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洲大陸最南端
有些人一直將好望角誤認為是非洲大陸最南端,其實,它是非洲大陸最西南端。非洲大陸最南端另有佳境。
南非東、南、西三面為印度洋和大西洋所環繞,然而,地理學家們之間至今還有一個扯不清的懸案:印度洋和大西洋的交匯處到底在何方?一派專家們論證道,大西洋的海水極為冰冷,那是因為本格拉寒流沿非洲西海岸北上;印度洋的海水溫暖得多,那是因為莫桑比克暖流和厄加勒斯暖流順非洲東海岸南下。寒流與暖流的匯合處是非洲大陸最西南端的好望角。如今,在好望角自然保護區的海角點處,就理直氣壯地矗立著一塊牌子:“這里是兩大洋匯合處”。“兩洋水族館”“兩洋餐廳”等招牌在好望角所在的開普半島和開普敦市內比比皆是。另一派學者則堅持,兩大洋攜手相擁之處并不在好望角,而在位于非洲大陸最南端的厄加勒斯角。對,厄加勒斯角才是非洲大陸最南端。
出開普敦后沿海岸線東行的公路干線被稱為“花園大道”,一路上峰回路轉,山水風光如詩如畫。沿319號公路折向南行后,四野忽然變得格外靜謐。非洲大陸最南端以一片怡人的坦蕩迎接著遠道而來的客人。
南行,南行,一直走到盡頭。先是望見涌起千堆雪的浩瀚大洋,接著看清了一塊白底紅字的木牌:“歡迎來到厄加勒斯——非洲最南端的城鎮”。厄加勒斯小鎮十分空寂,臨海處一棟棟別墅樣建筑大多房門緊閉,主人們只有到假日時才來這里小住。公路在這里終止,再向前行便只能踏著碎石走了。大海總能撩起人的一腔熱血,何況是來到了非洲大陸的最南端。我急不可待地跑到那塊位于東經20度2分、南緯34度51分的地方,尋到了那塊嵌在大小石塊中的青銅標志牌。標志牌上用舊南非的兩種官方語言阿非利加文和英文標明著:“厄加勒斯角——你現在身處非洲大陸最南端點”。
青銅標志牌上鑄有一艘凸起的帆船。就像有人到了好望角后跪在地上四面揚沙以求吉祥一樣,這艘帆船上那兩面鼓起的風帆已被游人摩挲得露出了亮亮的絳紫銅色——來自天南地北之人以同一種方式暗禱各自的生活之路“一帆風順”。
我翻閱了不少文獻資料,發現關于厄加勒斯角的歷史記載竟僅有寥寥數語。比較一致的說法是,1488年5月16日,迪亞士率領的葡萄牙探險船隊從大魚河返航途中經過了非洲大陸最南端。迪亞士當時將愛爾蘭圣徒布倫丹的名字送給了這個海角。就像迪亞士命名的“風暴角”最后被改成了“好望角”一樣,“圣布倫丹角”最后也被改為厄加勒斯角。厄加勒斯在葡萄牙語中意為“羅盤磁針”,此名源于一個有趣的現象:航船每到非洲大陸最南端這個海角時,羅盤的磁針總是沒有一點偏角地指向正北方。如今,除了“羅盤磁針角”這個名字,非洲大陸最南端處再也找不到迪亞士和他的葡萄牙航海勇士們留下的任何印記。回首望去,不遠處高坡之上的一座燈塔算是此地最為醒目的人工建筑。1849年3月1日,這座燈塔第一次向在茫茫洋面上夜航的船只燃起指路明燈。如今,燈塔所在之處已被改建為非洲大陸唯一的燈塔博物館。
較之其它的海濱勝地,這里沒有鋪滿細沙的平緩海灘,洶涌的海浪無情地拍打著岸邊一排排突兀猙獰的怪石,怪石上一道道深深的溝槽便是億萬年來海浪輪番撲擊的印痕。面對一浪高似一浪的滔滔大洋水和難掩一身傲骨的嶙峋巨石,人們再也難以無動于衷。斯時斯地,有多少人久久地、久久地向遠方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