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突圍
- 狂疫蔓延:惡意潛伏的畢業路
- 江心悅
- 4070字
- 2024-07-04 15:53:35
“現在就走?”李文一臉惶然。
“對,準備好就走。”劉朔從衣柜里取出雙肩包,“計劃有變,等不到明天了。”
“這么著急嗎?”席昌盛叉著腰站在一邊,“怎么回事?”
“看西門那邊。”劉朔抬手朝陽臺外指去,“在鄭波被救走之前,還來了一支救援隊,不過目標應該是6棟里的一個學生,不過任務失敗了。”
“失敗了?”席昌盛扶了扶眼鏡,向西門望過去。
“嗯,到現在為止那支隊伍都沒有從6棟出來,很可能是折在里面了。”劉朔頓了頓,“門口那輛武裝車的駕駛員已經死了,那輛車我們可以利用,不過,要即刻動身。”
“我先聲明,我不會開車。”李文忽地張手掌擺了擺,“但我對湖川市的路記得比較清楚,我可以看路線,話說我們離開這以后要去哪?”
“向南,先接近封鎖區的邊緣。”劉朔說,“早上的兩輛武裝車都是從北邊過來的,那里一定有缺口。”
“怎么那么著急?”席昌盛問。
“那輛車沒熄火,每秒都在燒油,等到明天,車已經沒油了,我們想走也走不掉,這是其一。”劉朔轉身走上陽臺,拎了兩提水回來。
“其二呢?”李文追問。
“你們記不記得周攀昨晚說的那句話。”劉朔看了他一眼,“按他的說法,救援會在今晚抵達,但剛才鄭波已經被接走了。”
李文揉搓著下巴:“確實是這么回事。”
“那支隊伍裝備相當齊全,明顯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員,不可能會臨時起意主動將行動時間提前這么久。”劉朔思索片刻,又說,“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出現了什么突發事件,迫使他們不得不臨時更改計劃,提前救出鄭波。”
“瑪德,真的是個定時炸彈,不會把化工樓的事再重演一遍吧。”孫方宏暗罵一句,望向遠方那棟黑魆魆的殘垣。
“鄭波父親到底是什么人?能提前知道這么多關鍵消息?”李文擰著眉自言自語。
“誰知道呢。”席昌盛嘴角浮現上一絲苦笑,“說來真是諷刺,少數人可以去安全的地方,絕大多數人只能等死。”
“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如果周攀說的會導致集體死亡的事故真的存在,我們就得抓緊動身。”劉朔從衛生間取回所有人的毛巾,“都纏在手臂上,再用膠帶綁牢。”
幾人怔了一下,旋即照做。
“我和劉朔拿臂力棒,你倆呢?”孫方宏一邊繞著膠帶一邊說。
“我……陽臺的拖把棍吧。”李文打量著自己的雙臂,“等會我試試用劉朔的直柄刀把棍頭削尖。”
“那我用刀,那把直柄刀給我。”席昌盛思慮片刻后說。
十分鐘后,在孫方宏的協助下,李文將打磨好的拖把棍舉起,迎著陽光細細瞧——托孫方宏大力氣的福,棍子頂端被削得相當尖銳,甚至隱隱透著些寒意,姑且可以當成長槍來使用。
席昌盛將刀柄握在手里,頓感有些不適應,畢竟自己自幼家教極嚴,幾乎沒打過架,現在卻要用利器傷“人”,難免會覺得相當不安。
劉朔察覺到他的異樣,默默在他大臂上拍了拍,又對眾人說:“每個人的包里,裝十瓶礦泉水,六包壓縮餅干。”
“其余的呢?”李文仍在細細削著那根粗木棍,甕聲甕氣地問,“還有好些物資,不多帶些?”
“不要了。”劉朔沉聲說,“即使包里有剩余空間,也不要多裝,以免影響行動速度。”
“那么。”孫方宏雙手撐著膝蓋站起身,“讓我們聽聽你現在的計劃。”
劉朔喟嘆道:“抱歉,鄭波現在一定已經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我們不能從519突圍。”
“說什么抱歉。”孫方宏咧嘴一笑,在他肩膀重重一拍,“肯定還有其他辦法離開這。”
劉朔一怔,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十指交疊在一起,又再緩緩分開,重復數次后,說:“我們用周攀他們搶來的這根繩子,突圍到三樓,找到一間朝北的敞開門的宿舍……”
“我們先肅清屋內,再固定好繩子,之后速降到地面,再沖到西門邊的那輛車邊?”見劉朔沉思的神情,李文忍不住道。
劉朔微微頷首,擰眉道:“是這樣,但風險不小,我們不清楚三樓的狀況,能否成功進入屋內,無法確定。”須臾,他凝視著看著手里的繩子,又說:“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但至少可以確定這根繩很結實,承受我們的重量沒問題。”
“那就夠了。”孫方宏把裝滿物資的雙肩包背到背上,又將墻角倚著的臂力棒握在手里,“我也想不到其他辦法了,你們呢?”
李文和席昌盛都紛紛搖頭,隨后低頭繼續整理行裝。
劉朔抿了抿嘴,拿出四雙勞工手套分給大家:“戴上,速降的時候不會磨破手。”
休憩片刻后,四人再次檢查手臂上的防護,并確定拉緊雙肩包的綁帶后,便輕緩著手腳將門后的防御工事后撤。
之后,劉朔將手搭在門把手上,扭過頭和其余三人對視了一眼。所有人皆是面色嚴峻,緊緊握著手里的武器,屏神斂息地等待著開門的一瞬。
孫方宏長長吐出一口氣,將臂力棒舉至胸前,沖劉朔點了點頭。劉朔旋即會意,慢慢拉開了屋門。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頓時涌了進來,濃烈程度比之前更甚。
四人瞬間蹙起眉頭,持續的高溫使得各個宿舍內的尸體和走廊上已被滅殺的喪尸以極快的速度腐敗,整個樓層都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劉朔探出身子,快速確認了六樓的景況。由于之前已爆發過多次戰斗的緣故,走廊上此刻并沒有多少喪尸在徘徊,只是在中間位置和盡頭有零星五六只。
劉朔松了一口氣,將手背到身后沖其余三人勾勾手指,并貼著墻一邊向前邁著步子一邊謹慎確認兩邊寢室內的狀況。
席昌盛死死攥著刀柄,跟在李文身后,手里早已出了一層汗。經過隔壁宿舍的時候,他忽地腳底一打滑,如果不是殿后的孫方宏拉住他,他已經摔在地上。
他困惑地看了一眼腳下,僅是一瞥,就差點驚出聲來。
他腳邊,正是昨天被周攀迫害而死的那名學生的尸體,正靠著墻坐在一片黑污污的血中。尸體的兩條腿已經被啃食殆盡,只剩兩根白森森的腿骨,肚子被掏出一個大洞,洞口中央豎著一根掛著血肉殘渣的脊椎骨。尸體的雙臂仍在某種程度上保持著抵抗的姿勢,大概那學生直到徹底斷氣前仍沒有放棄掙扎求生。
席昌盛輕嘆一聲,輕輕跺腳抹去踩上的血跡后繼續跟著隊伍向前走。
到走廊中央的樓梯口的路上,只有兩只喪尸背對著幾人,凝滯在原地。李文拍了拍為首的劉朔的肩,又朝席昌盛使了個眼色,之后雙手握住手里的長槍,緩步走上前,猛地高舉長槍,狠狠刺入喪尸后腦,又一使勁,棍子尖頭便從喪尸左眼眶冒出來,將它頭顱扎穿。
席昌盛見李文猛抽出棍子,那喪尸雙膝跪地后緩緩倒下后,不由得默默咽了口口水。他很清楚時間緊迫,不能再次耽誤分秒,便握緊刀上前,踱步到另一只喪尸身后,隨后頓了一下,舉到后手前刺,一刀扎進喪尸脖頸。劉朔見一刀不能斃命,舉棍上前一步,卻被席昌盛抬手制止。
席昌盛吐了口氣抽出刀子,喪尸猛地一顫,緩緩轉過血肉模糊的頭顱,席昌盛登時一怔,提刀便朝其太陽穴猛刺,連扎出幾個血窟窿后,忽地被劉朔抓住手臂。
“可以了。”劉朔伸出腳背,勾住倒下的喪尸的頭顱,避免其發出太大動靜。
四人行至樓梯口時,劉朔探頭向下望了一眼,頓時心里一沉。
此處到三樓的樓梯上,盤踞著至少十余只喪尸。
他轉過頭,正準備低聲告知所有人做好準備時,孫方宏身后的一幕忽地讓他失語。
一只滿目血紅的喪尸,正肆意地張嘴笑著,從他身后的那間寢室里走出來。雖然那只狂尸的眼眶里蓄滿了淚水,但劉朔無比確定,它已經看見了自己。
沒有絲毫猶豫,劉朔拿起鐵棒就沖那狂尸大步沖去,他很清楚,如果讓那東西發出尖嘯聲,所有喪尸都會席卷而來,四人斷無逃脫可能,必須在短時間內了結它。
眾人驚詫地回頭時,那只狂尸已被劉朔上挑一棍打得上身后仰,旋即便被劉朔按倒在地。孫方宏瞬間反應過來,幾步跑到狂尸跟前,狠狠一腳便踩在它臉上。
隨后,兩根鐵棒如暴風雨般連續轟擊在狂尸臉上,雖然下巴被打得粉碎讓它發不出聲來,但臉上的狂笑卻半點沒有褪去。
“走。”李文壓著嗓子,以極低的聲音呼喚兩人,他看見走廊盡頭的一間宿舍里,又緩緩走出一個衣衫襤褸的喪尸。
四人調整了隊形,由拿著長槍的李文站在最前。他們站到樓梯口的欄桿邊向下一望,隨后臉色凝重地交替眼神,便緩緩壓著腳步向下踩著階梯,每一步都萬分小心。
李文緊緊抿著嘴,深呼吸了幾次,平復住劇烈的心跳。隨后左手在前,右手在后握住棍子底部,一邊兩條交替向下走,一邊瞄準喪尸頭頂持槍刺出,接連解決了幾只喪尸。其間,他也有幾次失手刺空,被孫方宏和劉朔眼疾手快地補棍打倒。
神經高度緊繃間,四人離三樓的樓道口僅僅剩下幾步距離,他們身后,已有十幾只喪尸癱倒在地。
幾人已是汗流滿面,原因并不在高溫,而是方才極度驚恐的景況,讓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竟真的突破了一段險境。
現在,只需要找到一間沒有鎖門的寢室沖進去,盡可以獲得暫時的安寧。
劉朔重新調整架勢,抻著脖子朝外看了一眼,便瞬間與一雙不斷涌出淚水的血紅雙眼對上視線。
頃刻間,那雙眼睛的主人便大笑著朝他沖過來,勢大力沉甚至撞開了近旁的幾只喪尸。
劉朔反應迅速,立刻舉棍橫掃,但卻被那只狂尸下潛躲開,劉朔怔忡地掃了一眼,正看見那張令人不適的狂笑的臉孔。還未等他思考,重重一拳已經轟在他下巴上,打得他倏地眩暈。
李文見情況危急,向前跨出一大步,握緊長槍直接插進狂尸的腰窩,卻驚訝地發現無法撼動其半分。狂尸扭過頭,揚著嘴角一掌拍在李文右臉,李文失去重心撞在墻上,但手里仍死死握著長槍。
他掙扎著回過神來,看見席昌盛已經將刀直直刺進狂尸眼眶,但刀尖只刺入一半,便被它扼住喉嚨,隨即一把甩開到一旁。而孫方宏在振臂高揮了兩次鐵棒后,終于對那狂尸起了效果,將它的天靈蓋打碎了一小塊。
至此,眾人搏斗的響聲終究是吸引了三樓走廊上的喪尸的注意力。不遠處的三只喪尸先是顫抖著已經僵住的身軀,隨后將頭緩緩轉向樓梯口的方向,下一秒,便如離弦之箭般沖了過來。
狂尸在四人的圍攻下仍然不顯疲態,還未等李文將長槍拔出,便一只手擒住身形未穩的劉朔的脖子,將他狠狠砸倒在地,隨即便是狠狠一腳踢在他胸口。
席昌盛見那三只喪尸逼近,靠著墻用力站起身,拼盡全力向狂尸的頭頂捅去,直接將整個刀刃都插進它的后腦。
這一刀真正讓狂尸停下了動作,李文見狀,猛地拔出長槍,對準它前額狠狠一戳,看見尖棍從腦后刺出,才松了勁。
此刻,狂奔而來的喪尸已至身前,劉朔迅速撐地起身,和孫方宏一起,掄起棍子奮力揮舞,將幾只喪尸全部打翻。
補棍的時間毫無疑問是沒有的,四人氣喘吁吁地向三樓走廊的兩頭環顧,迅速發現了約莫十米開外處,正有一間門戶大開的寢室。
但,令他們冷汗岑岑的是——更多的,先前沒有發現的喪尸,被剛才的聲音吸引,正蹣跚著腳步從不同的寢室里晃蕩而出。
其中,混雜著兩三張癲狂的,哭笑交織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