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沒什么毛病，為人父母者，心系在孩子的身上，孩子的一言一行都牽動了父母的心，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

只是我的說辭并沒有取信于譚警官，他還是在思索著，在觀察著，他似乎感覺到有什么不太對，但是似乎又說不清楚，道不明確，如同那種癢在深處的感覺，抓不到，又很撓心。

譚警官盯著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盯著一只鼓滿了氣的氣球，他左瞧瞧右看看，他觀察著從哪里能找到地方，扎一針，就能讓這個氣球咻的一下瞬間癟了氣，攤成泥。

譚警官看著那張照片，又看著我，他的眼神掃過來掃過去，不斷的在我和那張照片中轉換，他好像抓到什么了，就快抓到了！

“宋承，宋翊真的是你的親生兒子嗎？”

冷不丁的他再一次問道。

我沒回答，看著他，笑了一下，下一秒又瞬間收回了笑容。

抬頭，看著他，我似乎有那么一點點莫名的興奮，又或者是莫名的期待，我看著他，嘴角收斂。

他捏起了那張照片，緩緩地走了過來，放在了我的臉側，比對著。

“宋承，宋翊真的是你的親生兒子嗎？”

他突兀的喊了起來，橫眉冷對，整個人的氣勢瞬間拔了起來，沒有以前和事佬的模樣，被人猛的在耳邊喊道，我被嚇得一哆嗦。

一張嘴，所有話全部都出來了。

“是，是我兒子，我做過親子鑒定的”

“嗯？”譚警官看著我，示意我繼續。

“譚警官，實話說了吧，我撞見那個賤人跟別人睡在一起，您說我一點不懷疑是不可能的，我早就拿了我兒子的毛發檢驗過了，親生的，沒問題”我低著頭，不太愿意承認這個事實，對于一個男人來說，要靠親子鑒定才能確定自己的兒子是自己的，里子面子全部都沒了！

“宋承，你知道的我，我們的技術很發達的，即便那具尸體上只剩下白骨了，我們也是能做DNA比對的，”他看著我，似乎想從我的臉上再看出來一些表情。

我有些想笑了，真的，譚警官的手法還是這么老一套的，我是個成年人了，而且是一個經歷過很多事情的成年人了，如果這么單純就能從我這里看出來什么，那確實不太應該。

嗯，等結束了我要給譚警官好好建議建議，談話技巧和手段這些，我最近涉獵的也挺多的，可以互相交流交流。

“我已經拿了你的血液和那具尸體做DNA比對了，你現在說實話還來得及”譚警官收斂了表情，一臉嚴肅的說道。

他的眼神掃向了身后的幾個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順著他的眼睛看了后面。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說的就是實話！”

不用看鏡子，我都知道我此刻一臉的堅定。

譚警官默然，他的手抬了起來，想要拍一拍我的肩膀，卻最終在距離我肩膀幾厘米的地方頓住了，半響，無力的垂了下去，他坐回了座位，擺了擺手。

我贏了。

可我也輸了。

之后就是一些翻來覆去的詢問，問話，我兒子失蹤時又什么異常的情況。

這些我之前報警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一次了，此時再說一遍也不會有什么問題，我說的很自然，甚至還有些出奇的順利，順利到幾乎我一張嘴，下一句就自動到了我的嘴邊，熟稔到彷佛已經練過千萬遍一樣。

等我從詢問室出來已經是晚上了，我想著外面已經什么人都沒有了，卻沒想到，那個瘋女人竟然也在外面等我。

她穿著贓物，腳上的兩只鞋子并不一樣，顯然她之前丟了鞋子也沒找回來，可能是哪位警官好心給了她一只拖鞋。

她披頭散發的站在警局門口，我隔著警局的伸縮門，看著她。

她也看著我。

我面無表情。

她也面無表情，又或者是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她渾身臟污，哪還有以前的樣子。

我止不住的想要嘲笑，背叛我，你又能有什么好下場。

她當然不知道我此刻的想法，就像我也不知道她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她靜靜地站著，看著，看不清楚她的起伏，好像沒有生氣一樣。

伸縮門緩緩的拉開了。

隔著大門的時候她還很平靜，可是我一出來，她迅速沖了上來，跟瘋了一樣，又想要撕扯我。

我冷冷的看著她，并不打算躲閃，如果她這次敢沖上來，我一定會給她一腳，畢竟我是正當防衛。

這么想著，我那一腳已經踹了出去。

那個女人重重的被我踢出去了，咚的一聲，很悅耳，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聽到這樣的聲音了。

有幾年了呢？

六七年了吧，有一點懷念。

她痛苦的蜷縮在了一起，喉嚨里發出來了壓抑的痛苦聲。

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其他。

只是下一秒，她又撲了上來，兩只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我，如同嗜人的兇獸一般，想要從我身上再扯下一塊肉來，顯然，下午的成功讓她有了莫名的自信，以為自己可以戰勝我了。

我這身手確實是有些遲鈍了，不過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看著她再次撲過來，我調整了一下角度，剛才那一腳踢的是肚子，這女人這幾年好像胖了不少，肚子上的脂肪挺多的，沒什么用，再高一點可能會好些。

只是這一腳踹空了。

我看著半空中的腳，以及離我腳還有些距離的瘋女人。

她張牙舞爪的想要撲上來，可是被身后的年輕警察緊緊的拉住了。

他們看著我伸在半空中的腳。

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剛才那一腳是我踢出去的，而這一腳我再次蓄勢待發。

我有些尷尬的收回了自己的腳，微微佝僂了身子，這么看著不過是一個年紀大一些的普通中年男人。

是呀，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被前妻帶了綠帽子的，兒子離家出走了的，普通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