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波內心受到了極大震撼。
寺里教的,小姨教的,前輩教的……
皆不同于今晚的所見所聞。
這個人——
真的是野生能力者?
沒有傳承,沒有師從的野生能力者?
田大波眼眸震動。
顧澤的視線掃過被大量黑水染黑的雜草叢。
隨著畸形器官體的消散,這些黑水也隨之溢散消失。
見此情況,顧澤停下朝桃珠鏈傾注精氣的舉動,護住周身的金色防護罩驟然消失。
嗡——
沒了精氣加持,桃珠鏈金光內斂,歸真返璞,但又突然劇顫幾下,發出一下輕響。
似乎是對顧澤撤走精氣的舉動表示不滿。
顧澤收起精氣,意識沉入觀想世界,查看起消耗情況。
『1128』
白色火焰之中,一串數字異常顯眼。
嗯?
顧澤有些驚訝。
今天在陰廟收取了16個燈火,讓儲量再次突破千位。
但剛才又是發射氣丸,又是張開防護罩的……
原以為會消耗不少。
卻沒想到非但沒有損耗,反而增加了不少。
是因為桃珠鏈嗎?
顧澤忽的退出觀想世界,低頭看向手中的桃珠鏈,想到了那憑空消失不見的三顆桃珠。
可他使用桃珠鏈的時候,并沒有驅動『食念者』的能力或念頭。
再者——
發動食念者能力時,要用嘴巴將轉化的能量吞入體內,如此才能轉化成燈火。
而桃珠消失的時候,他沒有感受到能量流動……
要是燈火量的實時增減變化能以某種顯眼的方式顯現出來,那他就不用在這里糾結了。
顧澤輕輕握緊桃珠鏈。
專注于戰斗的時候,是沒有余力去觀測燈火情況的。
這總歸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弊端。
或許可以試著利用這個世界的能力體系,從而去創造出能滿足這個需求的能力。
比如通過精氣加持雙眼的方式,讓燈火的數量直接在視野角落顯現出來。
顧澤暫時壓下這個念頭,轉而偏頭看向身旁一臉奇異的田大波,將桃珠鏈遞過去。
“田兄弟,東西拿好了。”
“啊,哦。”
田大波猛然回過神,接過桃珠鏈。
顧澤看著田大波將桃珠鏈接走,有些不舍的收回目光。
只有用過,才能明白桃珠鏈的實用性和價值,簡直就是攻守兼備的神器。
這樣的好東西,顧澤著實眼饞。
倒也有過一瞬的邪念,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只有不糾結于情感和道德,才可以變得更加強大……
或許他還不夠強大吧。
顧澤將侵占的念頭驅逐出腦外,看向籠罩于灰白幕布之下的死寂陰冷的廢棄醫院。
“田兄弟,以你對小型穢土的了解,我們除了干等之外,還有其他方法讓小型穢土消失嗎?”
“有島寺有……”
田大波開口說著,又突然止住,這樣說話對他來說太難受了,想來顧澤也會聽得難受。
于是他拿出手機,調出筆記界面,在屏幕上打下幾行字:
“除了等待小型穢土自行崩毀消失,還有一個方法能讓小型穢土提前消失。”
“但這個方法非常難,要從層層表象中找到小型穢土連接現實世界的交界點。”
“然后將其破壞。”
打完字,田大波把手機屏幕面朝顧澤。
待顧澤看完,田大波又將手機收回來打下一行字,而后再次面朝顧澤:
“這方法風險太大,而且我們可以靠桃珠鏈來抵御傷害,所以我建議原地堅守,許兄覺得呢?”
即使領教過顧澤的能力,但田大波仍然覺得堅守原地是最優的選擇。
主要也是因為他們有兩個人,能保證桃珠鏈的全天運轉。
否則要是只有田大波一人,那他絕無可能坐以待斃,肯定要置死地而后生。
顧澤看著田大波打出來的字,面露沉思之色。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原地堅守的風險的確更小。
但誰也不知道小型穢土要多久時間才能自行崩毀。
這樣太被動了。
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顧澤更喜歡將主動權掌握在手里。
只不過他沒有直接反對田大波的建議,而是指出另一個問題:“田兄弟,我們沒有食物和水。”
“這……”
田大波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可相較于尋找交界點的巨大風險,他更愿意賭一手小型穢土不會持續太長時間。
本身,這個小型穢土出現得突兀,且沒有任何有關于裂隙的氣息。
所以在田大波看來,這個小型穢土有可能是外強中干。
而顧澤提出來的這個問題,則是讓他看出了顧澤的想法。
田大波思忖數秒,旋即在手機上打出一行字:
“許兄,我聽你的。”
“……”
顧澤略感意外,見田大波如此干脆,便直接道出想法:“我想去找交界點。”
“耗。”
田大波毫不遲疑的點頭。
他有自知之明,清楚身家性命都系于顧澤一念之間。
所以念頭通達之下,自覺將姿態放低,且毫無保留的支持顧澤的每一個決定。
隨后,田大波將桃珠鏈重新遞過去。
既然決定去找交界之點,那么就只能由顧澤來繼續使用桃珠鏈的能力。
顧澤也不客氣,從田大波手中接過桃珠鏈。
之所以決定主動出擊,也有桃珠鏈帶來的底氣。
桃珠鏈就這么一下來回易手,但田大波始終沒發現桃珠鏈上的珠子少了三顆。
他只注意桃珠鏈到了顧澤手中時,忽然嗡嗡動了一下,似乎在表達欣喜。
這讓他有些難受,又不禁想到這條桃珠鏈在自家小姨手中時,也有過這般異象。
難道只有高手才能讓桃珠鏈滿意?
可這條桃珠鏈是天海大師送給自家小姨的,在那之前,他也沒見過桃珠鏈在天海大師手中撒潑過。
搞不懂搞不懂。
總不能桃珠鏈是個顏控吧???
想到這里,田大波在心中一陣唉聲嘆息。
“田兄弟,跟上。”
這會,顧澤已經重新張開防護罩,朝著醫院大樓走去。
田大波回過神,連忙跟了過去。
半圓形的金色防護罩猶如一盞能夠驅散黑暗的提燈,所映照之處,灰白渾濁的氣息飛快消退。
顧澤握著桃珠鏈走進一樓大廳。
金色光澤映襯之下,飄蕩于空中的灰色塵埃紛紛虛化消散。
看到這一幕,顧澤腦海中頓時掠過黑水被防護罩汽化的景象,不由心頭微動,停下腳步。
“許兄?”
田大波也跟著停下來,目露疑惑之色。
顧澤沒有說話,而是很用力的將更多精氣灌注進桃珠鏈之內。
與此同時。
環繞于身周的金色防護罩驟然朝四周迅速擴張,將天花板、墻壁、以及諸多雜物推開,繼而震碎、消散……
田大波看到顧澤的這波操作,已然一臉麻木。
而金色防護罩迅速擴張,很快來到顧澤曾待過的手術室。
顧澤似有所覺。
他看向手術室的方向——
分明灰白的視野之中,卻是莫名浮現出一根斷指的輪廓。
“嗯?”
顧澤眼神驟變。
旁邊的田大波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下意識繃緊神經,面露緊張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