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亮揮揮手，一副繳械投降的樣子。

“好好好，我就知道，一提那個名字你就變得不是你。”

確實，這六年來，葉蓁蓁三個字成了沈傾心里的一根毒刺，拔掉就是流血不止，只能任由她一直在那。

“可是沈傾，這么多年了，你一直麻痹自己，說工作忙，再沒有接觸過任何一個女人。醫生也是人，內心苦悶時也需要向外求索。”

“所以你就把自己求索成了一個海王？”沈傾直直地看著徐亮，這下輪到徐亮緊張。

“這…怎么說到我頭上了。我至少比你好，知道往前走。”

“傾傾…”

沈傾一陣雞皮疙瘩，每次徐亮一這樣喊他，就是要跟他推心置腹地說點沒營養的雞湯。

第一次是在他被葉蓁蓁甩了的那個晚上，徐亮拉著他的手喊“傾傾”，一圈人被惡心到了之后，徐亮解釋著他只是太心疼了。

“你好好說話，別這么肉麻…”

“傾傾，”

依舊不顧人死活。

“我只是心疼你，你應該走出來。我能看出來，你就是失戀了，比別人出來的慢而已，而陸晚晴，就是能拉你的那個人。”

沈傾沒說話，眼神飄向遠處。

要怎么走出來。

他回想起大學的日子，葉蓁蓁在教室外等他下課，倆人穿過校園里一條林蔭路去食堂。

葉蓁蓁心血來潮要玩木頭人的游戲，往前蹦上幾步便回頭看沈傾有沒有跟上。

沈傾只是站在原地，笑意盈盈地看著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在她身上，葉蓁蓁蹦蹦跳跳，像只穿過叢林的兔子。

幾次過后，葉蓁蓁回頭，看沈傾還站在原地，有點埋怨又有點好笑。

“笨死啦你，怎么還不往前走，你看我都走多遠了？”

沈傾也笑道，“從小到大，你是第一個說我笨的人，葉小姐，你在質疑醫科大第一的智商嗎？”

葉蓁蓁不服的叉腰，“那你為什么不走？是不是不管什么時候，只要我回頭，你都只會在原地等我？”

是的，六年了，他還在原地，走的人不是他，而那個人始終沒有回頭。

晚上八點，沈傾從手術室出來，走到洗手池邊，開水龍頭，打肥皂，搓擦雙手，沖去泡沫。

抬頭看鏡子時才發現自己眼窩微陷。

從七點門診到下午兩臺手術，整整十一個小時，整個人都麻了。

“沈醫生，今天的手術挺成功的，回去好好休息吧。”

手術室護士也過來洗手，剛剛完成一臺手術，大家心情都不錯。

“哪能，晚上連一個夜班。”

護士睜大眼睛，“我只知道咱們手術室護士是四得標兵，渴得、餓得、站得、憋得，沒想到沈主任也是鐵人三項冠軍啊，門診連手術連夜班。”

沈傾客氣的笑笑。

“回去怎么吃飯啊，連夜班沒時間去食堂了吧？”

“不用了，我科里還有面包。”

“趕緊成個家啊，”護士關心地說，“夜班就有人送飯了。”

沈傾沒答話，夜班是他主動要求的，一個人住，回去也沒什么事，多做幾個手術，還能給科研項目積累點案例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