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們早就知道落云宗的人是那王石和徐鄭了?”
黃陣空似笑非笑的道。
竹樓內,裕家管家裕貴仁、于沉、黃陣空各自坐于桌旁,裕豐和黃陣空手下四名煉氣一重修士把守著門口。
他前幾天還在想小姐既然派人來告訴他落云宗有人進了礦場,怎么會不知道是誰。
如今裕貴仁到了礦區才把兩人點出來,而且坐在一旁的于沉沒有絲毫的驚訝,顯然他也是知情的。
他先前還懷疑是兩名新入礦場的女修,在享受完后還不放心,又將對方威逼殺害也沒問出來個結果。
他此時琢磨著其中的意思,看來在場的只有自己才成了局外人?
裕貴仁臉上陰晴不定,
“不就是因為你嗜殺成性,擔心提前告知了你,你又將人殺了去,那城里的人緊急向附近求援如何辦?難保又有執行宗務的弟子在。”
“一切,為確保儀式順利進行。”
“我嗜殺成性?貴仁兄手上的人命恐怕不比我少。”
黃陣空有些嗤之以鼻,當初那一村子反抗的人,以及整個老礦工隊,是他們倆一起動的手。
裕貴仁有些赧顏,黃陣空不是個好把控的棋子,因而落云弟子身份的事他只提前告知了于沉。
并讓對方投出一個煙霧彈,將調查重心轉移到城里的老礦工那里,那邊大小姐做了排布,能拖夠時間。
只要等待儀式結束,那一切就都功成了。
當時告知黃老怪落云宗來人,無非是想讓他口風緊一些,畢竟從頭至尾的勾當,這人清楚的很,萬一透露些消息出去難保出錯。
黃陣空旋著茶杯,冷笑一聲,
“反正裕家人已經做好了后備,你莫要以為我不知道,家主已經將城內的商鋪售出,恐怕是準備好了跑路的打算?”
“既然準備跑路,那殺他幾個落云宗的弟子怎么了?又不是沒殺過?”
這幾個人膽小如鼠,他黃陣空可久經世故,沒什么好怕的,這里天高皇帝遠,裕家收尾就準備逃離,他又不是不能逃。
最讓他難受的是,本來已經準備在裕家扎根,但這個家族似乎從骨子里就沒打算信任自己。
他一直認為裕家這邊會將他這個臟活累活攬到一身的人視作元老,結果這個自己一直看不上的于沉反倒更得信賴,這是如何不使人火大。
“黃老怪,此事不賴裕管家,本來王石和徐鄭就是我手下的人,知會我一人就行了。”
“這里有你說話的份!”
黃陣空氣的一拍桌面,鬢發須張,論修為和資歷都是自己為先,哪里輪的到小輩多嘴。
于沉打著圓場,內心卻是偷笑。
這黃老怪來的時間比他長,早期坑殺一村村民和老礦工基本是他親手而為。
自己進來時,只是把控定期與其對抗,時不時鬧出點打斗來,另外則是負責激發幻陣引動塌方的工作,這事他后來又分發到陳七手里。
黃陣空與自己類似都是殺人無感而麻木的人,但不同的是,此人的殺機太過于明顯,而他則掩飾的很好。
這也是裕家放心將大小事務交到自己手里的原因。
他轉向裕貴仁道,
“落云宗的人即便警惕也無用,此事做的滴水不露。我方才吩咐陳七在激發幻術前,又額外將法術掩蓋的新生山銀礦暴露出來,吸引了老礦工的目光。”
“老礦工的大部分月錢都跟運礦量掛鉤,那幾人一看有富礦,紛紛都眼冒金星不肯出去,恨不得趁其他人歇息的時機多干兩把,都將這批算在自己頭上,現在都受了蠱惑,成了魚腹鬼。”
“如此一來,可以保證儀式的人數充足。這批量大,應當今晚就能將儀式完成。”
“等到儀式完成,還望裕管家不要忘了我等的付出,我們這些人為了這礦場,可是與落云宗那樣的龐然大物作對,又個個手上染上鮮血,希望先前裕家的允諾不要打折扣。”
裕貴仁點點頭,也懶得再去討好黃陣空,他來這里鎮住場子,把控好今晚最后一關。
想必城里那兩個落云宗弟子已然被大小姐請去喝茶,這里一個王石一個徐鄭,論人數和修為他們都是碾壓的優勢,能翻的起什么風浪來。
“自是應當。”
“還有最后一事。今晚過去,落云宗弟子走了最好,我等也少卻些麻煩。”
“若是沒走,那就別再走了。兩人也有主次,王石是重點,首要是看住他。”
于沉黃陣空心領神會,顯然是早有預料。
裕貴仁繼續說道:
“這次坍塌死的人數不少,我讓裕豐去安撫過情緒,才沒生出大的動蕩來,但也有些膽小的生出了退意。為了將禍源掐滅在此,所有參與的礦工,今晚也一個不能留,屆時的故事......”
“屆時的故事便是礦友情深,想要進洞拯救老友,結果發生二度坍塌慘案,所有礦工無一幸免。”
于沉接上對方的話語,拍馬一句,
“裕管家高明!”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老爺們,王石跟陳七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裕貴仁有些疑惑。
“王石還蒙在鼓里,不可能知曉我等已點出他的身份,這是先前幾日兩人因為一點爭執起過些沖突。”
于沉解釋道。
裕貴仁想了想,
“此人雖然愚笨,又是宗門的溫室花朵,但總歸是落云宗弟子,一個陳七可能搞不定。”
“薛平,阿寬......你們四人一起去看看。”
黃陣空吩咐道。
于沉也不放心跟了出去,有了會四相合擊之術的四名煉氣一層,足夠應對煉氣二層的修為。
一個煉氣二層經驗老辣的于沉,加上煉氣一層的陳七,再怎么耗也把對方耗死了。
只要拖住便是,黃陣空與裕貴仁也放下心來,這種陣容應當是無恙。
于是招呼一隊人進了礦洞。
“王石,你那是什么眼神?”陳七挑弄似的看向對方,不覺得眾人圍觀之下,這個家伙能對自己怎么樣。
“那些‘意外’死亡的礦工,你有沒有參與過處理尸體?”
王延冷冷的問道。
陳七心里一緊,莫非這人發現了什么,但他印象中沒見過此人在當場,都是自己與于沉經手的。
“處理過又如何?沒處理過又如何?你到底想說什么?”
陳七裝瘋賣傻道。
上面沒有給他透露過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也沒去多問,但自然明白這些人不是死于意外,而且其中不少就是他觸發幻術后致死的。
看著對方遲疑的反應,王延也知道個七七八八,他本來沒有跟一個小嘍啰計較的心思,只當是個蒼蠅,但你若殺過那些個人,那意味就完全不同了。
不知情誤殺人,和知情意圖殺人是兩個概念。
“你們這些人,真是不得好死。”
王延眼中爆綻出蓮紋,一拳擊出,勁風獵獵,席卷如龍!
只展現出煉氣一層的實力,但凝實的法力依舊將對方掀飛出去。
他此時此刻的殺意真實無比,但也沒忘了他只是在掩護徐長飛離開,而不是真正挑明身份。
此人需要殺,但絕不是現在殺,如今挑起的理由,只是陳七之前挑釁過他。
“你不是說要弄死我么,陳七!來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