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這姜流云雖然很慘，但海云天大俠是被海妖一族圍殺身死的，就算要報仇也不能去投靠天山妖族，禍害北地百姓吧？”

說話的是羅降龍這個老實人。

顧青衣斜眼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問道：“海云天是什么人？”

羅降龍一愣，隨后馬上答道：

“天下風云冊主冊排名第一，當時現(xiàn)世的三位洞天境陸地神仙之一，絕大多數(shù)武林中人心中的天下第一高手?！?

顧青衣立馬反問：

“這樣的絕代人物，就憑區(qū)區(qū)海妖一族，也想圍殺？它們要有那樣的本事，是怎么被海云天一人一掌逼到海岸線兩千里以外的？難道是海妖集體跪下磕頭求海云天自裁的？”

羅降龍愣住了片刻，隨后立即面色大變：

“副山主您是說……我人族之中，有人聯(lián)合海妖，圍殺海大俠！”

墨玉的目光冷了下來，補充道：“而且正道七宗之中至少有一家出手了。”

聽到這里，羅降龍的臉色從疑惑，到憤怒，再到驚恐。

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了起來：“正道七宗參與圍殺海云天，姜流云投身妖族出賣我萬仞山絕密……天吶！副山主，害海大俠的是我們?nèi)f仞山？？？”

墨玉撇開頭，路千山捂臉，慕青瓷捂嘴艱難地憋住笑。

就連顧青衣聽了這話，都想賞自家的首座弟子一刀。

“我萬仞山抗妖都已經(jīng)竭盡全力了，哪里還有余力去害海云天？”

“再說害死他我們能有什么好處？”

“你一個首座弟子看了那么多陣法書，怎么沒給你腦子里的一團亂麻梳理梳理？”

路千山忽然想明白了，看著顧青衣問道：“前輩，出手的除了正道七宗以外，或許還有朝廷吧……四海幫掌控四海與大乾內(nèi)部的江河流域，天下漕運都要依托在他們手中，這似乎和朝廷的職權重疊太嚴重了?！?

這話一出口，除了顧青衣以外，其他幾人臉色都變了。

路千山語不驚人死不休道：“單單正道七宗，別說是一家，哪怕就是兩家三家四家聯(lián)手，也不足以讓一位道心堅毅的陣法大師叛種，因為萬仞山上的光風霽月姜流云是自己見過的?！?

“除非……背叛四海幫的是代表整個大乾的朝廷！”

顧青衣一言不發(fā)，對路千山的話不置可否。

但這態(tài)度，已經(jīng)足以證明一切。

事關正道七宗和朝廷，姜流云這個話題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下去了。

顧青衣接著說血戰(zhàn)谷陣法的事情：

“就在昨日，我萬仞山一位長老在陣道上又有精進，在你們?nèi)牍戎H發(fā)現(xiàn)了陣法的問題，很快我們就會將萬仞山這邊的陣法修改、補全，讓妖族再無偷雞摸狗的可能?！?

“所以你們無需再擔憂血戰(zhàn)谷的問題。”

“至于妖族前兩次欠我們的債……為北地大局考慮，只能等日后再討回來了。”

說道這里，顧青衣這位大宗師情緒也十分低落。

十年前死在血戰(zhàn)谷中的，有他的親傳弟子宋絕，還有他的準兒媳婦洛秋雁……他的兒子顧平湖天資絕頂，也在洛秋雁死后一蹶不振。

還有那么多萬仞山精英弟子和北地的熱血兒郎……

想到這里，顧青衣閉上了眼。

路千山此時向前走了一步，語氣低沉地問道：“顧前輩，晚輩路千山，年方二九，請戰(zhàn)五年后的逐鹿大會！”

一旁的羅降龍頓時瞪大了雙眼。

“什么！”

“路兄，你居然才十八歲！”

“十八歲就劍挑妖將境九重……和你相比我這個萬仞山首座弟子好像是個廢柴啊……”

不管抑郁了的羅降龍，顧青衣聽到路千山的話，面露喜色。

“你竟如此年幼？”

說到這個顧青衣忽然面色一變，罵道：“顧平湖那個臭小子，怎么把你就這么送天山來了？萬一你……”

“他真是入了魔了！”

在路千山之前，萬仞山從來沒有過把二十歲一下的武者送進血戰(zhàn)谷的經(jīng)驗，不管是對自家弟子，還是北地其他人。

因為他們深知，天山逐鹿不是一屆兩屆能結束的。

年幼的天才如果因為太早參加逐鹿大會而夭折，那是涸澤而漁。

顧青衣正要向路千山致歉，卻見他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顧大哥對秋雁姐的一腔真情，我很敬佩，他和燕姐姐都沒有勉強我，前輩你就別怪他們了。”

見顧青衣還要再說，路千山連忙打斷道：“我剛剛請戰(zhàn)下一屆的逐鹿大會，您還沒說答不答應呢？”

墨玉放下兜帽，露出那張不似凡間女子的臉龐，也在旁邊說道：“血戰(zhàn)谷中這一行我收獲頗多，卻沒出太大力氣，如果顧前輩不嫌棄，五年后我再登天山?！?

如果說路千山的請戰(zhàn)讓顧青衣驚喜的話，那墨玉的承諾就讓他有些失態(tài)了。

“你也沒超過二十歲？”

顧青衣恍然覺得，這武林還是那個武林，卻似乎不是他熟悉的模樣了。

見顧青衣和羅降龍都愣住了，路千山笑著看向墨玉道：“看來五年后還要和墨玉姑娘在血戰(zhàn)谷中一見了?！?

墨玉同樣笑著點了點頭道：“五年后見?！?

慕青瓷撇了撇嘴道：“我去不了了，我怎么就比小姐大兩歲呢……”

顧青衣見狀，也笑了出來。

他何嘗不清楚——

這兩位少年天驕單純是想幫萬仞山出一口惡氣，否則這逐鹿大會對于五年以后的他們來說，實在沒有什么再來的必要。

于是，他以大宗師之尊朝著兩人拱手一禮道：“萬仞山感謝二位的盛情，我們?nèi)f仞山也絕不虧待朋友。”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之前血戰(zhàn)谷中凝聚出得赤血靈心，交給路千山道：“此物的神效遲點我會與你詳說，遲些我會親自去請一位劍道大宗師出山，指點你劍法。”

隨后看向墨玉道：“墨玉姑娘，之前我們能夠認識，還是因為天龍門的李承嘯吧？”

墨玉點了點頭道：“天龍門對正魔之見不像萬仞山這么隨意，鐵劍狂龍更是如傳言一般嫉惡如仇。幸虧有顧前輩出手阻攔，否則那一次我恐難全身而退?！?

說到嫉惡如仇四個字的時候，墨玉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之色。

顧青衣笑了笑，底氣十足地說道：“從今日起，墨姑娘和慕姑娘你們可以在北地暢行無阻，若有天龍門的人來找事，一應由我萬仞山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