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霄宗無人知曉，我和慕蘇語拜入山門之前，在凡間是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

幼時她極愛跟在我身后，兩家長輩常開玩笑說要給我們定個娃娃親。

后來她聽聞我要修仙問道，哭鬧著要跟著我一起來，無論她爹娘如何勸阻都無濟于事。

我念在多年感情，又確實對她有意，所以便帶上她同行。

一路上我對慕蘇語百般照顧。

在一次擊退野獸保護她的雨夜，她環著我的腰，臉色緋紅道。

“阿川，等拜入仙門，我們就成親吧，不對，用修真界的話來說是結為道侶。”

參加靈霄宗入門試煉時，我竭盡全力護著修為幾近于無的慕蘇語。

甚至將護心珠帶在她的脖子上。

她因為我和護心珠的保護，毫發無損，衣著干凈地通過試煉，被星闌劍尊一眼看中收作弟子。

之后劍尊為了提升她的資質，更是親自前往藥宗求取極品洗髓丹。

而我因為護著她精疲力竭，沒有闖過最后一關，只能成為外門弟子。

她自責不已，哭著說要去同師尊說明情況，把劍尊弟子的位置讓給我。

我聽著好笑，這哪是說讓就能讓的，又感動她對自己情深義重。

于是細細安慰，讓她在內門好好修煉，我一定會找機會進入內門陪她。

這機會一等，就是兩年。

外門弟子升入內門的選拔，五年一屆，且一次只有三個名額。

我拼命贏下名額，甚至不惜損傷修為，用丹藥短時間提升能力。

選拔結束，我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個月。

外門弟子都被我的架勢驚住了，用同屋室友的話來說。

“再怎么想入內門，也是建立在要命的基礎上，哪有人為了向上爬連命都不要了。”

但我萬萬沒想到，自己拼盡性命去守護的人，早就不把我當一回事了。

進入內門的這一年里，我何嘗沒有過懷疑。

慕蘇語在人前裝做不認識我，人后和我見面，拿了我送的東西，說不了兩句話就找理由搪塞要走。

她和宋鶴辭同進同出，我問起時，她便氣惱不已。

說二人同一個師尊，宋鶴辭平日里也會教她劍法，親近些也是正常的，我怎能隨意懷疑她。

那時我低頭道歉，又是好一頓哄，接了不少任務換來一支水屬性的青玉簪，才讓她原諒我的失言。

可今日一見，哪里是我胡亂猜測，她分明早和宋鶴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想不明白，當年那個滿心滿眼是我，說著要攜手共度一生的少女，怎么突然就沒了呢。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住處，剛推開門。

一道清冷倩麗的身影映入眼簾，是慕蘇語。

“聞川，你回來了。”

我萬般心思，最終克制著斂眉歸于平靜。

“你還來做什么，不是說讓我別糾纏你了嗎？”

她微微蹙眉，略有些不悅，“你明知道那并非我本意。”

“那你的本意是什么，人前和宋鶴辭郎情妾意，人后哄著我為你做牛做馬？”

慕蘇語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眸，眼底浮起怒意。

“你怎么會變得這么多疑刻薄，我拋棄父母隨你踏上仙途，修真問道，你卻把我想得如此不堪！”

我忽地一笑，“難道你入靈霄后沒得到一點好處？難道你對宋鶴辭沒有半分男女之情？”

她沉默不語。

“我們還沒上靈霄之前，城西那個寡婦你還記得吧，四處宣揚自己為了已故丈夫守節，孤身一人艱苦的活著，其實私底下做著皮肉生意。”

慕蘇語臉色難看，可我再無一絲憐惜。

“當了婊子還要立貞潔牌坊，你和她是同一種人。”

“啪！”

她一巴掌扇來，我的頭被打得偏向另一邊，臉上火辣辣的痛，卻遠不及今日被一堆同門羞辱來得難堪。

慕蘇語氣得胸口顫抖，“陸聞川，你夠了！”

“宋師兄能教我練劍修行，能送我數不盡的稀有靈寶，你能給我什么，兩塊破靈石嗎？”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自己不思進取，甘愿平庸一生，總不能阻止我高飛吧。”

人望高頭，本是常理。

她既然作出了決定，那就應該早和我說清，而不是將我蒙在鼓里，最后又把我的一片真心拿于眾人面前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