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感沉入意識海,顧衍看著腦海中那個熟悉的黑色火苗,臉上又一次戴上了痛苦面具。
這是前身最后一次初啟儀式上的收獲,一個會不斷舔舐靈性的火焰,正是因為這東西的存在,前身的靈性被消耗一空,才被顧衍接了盤。
沒想到眼下這個節(jié)骨眼,它又出現了!
不要指望這東西能解決目前的困局,顧衍知道,這玩意本身就是個禍害。
所謂初啟,其實是對某個東西的觀想,可以是普通的物件,也可以是某個神明,又或者是更虛幻的東西。
只要你想,連種地用的鋤頭都能當做觀想物,實際上,月城還真有個叫做鋤頭神教的教派。
原理是通過觀想物,以此把自身的靈性匯聚起來,所以,觀想物越是超凡氣息濃郁,觀想也越是困難,也越危險。
因為超凡氣息濃郁的觀想物,它本身的存在,就是一個極其消耗靈性的事,動輒就會使自身化為一具空殼!
簡單的說,就是吃得沒有拉得多。
所以,我也會這樣死去是嗎?
得出這個結論后,一股狂熱的憤怒涌上心頭,卻不知往何處發(fā)泄。
當下的情況,雖然現在他不能出去,可外面的人顯然也不愿意進來,邪祟在這世界可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實存在的,在每次現身的時候,總能帶來大量的人員傷亡。
“所以,現在的我變成了物理學四大神獸之一-薛定諤的貓?”
根據現有的情況,但凡外面的人還有些理智,都不會想輕易打開這個箱子,因為里面只有兩個答案。
生或死!
對外面的人來說是這樣,對顧衍來說更是如此。
可若是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恐懼不斷堆疊下,顧衍很難想象對方會做出什么樣的舉動,畢竟是一群信仰者,他們什么事都可能做出來。
他缺少一個契機,讓他們離開的契機。
可困于牢籠中,他并沒有太好的方法。
前有狼后有虎,怎么看都是死局了!
啊!好煩!我都這般茍著了,怎么還這樣逼我!
我只想活下去!哪怕是這么個混蛋世道,我也是只想活下去,怎么就到了這樣的境地?
他不甘心,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怎么會有這樣的結果。
干你娘!
都逼我是吧!
不想讓我活是吧!
要死,大家一起死!
想到這里,一個瘋狂的想法從他的腦海閃現,顧衍目光一掃,從屋內看向了院子的方向,嘴角擠出獰笑。
那個曾讓他惶恐不安的猜想,此刻成為了唯一的希望。
再次跨入院子中,盯著隔壁的院墻,他直直走了過去,站定在墻壁前。
“你能聽到對吧?”
...
“我知道你能聽到!”
...
“他們認為我是邪祟,你覺得呢?”
...
院墻的另一頭一片寂靜,像是什么也沒有。
可顧衍知道,那里并非空無一物,它能聽到自己的話。
見無人回應,顧衍的臉上現出一絲譏諷,裝是吧,我這么倒霉,要說和你沒有半點關系,我才不信!
“你也不想秘密被別人發(fā)現吧?”
呼!
夜風陡然呼嘯而來,像是某個存在表示它的憤怒。
“我也沒有辦法,你看,我之前可是一直在給你保守秘密哦,這個你知道的。”
顧衍說著,手掌探向墻壁,感受著掌心的冰冷,他并不意外它的憤怒。
“別怪我,誰讓他們認為我是邪祟呢?”
“難道你不是?”
墻外,一個幽冥般的聲音悄然響起,情理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什么?它也認為我是邪祟?不是,今天什么日子啊!
怎么都當我是邪祟,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哪有這么慘的邪祟啊!
“我當然不是,你看,我老老實實做人,怎么會是邪祟呢?”
顧衍這般辯駁著,一個為了老板的富足生活,生生把自己給干猝死的人,怎么能稱為邪祟呢?
“老實人?那個少年已經死了!”
聞言,顧衍臉色大變。
原來它知道!
我就說,它怎么這么乖巧。
顧衍眼底恍然,原來,自己在邪祟眼里,也是邪祟,這就有趣了!
若是這樣,那他的計劃就更有把握了。
想到這里,顧衍臉色變得有些委屈:
“你不要胡說,我只是生了一場病,現在病好了,還被人誣陷是邪祟,我好委屈,可能,這下我真的要死了,那個...我們一起吧!”
要一起死嗎?不然的話,你就要幫我!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顧衍也不想這么做,要不是逼到了絕處,誰會想著威脅一個邪祟呢?
你看,我這樣的人,哪怕要死了,也不欺負老實人,還想著帶著邪祟一起死。
這樣偉光正的人,從哪里找呢?
“你!”
邪祟怒了,它沒想過,竟然有人敢威脅它。
放在世人眼里,邪祟可是人人惶恐的存在,怎么會有人想著威脅一個邪祟!
果然,你果然是邪祟是吧?
“所以,要一起死嗎?”
墻頭那邊沉默了。
似乎是在取舍,是冒險殺掉眼前這個人,還是說接受他的威脅。
片刻,冒險的念頭終究還是放棄了,原因是他無法理解這個少年模樣的到底是人,還是其他的什么。
未知總是讓人恐懼的,對一個有理智的邪祟來說,也是如此。
“你要怎么做?”
它屈服了。
“很簡單,弄點動靜,把他們吸引走。”
顧衍說完,便發(fā)現墻的那頭一片寂靜。
他知道,威脅...咳咳...交易成功了。
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悅,對他來說,只是從立馬死,變成了過段時間再死而已。
“靈性...怎么才能快速獲得靈性呢?意識海中有燃燒靈性的火焰,單單自身溢出的靈性根本無法承擔這種重負,似乎,只能向外求了。”
重新躺在院落的木床上,顧衍看著頭頂的月光,覺得好生刺眼。
這特么的,怎么和背負巨額房貸一樣!
院子外頭,一根根火把在深夜燃燒,夜風吹過,每個人的影子如鬼魅一般。
然而,卻沒有人妄動,他們似乎在等,又似乎在抉擇。
時間久了,那股恐懼感已經漸漸滑落,變成了一種古怪的氛圍。
“要不,你們先上?”
“滾你娘的,老子偏偏不如你的意,有本事,你們先?”
雖然不明白眼前的邪祟為何如此老實,可找死也不知是這么找的,萬一人家只是吃飽了呢,總不好送上去當飯后甜點吧?
現在架是打不了的,干站著也不是一回事,可要讓他們直面邪祟,剛剛有些緊張的時候倒是有可能,現在理智恢復,反而更慫了些。
但是教派的榮譽,又不允許他們退縮,可謂是進退兩難。
正當他們準備聯手一探究竟時,只見不遠處,點點火光閃動,伴隨著人們的呼喊聲。
“著火了,快來救火啊!”
著火了?
聽聞這個動靜,其中一伙的領頭人眼前一亮。
“快!著火了,救火這種事,我們神水教派義不容辭,趕緊去救火!”
燒的好,燒的妙啊!
眨眼的功夫,爭斗的一方,神水教派嘩啦啦的跑了,現場只留下另一個教派的人員。
“大哥!”
一個心思玲瓏的小弟細心的提醒著,既然有了臺階,趕緊溜啊!
只見那領頭人愣了一下,而后幡然醒悟,猛地踹了一腳身旁的跟班。
“大什么哥啊!又吵又鬧的,你有沒有公德心啊!愣著干什么!救火啊!人家明天還要上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