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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勇破重圍

曹芳早已將曹爽等幾個意志不堅之人安置在了梁縣,就是怕他們多事,動搖軍心。

他只留下了曹訓,這個人在他看來,雖說也是庸才,但好歹看起來肯聽話。

非常之時,特別是現在這般危險時刻,能有個肯聽話的,已是很不容易,他也暫時無心去計較其他了。

司馬昭亦是發現對方人中除了天子、曹訓及一眾禁兵外,竟無曹爽、曹羲、丁謐、桓范等人,也不禁有些驚慌。

論智謀,論臨場反應,司馬昭要比司馬懿和他兄弟司馬師差一些。

若不是司馬懿還有其他盤算要打,其實是不準備讓司馬昭出馬的。

稍遲疑之后,司馬昭匆匆行了禮,高聲道:

“陛下,這是發生何事?為何大將軍諸人皆已不在?!?

他不清楚對面情形,決定先確定一番原因,再做下一步行動。

而曹芳一方忽然被攔住去路,不禁亂作一團,但在臨危不亂的曹芳做榜樣下,隊伍也是很快鎮定下來。

一隊禁兵紛紛拔劍上前,將曹芳環衛起來。

曹芳早已憤怒不已,為著分化敵人爭取時間,對著司馬昭與孫禮等怒目而視:

“爾等今日猖狂至此,皆是想要犯上作亂嗎?爾等可知犯上作亂者當滅三族?若能迷途知返速速讓開,也許朕還能網開一面?!?

司馬昭并非等閑之輩,見天子這般嚴厲,也不回自己的話,便知道事情無法轉圜,立即改變原計劃。

忽然冷笑一聲,厲聲顛倒黑白道:

“曹爽一伙奸黨使用邪術毒害陛下,以致其神智迷亂,以方便挾其東走,如此惡毒陰謀,我等決不可為之迷惑,決不能坐以待斃?!?

言畢,回頭冷冷掃視了一遍,赫然下令:

“給我拿下曹爽奸黨,保護陛下回返,違者格殺勿論,但,萬萬不可傷了陛下!”

很明顯,對方已是狗急跳墻,已是想采取犯上作亂之舉,非要將自己截奪回去才肯罷休。

曹芳毫不遲疑,迅速取來弓箭,一箭便將對方領頭騎兵射落馬下。

隨即又將弓箭對準司馬昭,待見司馬昭等人躲閃之際,又迅速奪路而走。

此刻曹魏法統未絕,雖說權臣陰影已籠罩多年,但天子仍有一些權威,還非后面司馬氏權力穩固可殺天子時能比。

司馬家騎兵見天子負隅頑抗,不下殺手決難擒住,不禁紛紛遲疑起來。

曹芳明白,在此非常時刻,一切講的便是一個快字。

要趁對手忌憚傷到自己,而又還未殺紅眼之際,迅速繞出封堵,如此才有生機。

曹芳乃見慣兇險場面的人,因此深知此點,一切動作可謂駕輕就熟了。

未等司馬昭一伙反應過來,曹芳已是飛騎繞過他們左翼,飛奔到了他們后面。

天子動作太過敏捷,出乎眾人預料,以致說好的萬不得已時由孫禮先將天子隔離開,亦是成了笑話。

而趁著眾人忌憚對天子動武之機,曹芳已是快馬加鞭,飛奔得更遠。

眨眼間,已距離司馬昭軍一兩里路遠了。

因曹芳反應太快,飛奔極速,隨駕禁兵們自然被拋在了后面。

司馬家軍士雖不便加害天子或對其用強,但對這些普通禁兵,卻是不會那么顧忌的。

且司馬昭已提前給手下們洗腦,將這些隨駕禁兵污蔑為曹爽奸黨。

此時,不知是誰激動地喊了一句:

“快掩護陛下,絕不可讓司馬反賊追上陛下?。 ?

這一聲,迅速激發了天子禁兵們的血性。

“是啊,陛下待某等恩重如山,此時正是某等報效陛下之時。”

“反賊,某與你們拼了!”

“拼了……”

“拼了……”

……

將士們迅速變得斗志昂揚,奮不顧身的沖向司馬昭的隊伍中,與之殺作一團。

也許他們在許多人眼中只是作為儀仗,是用來觀賞的,中看不中用;

也許他們在許多人眼中只是花拳繡腿,只會過安逸生活,毫無作戰能力。

但此刻,他們的眼中只有反賊,只想報答天子的恩情于萬一。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是人?

他們雖未有實戰經驗,但在巨大的精神斗志之下,還是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戰力。

在這樣的攻勢之下,司馬昭一軍頗為頭疼。

想要甩開他們去追天子,卻又擔心他們回頭殺來,使得分心的己方性命不保。

想要消滅他們,卻又擔心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問題,以致走脫了天子得不償失。

司馬昭這時想起父親臨別囑咐之言,于是對著眼前禁兵們厲聲呼道:

“爾等親屬已被廷尉收押,若是再追隨奸黨頑抗到底,便是置他們于死地!”

“還不趕緊放下刀劍!”孫禮擔心走失了天子,也是不想在纏斗下去?!盎实垡呀洅仐壞銈儶氉蕴用摚銈冊仝ゎB不靈還有何意義?難道真要將身家與全族命運棄置不顧嗎?”

曹訓一直躲在后面觀戰,原本已是失魂喪膽,但此刻聽了司馬昭與孫禮之言,竟然來了精神,竟向隨駕將士喊道:

“大家就聽司馬將軍和孫將軍的吧,再斗下去也沒用了,丟了命不說,還要搭上家人,又是何苦?。俊?

部分將士聞言,聽話的丟下了武器。

也有將士憤怒的揮劍砍地,徒呼奈何。

大多將士依然不愿放棄,他們依然奮力搏殺,只是他們實力大減,以致不再是司馬昭軍的對手,終至被屠殺殆盡。

但等到司馬昭解決了這一切之后,也是過了小半個時辰,回頭再望,已是再無曹芳的蹤影了。

曹芳行動果決,已是抓住時機,奮力前行。

他決定不走大道,盡抄小路。

他一生多次面臨性命之危,皆有猛將搭救,可這一次,卻是全憑自己的精明果敢,方才突出重圍。

但為此折損許多忠貞將士,即便他內心再是理智冷靜,也不禁傷心難過。

他曾經命房玄齡編纂晉書,又親自做了點評,稱司馬懿“以天挺之姿,應期佐命,文以纘治,武以棱威……”

而今日與司馬懿過手,也不禁佩服他的手段。

感到與司馬懿父子這般對手相斗,恐怕不會如先前設想的那般容易了。

而自己從前的那些對頭薛杲、王世充、竇建德、劉黑闥與司馬懿父子相比,或許要遜色不少。

但曹芳骨子里就是有一種不肯服輸的勁頭。

也正是這一股勁頭,支撐著他,在面臨父親不愛自己,兄弟擠兌自己,自身被逼到墻角之時,敢于果斷發動玄武門之變來突破危局。

這一股勁頭,此刻又支撐著他瘋狂的飛奔,想要迅速到達許昌,戰勝司馬懿,戰勝一切艱難。

此地距離許都已只五六十里,他不吃不喝,也不做任何歇息,憑著頑強的毅力,終于平安到達了許都城外。

體力已快消耗到盡頭,曹芳終于忍不住一頭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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