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哪個仙子想的這樣開心,摹個畫像出來我給參謀參謀,再不濟給個名號我也能查探到二三消息,這方面可是靈通的很。”
徐長飛才從池玉蓉那里討來一個瓜,返回鶴居峰來。
鶴居峰西區腹地里清幽嫻靜,幽谷生蘭,蒼木披翠。
本是處仙人雅居的妙處,顧蕓和自己話都不多,兩人不及這家伙一張嘴,回來以后整個谷地都熱鬧不少。
徐長飛頂著張小臉笑容燦爛,父親是屠戶五大三粗,母親是織女心靈玲瓏嫻靜內秀,這家伙偏偏誰也不像,面相白凈小生,嘴里叨嘮不停。
王延沉浸在心神中,反復品味研讀《道氣御蟲訣》,肥尖吞了神識后融入識海中陷入沉睡,他留了一只小赤蟲作為警戒。
感受到來人,輕笑道:
“是你長目飛耳,還是池仙子消息靈通?”
徐長飛面色微滯,笑容去了一半,對二人的關系閉口不談諱莫如深,轉移話題道:
“道兄可曾看了宗內傳書?”
“已閱。”
“好在道兄出來得早,要是遇上他發狂才遭了罪。”
王延悶頭不響,不作一聲。
徐長飛腦海中浮現畫面,嘴角不由自主上劃,
“沒想到方長玄那狗賊竟修習魔功,神識失了掌控,身子里魔氣難以自抑,將功法傳承的印記顯露出來,像身上紋了條青蟒,被人抓個現行。”
王延沉吟,方才還在想是怎么探出的魔功,這樣說起來自己也算除魔衛道了。
徐長飛繼續說道:
“說是抱著桃枝嘴里發狂似的把那婢女嚇得暈了過去,嘴里在念叨的,卻是柳執事的名字。真難以想象,柳慕清素來冷面示人,高傲得沒邊。”
“你不知道這事一出,大陣的私下靈書傳訊都暴增了幾倍,內務堂通順靈氣通道忙都忙不過來,在外院里掀起好一陣風波!哈哈,有趣的很!”
徐長飛講的繪聲繪色,臉上的表情比故事還精彩,王延心中疑惑,
“你怎知道的這樣清楚?”
徐長飛微抻著腦袋往后瞧了瞧,旋即從門口攝起那根短凳坐到王延旁側,才鬼精鬼精地小聲說道,
“參與處理此事的內務堂兄弟們給臨摹了張張圖畫出來,符箓堂傳音符加了聲,還原了九成現場,慎傳!”
一張湛藍光幕浮現,王延好奇挪到短凳上湊過去,兩人頭并頭,正看得津津有味。
啪!啪!
王延感覺自己腦后遭襲一陣吃痛,過于沉浸沒有神識外放,徐長飛直接痛呼出聲,轉頭剛想怒罵,忽然又噤了聲,轉而小聲抱怨著:
“蕓姐怎么走路點聲都沒有!”
“蕓姐真早啊哈哈。”
顧蕓雙手抱胸,薄唇輕撇,輕輕翻了個白眼,眼神仿佛在看一粒塵埃,
“池仙子真是有眼無珠,也說不準誰帶誰壞。”
一言出,下首沒有一個吱聲。
徐長飛是個有主意的,嘿嘿一笑打破尷尬,突然從懷里變了個西瓜出來。
揪著個綠油油的瓜藤,對兩人笑盈盈的道:
“道兄,蕓姐,吃瓜!”
“誰送的瓜?”
“是個好瓜。”
徐長飛笑容凝滯,蹙了蹙鼻梁,以掌作劍一分為三,
“是不是好瓜,吃了才知道。”
王延攝過對方遞來的瓜果,用手托著月牙的兩端,俯身下去便把鮮紅水潤的西瓜往嘴里送。
徐長飛看得皺眉,
“道兄,好歹是個仙人,咱們吃瓜能不能不如此粗放,你看我的。”
只見他虛空一指將瓜浮在空中,將皮用仙劍一削,將紅色部分用靈力操控壓縮成為一粒圓形物體,往嘴里飛去。
“吃啥補啥,這便是叫做直指金丹大道!”
這小子花樣層出不窮,全然也不似個仙人。
“就你會說的很!”
王延笑道。
顧蕓沒動瓜果,來所為其他:
“請帖發出后這兩天上宗的外來修士不少,趁著人流激增,守門好幾個雜役都說云間坊市明天會在辰時開啟,持續三天。”
“有想要的可提早去看看,或許能淘到些平日里不好買的異材。”
顧蕓也挑了張凳子拂去灰塵坐下,
“也不知道此次煉心的考題是什么,若是和過去一樣還好說,但連內務堂的幾個師兄都不甚清楚,又邀約下宗來,我看難保和過去相同,多做些準備才好。”
“這你算問對人了。”
徐長飛將吐出的黑籽排成整齊的一列,接話道。
王延心驚這小子插話的功底一流。
徐長飛昂起腦袋嬉皮笑臉的掏出一張褶皺不堪的黃紙,看得顧蕓眉頭一皺。
他毫不在意的將那張又黃又褶的卷紙鋪平,
“都是秘傳消息,據說來自外院掌院汪明遠,不要外傳。”
“看看!百步鍛心階,越往上對神識的壓制越發強橫,能走到十階便能超越半數雜役,能走到頂階的更是高人......什么,不信?罷了,還有第二押卷。”
“長谷飛猿。不得使用飛行法器,弟子在萬丈高崖中飛越,期間不斷遭受罡風侵襲和飛禽攻擊,身體飽受折磨,要想休息只能借助橫跨的一根長繩,免不了一番爭斗,能走到最后者無一不是大毅力之輩。”
王延皺眉,從紙張材質到考題內容都透露出一股子不靠譜。
以往的煉心都安排在外院八角白玉臺上進行,這次的地點是在宗門外,落云峰北部二十里的黃眉峰。
幾月前還鬧出過兇獸襲人的傳聞來,也不知道現在清理干凈沒有。
算起來那處已經荒廢了好久,不過考慮到下宗和世家的人員眾多,安排外面才算合理,畢竟宗內地方有限。
王延吃著瓜心想著其他事,
“長飛,做個上次那樣的樹傀,多少靈石合適?”
如今有了資材,這些護道手段也得置辦上,以后出門在外才有了更多底氣。
徐長飛蹲在板凳上扳著指頭細數著:
“鎢金、沉木炭、火性樹脂上次師傅倒是給了不少,五彩石我那也有庫存,連接和激發的法陣也能找到師兄銘刻,唯獨缺個獸核不好找。”
獸核是傀儡的核心部位,傀儡的強弱大多仰賴于此。
“暮靄山脈的一階獸核作價多少?”
“暮靄山脈靈獸眾多,運氣不好,殺二三十個靈獸也出不了一個。做成個像模像樣的傀儡,一階下品的獸核稍微好些,恐怕坊市中得要上兩三枚靈石。”
里外都是錢吶,赤金蟲那里是一筆持續開銷,著手準備春試也得耗費不少。
突然感覺十來塊靈石也不是很多了。
王延沉吟道:
“你那沒有儲備一些待用的?”
徐長飛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獸核少見,那些個獵戶師兄得了也大多投去煉丹用,精益自身修為,不太舍得拿出來售賣。我倒是覺得未必,丹藥還有丹毒的問題。”
顧蕓覺得疑惑:
“蔣師不給你備些你如何練手?”
“師傅今年給我練手都是用的符傀,用符箓激發靈力,由法陣主驅。哪里舍得用獸核,真正的獸核傀儡也就那一只。”
“那玩意兒多難得,西邊的十萬大山里二階兇獸都時有出沒又不是不曉得,你們撞見那只熊羆不就是在那白霧林里吃的虧。”
獸類作為核心的傀儡,符箓作為核心的符傀,這兩種常見分類王延倒是有所耳聞。
只是符傀多是用不入階的基礎符箓作為核心,比起那天的人形樹傀肯定威力要小很多,不可能真正拿個一階符箓去激發,倒不如符箓去直接砸人來的簡潔痛快。
真正尋求殺傷力還得依仗渾然天成的獸核,符箓畢竟還是直接使用的居多,畢竟其在微型陣法上的走勢,大多還是按照修士斗法方便做的設計。
如今他也不缺不入階的傀儡,自身也有些實力,怎么也指著一階中期左右的傀儡,能夠匹敵煉氣四五層才有點作用。
到處都是花錢的口。
“先列入明天待看的條目里,說不得能在云間坊市有所斬獲。”
王延如此打算著。
徐長飛抬抬眉毛卻不覺對方能拿出來這筆錢來,這家伙在印象中似乎沒有什么存貨才對,靈植夫能幾個閑錢來?
“道兄醒醒,你有幾條褻褲小弟清楚的很。”
顧蕓對這個俗語嗤之以鼻。
她本也捏著一袋靈砂前來,是勻出給對方置辦些靈物作用。
直接拿出來肯定對方不會收,養魂芝對方也沒來問顯然是拉不下臉面,正左右為難著怎么開口讓對方接受。
卻瞅見王延從儲物袋中驀然劃出一道炫目銀光,十幾顆晶亮發光的靈石爍爍生輝。
徐長飛驚得站起來叫道:
“我滴道兄,你把人家祖墳下的靈脈給掘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