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傳喚過來的呂江一走進審訊室的大門就顯得十分惶恐，左顧右看。

呂江還沒坐下來就迫不及待地為自己辯解：“警察同志，找我什么事啊，這事和我真沒關系。”

王岳似笑非笑地看著呂江：“你跟哪件事沒關系啊？我還沒問呢你就不打自招了。”

呂江聞言有些訕訕地把頭低下去。

王岳翻開記錄本，準備正式開始問話：“呂江，認識趙蕾吧？”

呂江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認識。”

“你和趙蕾的關系還不錯？”

聽見這話呂江頓時急眼了，跳起來大喊：“誰說的！哎我......”

江漢可不慣著他：“你急什么！坐下！”

呂江恢復了一點冷靜嘴硬道：“沒急，沒急。警察同志，我和趙蕾就是普通的革命同志關系，沒別的。”

“昨天夜里十二點前后，你在什么地方？”

“沒干什么，我一直在家睡覺來著。”

“一直在家睡覺嗎？”

呂江腦門上滲出緊張的汗水，連說話都開始磕磕巴巴起來：“我...我昨晚...”

“大點聲！”

王岳猛地大喊，呂江被嚇得一激靈。

“昨晚上我又出去遛了一彎。”

見呂江還是不肯說實話，王岳只能挑明：“遛彎？有沒有去趙蕾家啊？有人可是親眼見過你去趙蕾家的。”

呂江見實在是抵賴不掉，一句話也不說，權當默認了。

“也就是說，你就是趙蕾生前見到的最后一個人了？”

“你怎么這么說啊？你這么說，我不就成了殺人兇手了？”呂江激動地又站了起來。

王岳直視著呂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我再問你一遍，你昨晚去沒去過趙蕾家？”

呂江被王岳的氣場震懾到了，不敢再造次，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我昨晚是去過趙蕾家，但我進去又出來了，警察同志，真的你們要相信我。”

......

紅色出租車停靠在和平中學大門旁。

賀清明搶先一步下車，從后備箱里拿出折疊輪椅，然后將賀丹丹抱出。

他一回頭，驚呆了。不知從什么地方突然冒出了很多記者和攝影師。

學校的門口也立著塊大黑板，上面寫著幾個大字：歡迎賀丹丹就讀和平中學。

這時，有兩位西服革履的中年男士走過來，其中一位自我介紹是和平中學的校長，叫滕曉。

介紹另一位是閻明軍副校長，分管招生工作，并對賀丹丹的入學表示了熱烈的歡迎。

賀清明向兩位校長表示感謝，但申明不想讓女兒成為宣傳工具，只希望能讓她安心地讀書。

滕曉笑笑說：“賀清明先生，您誤會了。”

賀清明單刀直入道：“那您能告訴我為什么你們在拒絕丹丹的入學申請近兩個月之后，又突然決定再次錄取她嗎？”

滕曉解釋說：“賀先生，賀丹丹能夠入學完全是破格錄取。因為按規定，起居不能自理的學生是不能入學的。但是，我們考慮到賀丹丹的實際情況，尤其是您的好朋友聶董事長慷慨解囊，免除了后顧之憂，這才有了您女兒的就讀機會。”

“又是聶董事長。”賀清明困惑地喃喃著：“哪一個聶董事長？”

“聶明宇董事長。您不是？”滕校長有些奇怪。

賀清明禁不住問：“他花了多少錢？”

“十萬元。作為錄取賀丹丹和她以后在學校的起居生活費用。”

“十萬元！”賀清明顯得有些吃驚，“聶明宇出的？”

“更準確地說，是聶董事長以龍騰集團的名義捐助的。”滕曉補充道。

“什么？龍滕集團？”賀清明心中一沉。“那個張峰是?”

“張總是我老朋友了。”閻明軍表示出親近的樣子，“他是龍滕集團的總經理呀！”

賀清明頓時什么都明白了，身體不由晃了晃。

滕曉從賀清明手里主動接過輪椅，向丹丹介紹著：“這邊是我們學校剛剛新建的圖書館，里面的藏書在全省都是數一數二的。你下了課隨時可以到這兒來看書。你喜歡看電影嗎？”

賀丹丹用力點點頭。

“圖書館里還有個音像室，收藏了很多中外經典電影光盤。你可以辦一個卡，挑選你喜歡的片子看。”

賀丹丹仰臉看了看校長，高興得雙頰通紅。

賀清明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后面，心底涌起一股股寒流。

“那是我們的球場，喜歡看球嗎？”

“喜歡！我最愛看籃球，NBA！”

“喲，和我興趣一樣。咱們學校有籃球隊，高年級的籃球隊還拿過全市學生運動會的冠軍呢！”

滕曉指著遠處幾個學生中的高個少年。“你看，那個就是隊長。他們都是你的同學。”

賀丹丹看過去，發現幾個男生女生正沖她笑著走過來。

高個少年走到輪椅前，把手伸出來：“賀丹丹，我叫劉勇，咱們一個班呢！”

賀丹丹臉紅紅地輕輕握住男生的手。滕曉囑咐說：“你們今后要好好照顧丹丹同學。”

“您放心吧，交給我們了！”孩子們嘰嘰喳喳地喊叫著。“校長。”賀丹丹感激地說：“我給學校添麻煩了……”

“不！不！”滕曉忙搖頭。“是你給所有的學生作出了榜樣。只要你好好學習，刻苦用功，將來成為國家有用之才，你就永遠是和平中學最想要的學生！”

“謝謝校長！”賀丹丹眼中含著幸福的淚水，轉頭去找爸爸。

賀清明悄悄地跟在一旁。他見女兒轉臉，忙走到女兒面前，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賀丹丹嚅動著雙唇：“爸爸，您是最好的爸爸！謝謝爸爸！”

賀清明心里如針扎般一陣劇痛，只是緊緊握住女兒的小手。

滕校長對他說道：“賀先生，您就回去吧，孩子在這兒完全可以放心。我們帶她去看看宿舍。學校專門作了安排，就在一層，下午工人就過來把入口用水泥鋪平。”

賀清明機械地點點頭，同學們簇擁著輪椅往宿舍走。

賀清明呆呆地注視著他們的背影，他知道等待他的將是把靈魂抵押給魔鬼，付出最珍貴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