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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病房樓出來，邢小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提著飯盒沒走幾步，就差點撞上對面的病人。

陳象趕忙拉著她避開，來到大廳的角落，低聲說：“邢小翹，問你個問題。”

“問唄。”

“邢隊以后、很可能雙腿殘疾，如果……”

陳象嘆了口氣，看著那對圓溜溜的大眼睛、略顯倔強的劍眉，以及亂糟糟的短發(fā)，心情莫名變得有些復(fù)雜。

“我是說，假如、他和小金摔下來……以后，你再也見不到邢隊。現(xiàn)在這個結(jié)果，是不是更容易接受一些。”

邢小翹慢慢蹙起眉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陳象。

在她十多年的夢境里，這張臉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

柔和的面部五官、額頭寬大，眉心偏右有一顆小痣，明亮有神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以及棱角分明的嘴唇……

邢小翹不知道，夢里那個整天監(jiān)督自己學(xué)習(xí)的人、是不是陳象，但、這張臉絕不會認(rèn)錯！

仔細(xì)想想。

除了態(tài)度有點惡劣，打在身上的竹條有點疼，他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會耐心輔導(dǎo)功課，會泡菊花茶，有時候還會端來一碗面，跟媽媽做的口味很像……

但是，自己卻一點都不了解他，也不了解眼前的陳象。

“再也見不到，爸爸。”邢小翹低聲說著，眼眶慢慢泛紅。

她不明白、陳象為什么問這個，卻還是如夢里一般，認(rèn)真思索過后，小聲回答：

“當(dāng)然是現(xiàn)在。就算沒有雙腿，我也希望爸爸一直都在，以后，不管他想去哪里，我都可以……”

說著。

邢小翹微微皺起眉頭，看看自己纖細(xì)的胳膊，自語道：“我以后要多吃點才可以，要不然，都沒力氣抱爸爸坐在輪椅。”

陳象忽然提起這些，不只是為了安慰邢小翹。

他想了想，輕聲問：“邢小翹，你知道山城一中和春水街嗎？”

“咦？！”

邢小翹滿是詫異的抬起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陳象，“我爸爸說，他以前在山城讀書，工作……就在春水街附近！”

陳象點了點頭，慢聲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那個一直重復(fù)的夢……房間，并不在濱城。”

“哈？”

邢小翹跟程阿姨講過自己的夢，當(dāng)時陳象就在跟前，知道這件事也不奇怪，可是……

做夢就是做夢，就算不停重復(fù)相似的夢境，那也只是夢呀!

一直在夢里被逼著學(xué)習(xí)、已經(jīng)夠辛苦了，干嘛要考慮在什么地方學(xué)習(xí)呢？

邢小翹仰起頭，滿是幽怨的瞪著陳象，語帶不忿地說：“所以，你也做過一樣的夢，還、總是一生氣就揍我！”

“沒有。”

陳象笑了笑，說道：“在我的夢里，因為某些原因、我在山城流浪……是你收留了我。

但是那時候，邢隊……很可能已經(jīng)發(fā)生意外，家里只有你和羅阿姨。所以，現(xiàn)在邢隊雖然受了傷，依然能陪著你們。”

“有可能？”

“是的，我的夢只做了一半，剛認(rèn)識你……”

聽罷夢里認(rèn)識的經(jīng)過，邢小翹感覺腦袋瓜有點迷糊。

她也懷疑過自己的夢，十年前就見過的小匣子，竟然是這兩年才流行的手機。

可、那又怎么樣？

陳象的夢只做了一半，連媽媽都沒見到，突然說這些……

邢小翹頭疼的抓了抓頭發(fā)，“所以，你是安慰我，不要因為爸爸受傷難過嗎？”

“還有別的原因。”陳象頓了頓，說道：“夢里的場景，你跟羅阿姨提過么？”

“場景……”

邢小翹搖搖頭：“我小時候跟媽媽說過，在夢里被監(jiān)督學(xué)習(xí)……別的，都沒講過呢。”

“這樣，待會兒咱們回去，你把夢里的房間布置、給羅阿姨說一下，或許她會有印象。”

“怎么可能！陳象，那只是做夢！我都沒去過山城……”

陳象拍拍邢小翹的肩膀，溫聲道：“這很重要。試試也沒壞處，走了、回去再說。”

“哦~”

邢小翹頂著迷糊的腦袋瓜，跟陳象離開了醫(yī)院。

下午五點。

繁華的街人來人往。

醫(yī)院門外，左右各停著一輛出租車，有人過去詢問，司機卻擺了擺手、拒絕載客。

如果想從這里帶走邢小翹，最好的辦法、就是出租車了。

可如果坐上去，就算有人保護、也難保發(fā)生意外，更何況，還不一定能把蛇引出來……

陳象猶豫片刻，拉著邢小翹穿過馬路，跟商務(wù)車駕駛位的曹婉招招手，說道：“婉姐，走吧。”

“好的。”

回到龍象園。

門外等著幾個灰夾克，不遠處還站著兩個女人，其中一位赫然是見過幾面的連璦。

陳象靠在椅背嘆了口氣，推門下車：“婉姐，麻煩你帶邢小翹進去，然后跟程媽說一聲。”

“知道了。”

曹婉從車上下來，拉著邢小翹邊走邊說：“這些家伙真是閑的，整天盯著龍象園做什么。”

“曹婉姐姐，他們、是異事局的工作人員。”

“沒錯。”

“那怎么……”邢小翹回頭看了眼，抿抿嘴沒再說話。

兩人來到小區(qū)門口，灰夾克當(dāng)中走出一人，說道：“兩位稍等一下，你們……”

曹婉冷冷瞥了一眼，拉著邢小翹進了小區(qū)。

不多時，陳象來到門口、還沒來得及說話。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忽然上前兩步、面容嚴(yán)肅地說：“你就是陳象，對吧。”

“沒錯。”

“我是異事局、五處的林朝山，接到多位能力者舉報……有些問題，需要找你了解一些。”

舉報自己？

關(guān)于能力者的問題，除非涉及刑事案件，多是通過渤異論壇通知個人……

陳象微微點點：“可以。”

接過身邊人遞來的文件，林朝山翻開看了看，說道：“首先，木山公園內(nèi)出現(xiàn)的糖果屋，這個小型異境是你的，對吧。”

陳象搖頭：“不是。”

“什么？！”

“不是我的。”

聽到這個回答，林朝山慢慢皺起眉頭，面容嚴(yán)肅的盯著陳象。

他沉沉嘆了口氣，說道：“不是你的……那，博物館對面的糖果屋，跟你有關(guān)系么？”

陳象回答：“對，糖果屋是我媽送給我妹妹的，暫時掛在程氏物業(yè)名下。”

林朝山冷笑一聲：“現(xiàn)在有人舉報，糖果屋突然化為異境，卻被你私自占有……”

“等等，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