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這牛肉就要趁熱吃。”

那蒙古漢子用刀割下一塊牛肉，遞到了顧長生的面前。

顧長生接過牛肉，沾上少許的韭菜花，看著上面顫巍巍的肉塊，直接放到了嘴里。

一瞬間，濃郁的牛油在嘴里爆開，夾雜著肉質(zhì)的細(xì)嫩瞬間鉆到了顧長生的心尖上。

嗅著周圍的青草氣息，粗曠的吃法竟是生出一絲豪邁暢快，讓本來已經(jīng)稱得上美味的佳肴更上一層樓。

至于老趙那邊就沒那么多講究了，直接上手，抓起一塊牛肉就啃。

吃的雙腮鼓起，滿嘴流油。

饒是這位蒙古壯漢看了，都豎起一根大拇指。

不多時，這位壯漢端著一壺馬奶酒放到了兩人的桌前，趁此空檔，老趙咽下嘴里的肉，若無其事的問道：“后生，我看你們這里牛羊不太多，是養(yǎng)的不太好嗎？”

“嗨，您說的這是哪里話。”蒙古漢子給老趙倒上一碗馬奶酒道：“恰恰相反，也不知道為什么，今年這牛羊賣的太好了，搞的我們都不怎么想賣了，畢竟我們也得存點肉不是。”

“哦？”老趙端起馬奶酒，喝了一口：“還有別人和我們一樣這么能吃？”

“哈哈，老人家說笑了，像您這么大年紀(jì)還有這么好胃口的可不多見。”那漢子爽朗一笑道：“就是最近外鄉(xiāng)人比較多，這草原上也沒別的，就是牲畜多，所以嘛，今年我們賺的就多了。”

“他們也來這買？”

“是啊，我這從早殺到晚，不帶停的，這里牲畜都快被殺沒了，還得去別的地方弄一些回來。”

漢子笑呵呵的和老趙攀談著。

顧長生在一旁靜靜地吃著牛肉不說話，一是聽不懂，二是老趙雖然瘋瘋癲癲的，但看對方的談吐和見識，想來不會不靠譜才對。

老趙和那漢子也不知道在聊什么，竟是一連干了一大壺馬奶酒，最后有些醉熏熏的將手搭在那漢子身上，說著什么。

最后漢子出去，老趙還在往嘴里倒著馬奶酒。

顧長生皺眉看了老趙一眼，又看了看那漢子離去的背影。

“別看了，今晚咱們得在這留宿了。”

“呃？”顧長生驚奇的轉(zhuǎn)過頭，看著抱著牛骨啃的老趙：“你沒喝醉？”

“呵。”老趙啃著牛骨輕笑一聲：“就憑這點酒還想讓我喝醉？”

“你剛才和那人說什么了？”

“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太對。”老趙放下牛骨，指了指外邊：“這么大個草原，什么最多？”

“牲畜？”

“對啊，按理來說這么肥沃的草原，不應(yīng)該缺牛羊牲畜，可咱們騎了那么久的馬，竟然一匹都沒看見，這難道不奇怪？”

“更何況，今天咱們來的時候，這漢子身上沾著的血可不像殺了一兩頭牲畜那么簡單，肯定是有人大批量的采買啊。”

“這得買多少能把牛羊都?xì)⑼辏俊?

顧長生點點頭：“但若真是碰上了旺季呢？”

“所以今天咱們才要在這留宿，看一看，到底是真有想吃肉的，還是真碰上旺季了。”

“可以啊老趙，沒想到你看著瘋瘋癲癲的，思路居然這么清晰。”

顧長生看著還在抱著牛骨的老趙，眼里閃過些許的驚奇。

“那是當(dāng)然了，我當(dāng)初……”老趙剛一開口，眉頭卻皺了起來：“我當(dāng)初干什么來著……”

看著抱著牛骨再次變得瘋瘋癲癲的老趙，顧長生嘴角抽了抽。

果然，瘋癲的占比還是要比正常多啊。

“老趙，吃好了就差不多歇著吧，明天說不定還要繼續(xù)趕路呢。”

顧長生趕緊叫停了老趙，生怕對方把自己的腦袋想破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至于剩下的牛肉，就留著明天作為口糧好了。

微風(fēng)吹拂，將殘留的余燼徹底抹去最后的溫度。

斜陽也漸漸的消失在那一片的碧綠之中。

草原上的夜晚還是比較冷的，顧長生看了一眼老趙，卻發(fā)現(xiàn)對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比他這個有修為護(hù)身的人還要怡然自得。

“奇怪……”

“嗯？你說什么呢長生兄？”

“沒什么。”

“不對，我絕對聽到了。”老趙從床上坐起來，看著顧長生：“我未寢，長生亦未寢，不如相與步于……”

“停。”顧長生無奈的擺手：“我只是好奇，你并無修為傍身，身上衣物單薄，難道不冷嗎？”

“修為？”老趙愣了一下：“那是什么？”

“呃……”顧長生愣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修為就是捕捉天地間游歷的能量化為自身的力量，從而讓自己更加強大，這就是修為境界。”

老趙捋了捋有些花白的胡子，想了想：“讓自己強大，為何非要借助于外物？”

“呃……”顧長生一愣，還真沒想到老趙能說出這樣的話：“若不借助于靈氣，就無法使用那些強大的手段啊。”

“那你所謂的境界都有什么強大的手段。”

顧長生結(jié)合自己目前的境界，將煉精化氣和煉氣化神的原理講給了老趙。

老趙聽后，細(xì)細(xì)思索了一番，道：“可過分的追求外物，豈不是舍本逐末？”

“按照你所說，煉精化氣可以理解成知外物，煉氣化神便是知自身，靈氣只是輔助，若是明白了境界其本質(zhì)的內(nèi)涵，便是沒有了靈氣，不也是身在境界之中嗎？”

“可是沒有靈氣，境界怎么能叫境界？”

顧長生被老趙這一番話說的有些云里霧里，但還是開口問道。

“嘿嘿。”老趙卻沒著急回答，反而是看著顧長生反問一句：“那你覺得，這個世界，是物質(zhì)大于心，還是心大于物質(zhì)呢？”

“物質(zhì)在先吧。”

“可是你認(rèn)識物質(zhì)的時候，是用心去感受的。”

“你的心告訴你，天應(yīng)該是藍(lán)的，草應(yīng)該是綠的，牛糞應(yīng)該是臭的，一切美好與不美好皆由你的心在告訴你，無論是知外物，還是知自身，都是你的心大于你。”

“這就是所謂的境界，當(dāng)我知到這些后，那下一步我該做什么？”

“控制心，明真善惡，知是非，不再為外物所動，一動一念皆是本真，本真為我，自然自在隨心。”

“只有發(fā)自你本真的行為才是最符合你的行為，做最符合你自己的行為，才是真正的境界。”

“就像你問我冷不冷，若我知冷，自然知熱，我告訴我不冷，我自然不冷。”

顧長生：……這特么不就是犟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