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覺間，已經到了夜色時分。
再大的新奇也慢慢平復下來，眾人回到船艙之中，靜等歸途。
按照來時的經驗，他們應當在凌晨時回到月城。
歸鄉在即，一群人都比較興奮，談話持續到夜深才結束，各自或是休息，或是盤坐冥想。
油燈掛在木墻上，打出昏黃的火光。
顧衍從冥想中退出，睜開雙眼，心中卻是一沉。
似乎是驗證心中的猜想，他從懷中取出靈球，一道靈性灌輸后，望著上面顯示的靈性閾值，終于死了心。
“八百七十六，最后一次入夢前，測試過的靈性是八百七十三，幾天過去了，靈性竟然只有這么點變化！”
他心中低語，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
這不是他最近幾天第一次測試靈性，但是每次的結果都大同小異。
靈性的積累速度變慢了，雖然不想承認，但這是事實。
放在之前，他一天大概就會有兩到三個點的靈性進賬，然而到現在，單單一點靈性，就需要大概兩三天。
綜合算下來，現在對靈性的汲取速度，只有之前的八分之一！
這是什么概念？
以前一百點的靈性，對他來說，也就是月余的功夫，在碧落島的時候還會再快點。
但是現在，一百點靈性，就需要大半年的功夫！
顧衍知道，這也許就是大部分人的處境，他之前的情況總歸是特殊。
可他不能這樣！
如今他才二階，靈性吸收的速度就這么慢，若是按照心中所想，超凡領域階層越高，那本源火焰對外界靈性的吸收就越少，那到了三階，是不是靈性就是負的了？
對于這種變化，顧衍心中隱約有所明白。
最終原因歸結在神月體上面！
體魄的愈發強大，導致身體進一步隔離了本源火焰對靈性的吸引性。
可事到如今，再后悔也沒有用，木已成舟，根本不容反悔。
而且他也只是感到麻煩，真要再選一次，還是會這么做。
要是沒有神月體，當初在夢境世界，他就不可能打倒蜃！
“你發現了吧？”
就在這時，只只的聲音從腦海中響起。
等顧衍注視過去，就見她懶洋洋的躺在月牙上，對著不遠處的黑色火焰說道。
不等顧衍答復，她忽地從月牙上漂離，然后飛到了觀想物之上。
就見她圍著那輪滿月轉了兩圈，而后懸停在一旁，自顧自說道：
“最近這幾天，我發現你的靈性增長越來越慢了，再這樣下去，你的靈性有可能會減少哦~”
這話無疑直指顧衍軟肋，也說出了他最大的顧慮。
是的，如果本源火焰無法順利從外界汲取靈性，那么只可能從這具身體中汲取了，無疑會重復之前的老路。
等身體徹底被耗空，他只能以真正邪祟的形式存在了。
“你知道？”
顧衍的聲音在意識海響起。
“不知道，不過本姑娘是誰，這點當然看得出來。
你本應該以邪祟的身份存在，但是意外的初啟成功，讓你重新活了過來。
算起來，之前你有邪祟本源的靈性吸引，再加上自己的冥想，靈性的增長速度應該很快吧？
我看你還凝練了神月體，加上你現在已經在超凡道路走入正軌，那身體對本源的隔離應該更強烈了。
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新生的邪祟，對靈性的牽引程度還不高，再這樣下去，你會被餓死的。”
她的話顧衍雖然詫異，但是也并未過多的驚奇。
雖然看著不太靠譜，但是對方無意中泄露的信息，表明她以前的身份并不簡單。
就算不是圣女，那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你有辦法？”
只只傲然抬起頭，像一只驕傲的孔雀。
“當然了！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烈陽石嗎？用那來填補邪祟本源，可以打破這個現狀。”
顧衍之前就聽她說過，不過當時畢竟在碧落島上，也就沒有催促這件事。
眼下既然要回去了，自己還這么個狀態，正是需要的時候。
不過顧衍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對方對于邪祟的了解，是否也太詳細了？
他自己都不了解的事情，對方看樣子要清楚很多。
難道高階的超凡者，閱歷這么豐富的嗎？
“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嗎？”
“按你說的，肯定就還在月城就是了，你以為碧落海是那么好離開的？他們想走，沒那么簡單！”
顧衍聽到這里也是松了一口氣，看樣子，尋找烈陽教派的計劃要放在第一位了。
離大滿月日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在那以后，可以預見的是，月城將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當中。
又和只只聊了幾句，但是她的口風很緊，并未透露出更多的信息，無奈之前，顧衍重新陷入了冥想狀態。
蒼蠅再小也是肉，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海浪的顛簸中，時間匆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船頭上的動靜大了起來，讓不少人走了上去。
這個時候能睡著的，終究還是少數。
顧衍走上甲板時，幾名教派成員正從桅桿上下來，隨著船帆落下，視線陡然寬敞。
前方的海面上，一個巨大的陰影出現。
“快看！是月城，我們終于回來了！”
算算時辰，從他們出發到現在，時間才過去六個時辰，比來時快了太多了。
一群人群情激奮，雖然只離開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是所有人歸鄉心切，這會看到陸地，便心中踏實了很多。
回去的路上再無波折，他們在一處海邊靠岸，一群人連夜奔波，直到來到一處荒山中的村落，順著密道往教派中趕去。
等他們再次回到教派中時，天色已經大亮。
教派中央的大廣場上，隨著機關被打開，一群種子們臉色疲憊，卻滿是興奮。
二隊幾人走在一起，剛走到大廣場當中，就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雙手搖擺著，朝著他們打招呼。
“是季央！”
大寶一臉興奮，快步跑了過去，臨到季央身前，突然起身一個飛踹。
“你不是說沒有危險嗎？老子差點就死了！還有，你看，我都瘦成什么樣子了？”
季央閃身躲過去，上下打量大寶一番，最后視線落在大寶的肚子上。
“瘦了么？我怎么感覺你還胖了不少？”
“狗賊，吃小爺一腳！”
一行人玩鬧著，終于是回到了二隊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