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下之后，扎西尼瑪倒也沒閑著，而是很有契約精神的四處奔走，幫杜洋打聽起虞楠楠的下落。

杜洋本來還挺好奇，這樣一個被人喊打喊殺的過街老鼠，哪來的渠道讓他有信心幫自己找人。

結果在孫婆婆那里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扎西尼瑪在這方面，正好算是“專業對口”。

整個西南區域，除了普羅圣者會下的自然信仰信民外，其實還有著另一股很容易被忽視的群體。

那就是每年從內圈或是分配、或是發放而來的普通修士。

平日里，被發放來的修士并不算多，畢竟不可能年年發生天道圣火會叛亂這種事。

來的大多是十八到二十歲，剛接受完聯盟基礎教育的年輕修士。

每年聯盟會向外圈輸送四千至六千這樣的年輕修士，也就是每座城池大致保持五十到一百人不等這個樣子。

這些年輕人有一定的實力但是不高，有那么點志向但是不多。

畢竟真正優秀的那些早就被挑選到少選營了，被篩選掉的這些人，至少在這個階段，只能算是平庸。

對他們來講，駐守外圈只是一份“工作”，就跟去工廠上班一樣，到點了還是要回家休息的。

把持外圈的大勢力，也很少能看得上他們，很少將他們發展成組織的一員，特別是青云宗這種走精英路線的。

這種情況放在其他地方還好說，但是，在西南區域，情況就有所不同了。

其他三大勢力，雖然名為“把持”著節點城池，其實也就是派人駐守，進行日常維護、巡視、修補、剿滅弱一些的詭異等任務，他們的勢力中心還是在內圈。

駐扎的城主，其實和這些年輕人一樣的心態，都是出來打工的，只不過年輕人們是普通打工人，城主是高階打工人罷了。

這種情況下，大家多少有點共情，更容易團結到一起。

但西南地區，幾乎就是普羅圣者會的老巢了，自從普羅圣者會崛起之后，他們的人就世世代代的定居在了這里。

會里的人，除了在十五歲前在內圈長大這段時間外，幾乎一輩子都生活在外圈。

要不是幼兒很容易被各種詭異所害，極難在外圈生存下去，他們可能就徹徹底底的和聯盟脫離關系了。

正因如此，被分配來此的普通修士，算是抽到了下下簽。

在完成本職工作的同時，還要被動的接受這里的文化和信仰，不然的話，雖然不至于受到明顯的排擠，但肯定是不怎么受待見就是了。

在這樣的環境下，年輕修士不得已必須要做出選擇。

他們中的有些人，選擇積極融入當地信仰，甚至完全投入進去，以此成就丹相，再過個十幾年，結婚生子，定居下來，就徹底的變成普羅圣者會的一員了。

這也是普羅圣者會除了自然繁衍之外另一個主要的補充方式。

能自然融入當地信仰的人，不僅不會被區別待遇，反而會很受追捧，婚配、資源都會稍稍有所傾斜。

但總有些人，是融入不進來的。

原因可能有很多，比如已經確定了自己的發展路線、更喜歡內圈的生活環境、接受不了萬物有圣的思想、甚至是單純的不喜歡等等。

這些人倒也不會遭到明面上的排擠，但……

想象一下，你借住在別人家里，卻跟這家人的生活習慣格格不入，哪怕這家人不說什么，你能住的舒服才有鬼了。

于是這種境遇的修士只能被迫聯合起來，互幫互助，盡量讓自己過的更好一些。

而扎西尼瑪因為受到排擠的原因，跟這些人走的相當近。

包括孫婆婆，其實都算是這些人中的一員。

杜洋聽完恍然大悟，不過他很快又意識到一個問題。

扎西尼瑪通過這個渠道，能幫他找到人是不錯，可什么時候能找到人，那就是個問題了。

這種松散的互助組織，不可能誕生什么意見領袖，普羅圣者會也不可能允許這樣的人存在。

沒有人在其中撮合領導，想要傳遞信息，怕是只能口口相傳了。

那效率，不敢想象。

當晚，逮到回來的扎西尼瑪，杜洋跟他確認了一下，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樣。

“沒辦法，你知道的，大哥，現在形勢緊張，平時的話，要不了半個月，我肯定能幫你找到人。”扎西尼瑪撓了撓頭，略有些心虛的說道。

杜洋知道扎西尼瑪沒有撒謊，這些天里，杜洋自己偶爾出去一趟，也會被路人投過來審視的眼光。

前段時間的惡性事件，讓這里的人，此刻正抱著對聯盟極大的不信任。

“那這樣好了，我先離開一段時間，你繼續幫我打聽，每隔一段時間我回來跟你對一下消息?！倍叛笳f。

他打算在這段等待的時間里，繼續去剿滅一些平衡教派的窩點。

扎西尼瑪點了點頭，“行啊，大哥，正好我這段時間也要離開一段，去干一件大事，要是成了，說不定能很快就幫你找到人呢?！?

“小心點，少作死?！倍叛笥蟹N不太好的預感，但他對小胖子的了解還不夠多，只能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

“放心，大哥，我辦事，靠譜得很！”

……

趁著天不亮，杜洋一個人出了虎尾城。

靠著之前的記憶，他來到了那處已經被摧毀的平衡教派窩點。

當時混戰之后，跑了兩個平衡教徒，考慮到疾馳之下，可能會一頭撞上強大的詭異，來不及脫身，杜洋也就沒追上去。

他們雖然跑了，蹤跡卻依然還在，放任幾天之后，說不定有額外收獲。

但當杜洋抵達那處窩點之后，才發現這里的蹤跡全都被抹平，一點也沒留下。

早在艮山城時，他就聽說過有專門遮掩蹤跡的秘術，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遇到了。

在人蹤術的視角里，這里空蕩的就像是從未有人來過一般。

若不是杜洋明確的知道這里有人呆過，甚至還在這里發生過一場戰斗，那他可能也會直接忽視掉這里的存在。

是什么人，會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