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陳象。”

“4月1號上午十點前后，你都做過些什么？”

“早上從停尸間睡醒，鄔醫生給我做了身體檢查，然后回房間補覺，中午出去吃午飯。”

“有沒有見過一個……大腦袋、大臉盤子，大圓肚子的老頭兒，對，他頭頂還盤著發髻。”

“沒有。”

“真的沒有？”

“范醫生，我是病人、又不是犯人，有問題你們去調監控，也可以請警察叔叔幫忙。”

說完。

陳象轉身就走。

現在還是在病院，多數醫生和護士就對病人抱有敵意。

離開以后，這里的人估計很難融入正常社會，就比如：

“哎呀，三樓那個男人聽力超常，我們連大聲說話都不敢，這以后可怎么過日子啊。”

“三叔，可別放你家兒子出來，他那讀心術可太嚇人了。”

“老趙，趕緊把那幾盆花扔掉，沒聽樓下那誰說，那誰誰誰可以偽裝，還能跟植物溝通……”

“……”

在院子里沒找到程瑜。

直到晚飯前后，陳象才看見她去大門口拿晚飯，然后朝自己走了過來。

這幾天飯量大增，陳象沒少蹭吃蹭喝、而且還吃的心安理得。

畢竟。

既然認下程媽。

就要接受她是富婆，能教出‘危險指數四顆星’徒弟的隱藏高手，以及極具理性的聰慧大腦……

“吃飯。”

“好。”

陳象幫忙打開飯盒，邊吃邊說：“媽，你幫我分析一下，黃敬忠為什么非找我和黃瑤結婚？”

程瑜緩緩搖頭：“現在什么線索都沒有，你讓我拿什么分析。”

“如果確定他是因為貪婪，會有哪些原因？”

“那就是圖財。比如結婚后的夫妻財產，也能……繼承你的遺產。”

陳象眉頭微皺，盯著自己的左手，一邊掰指頭一邊說：

“老家的房子塌了沒錢修，我在舅舅家借住四年，家里剩下那一畝多地，也不值錢啊。”

說罷。

他看著小口喝粥的程瑜，“至于別的，黃敬忠不知道你的身份，唯一有價值的，也就剩下我這顆聰明腦袋了。”

程瑜抬起頭瞥了兒子一眼，不確定這小子哪來的自信。

她認真想了想，作出推測：“小象，黃敬忠的目標應該在濱城。可能是你將來繼承遺產，也可能貪圖你手里的寶貝……

再或是，通過你可以接觸某個重要人物。”

陳象咬了口火燒，不大認同的搖了搖頭：

“我親戚都在老家，有個素未謀面的爹，我媽沒怎么提過他，二舅倒是說、那家伙肯定死了。

上大學這幾年，我也就存了幾萬塊錢，哪有貴重東西啊。至于重要人物，除了學校那幾位教授，我也就認識您了。”

程瑜消化一下已知信息，問道：“小象，你為什么選擇來濱城，選擇讀醫科大？”

提起這件事兒，陳象忽然就沒了胃口，嘆聲道：

“當年我高考成績還不錯，江洲、湖省或是京城都去得，可我那個媽去世前告訴我，必須來濱城上大學。

不來就是不孝。”

父親生死不知，母親留下遺言、必須來濱城上學，或許……

陳象繼承了父親的遺產，黃敬忠無意中得到這個消息，所以才會被盯上？

而那個叫黃瑤的女孩，持有無所謂的態度、或是相中陳象的某個特長……

雖然不是很合理，但眼下程瑜只能推斷出這些。

她放下筷子，慢聲說道：“你父親的面部或手上、有沒有明顯特征，他叫什么名字？”

“沒見過、不清楚，聽我媽說……他好像叫陳垅。”

“哪個lǒng？”

陳象不解的看著程媽，疑惑道：“土龍那個，媽，我又不打算尋親，問他的事兒做什么？”

陳垅啊。

確認答案的程瑜心中詫異，嘆聲道：“那就沒錯了，你那個爹曾經非常有錢。”

“曾經？”

“是的，如果他現在還活著，那就更有錢了。”

也就是說。

人現在已經死了？

陳象狠狠咬了口火燒夾肉，自己在濱城生活了將近四年，怎么沒聽過陳垅的名字。

即便他真的在濱城，八年前已經去世的老媽，為什么一定讓自己過來、卻又不講明緣由？

程瑜等了一會兒，繼續說道：

“陳垅這個名字比較少見，他今年應該是四十八歲，年紀跟你父親也對得上號。

五年前，他的現任妻子難產而死，之后就將盛勢集團的管理權交給連震榮，也就是他小舅子。

其中內情、我也不太清楚，去年倒是聽曹鴻提過一句，陳垅去欣榮私立醫院做過檢查，當時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

人生際遇各有不同。

對于那個素未謀面的爹，陳象沒有期待也沒多大恨意，是死是活也無所謂，不過……

“媽，你說他老婆難產死了，那個孩子呢？”

程瑜緩緩搖頭：“盛勢的業務跟我們沒什么交集，陳垅的私人情況……需要找人打聽一下么？”

陳象猶豫著點了點頭：

“麻煩了。”

他可以不認老子，但、那個孩子還是有必要看一眼。

一個五歲的孩子，如果生活幸福也就罷了；如果……還是要幫一幫，自己才能安心啊。

察覺陳象的心事，程瑜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

“小象，有媽在。”

“嗯。”

陳象把桌上的飯盒收起來，說道：“還有件事兒，鄭偆杰那天去我房間……

郭金暗中動了手腳，我還跟他在院里吃飯，可是大家竟然都沒有記憶。

另外，郭金傳了我一門秘法，說是什么‘內丹九轉秘術’，我懷疑這不是正經玩意兒，還得麻煩您幫忙查一下。”

“沒問題。”

程瑜面露憂慮：“小象，那就暫時不要修煉，等我調查清楚了再說。”

可是。

已經來不及了啊。

確認內丹術的修行方法以后，陳象原本打算敷衍一下郭金，哪曾想、聽著聽著就入定了，還修行到了七轉！

他心里還藏著個更大的疑惑，不論是重生、還是時間回溯……

就算曾經修煉過內丹術，可這具身體終歸是新的，進度怎么可能那么快？

如果內丹術沒問題，那么這具身體必然有過多年修煉，所以，就產生了一個悖論……多出的這些記憶，又是怎么回事？

夜色悠悠。

程瑜將飯盒裝進袋子，安靜的坐在旁邊等著。

直到陳象回過神來，她才開口問道：“小象，你說有事找我幫忙，具體是什么、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還有點早。”

陳象頓了頓，忽然開口問道：“媽，你平時幾點睡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