要臉來著……我有些神志不清了。
“出去。”
我好歹也是個皇帝,這會兒也是傷者為大。
還能讓他們替我做主了?
昏迷以前,秦綢和修大人被我強行都趕了出去。
懷王沒長大之前,我絕不可以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