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吩咐趙虎安排士兵們?nèi)ゲ少徠渌浳铮约汉统烫幠谂终乒竦膸ьI(lǐng)下，前往這家商鋪去購買鐵料。

商州城是商州刺史府所在地，這是長安通往酈州和云中的必經(jīng)之路，商業(yè)發(fā)達(dá)。

這里的城市跟長安有所不同。長安屬于鄭治姓城市，商業(yè)主要集中在著名的東、西兩市，酒肆、茶樓以及各種娛樂場所，都開設(shè)在各個坊中，沿街不允許有商業(yè)店鋪，所以長安城的大街看上去空蕩蕩的。

商州城這里對商業(yè)的管控較為開放，除刺史府的主街長平街之外，其他各條街道沿街遍布著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商鋪，十分熱鬧。

看到秦川、程處默等人都騎著高頭大馬，為了行動方便，胖掌柜也騎上了自家的一頭大騾子，在前面帶路，一邊走還一邊介紹著商州城里的商業(yè)情況。

在長平街和高林街的交叉口，坐落著一家店鋪。與周圍的店鋪相比，這家店鋪的建筑要高出一層，看上去十分氣派。

客棧掌柜說道：“官爺，這里就是王家商鋪了。”

秦川抬眼看了看商鋪大門上的匾額，寫著“王氏商行”四個描金大字。他在書法方面造詣頗深，是個識貨的人，一眼就看出這字跡厚重大氣，筆力遒勁，應(yīng)該是出自名家。他已經(jīng)知道在唐初的時候有歐陽詢等書法大家，感覺這書法跟歐陽詢的書法頗為相近，不知道是否出自他本人之手。

秦川、程處默等一行人走進(jìn)商鋪的大門，看到里面是一間大廳，大廳的一層有木質(zhì)樓梯通往二層。在大廳里有一排柜臺，柜臺后面是貨架，上面擺放了一些貨物，每樣貨物數(shù)量不多，看起來主要不是零售，而是搞批發(fā)的。

大廳里幾個伙計模樣的人衣著鮮亮，精氣神十足。柜臺后面坐著一個中年男子，身穿錦緞長衫，一副掌柜的模樣。中年男子是這家商鋪的二柜，主要負(fù)責(zé)在前面接待客商。

看到走進(jìn)商鋪的人個個器宇不凡，程處默和牛誠都是軍官打扮，秦川身著便裝，一副貴公子的模樣。

他見多識廣，很有眼力，知道來人不是普通的客商。他看到程處默的腰牌，就知道他是正六品的軍官。這個身份就已經(jīng)不低了。再看秦川，腰間懸掛的玉佩是子爵才可以佩戴的。這更說明這些人來頭不小。

不過二柜并不把這些人看在眼里。太原王氏一族在朝廷擔(dān)任高官的多的是，有爵位的人一大把，因此對于秦川等人的身份他并不十分看重，只是出于職業(yè)的禮貌，他還是面帶微笑，起身問道：“各位官爺，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勞的嗎？”

秦川打量了一下商鋪陳列的貨物，有各種皮貨、綢緞布料、各種裝飾品，以及其他貨物，并沒有自己想要尋找的鐵料。

秦川的目光從貨架上收了回來，對二柜說道：“掌柜的，我想買一些精鐵。不知你這里可有？”

私人售賣鐵器是違法的，普通的商戶見到程處默這樣的軍官，應(yīng)該避之不及，就會推脫。

不過二柜卻完全不在乎，說道：“有啊，有上好的精鐵，只是這價錢有點兒高。”

這個二柜雖然是個商人，明白和氣生財?shù)牡览恚缹腿艘δ樝嘤皇撬允咽翘跏系娜耍亲永锞蛶е谅谅诓唤?jīng)意之間就會流露出來。

這令程處默十分不爽，他不耐煩地說道：“少廢話。有就拿出來，讓老爺我瞧瞧。”

看到程處默的態(tài)度，二柜心里也很不舒服。他臉上本來就有些虛假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接著臉色也變得有些陰沉，不悅地說道：“有精鐵倒是不假，只是今日已經(jīng)沒貨了。各位客官請回吧。”

程處默別看外表粗豪，其實是個精明人，他一眼就看出這個二柜是給自己臉色看。他身為堂堂的國公之子，現(xiàn)在就有侯爵的爵位，在長安城里都可以橫著走，何時受過這樣的氣？

他頓時惱火起來，怒目圓睜就要發(fā)作。

在一旁的牛誠也早看著這位二柜不爽，他沒等程處默發(fā)作，搶先開口喝道：“該死的！你算個什么東西？竟敢如此張狂。老爺我今天不收拾你，就不姓牛。”說著上前一步，用手一推。

牛誠是練武之人，又久經(jīng)戰(zhàn)陣，力氣極大，這一掌推過去，二柜哪里經(jīng)得住，身子猛地后仰，撞在后面的貨架上，隨后就跌坐在地上。他身后的貨架受到撞擊，猛地一震，擺放在上面的一個壇子跌落下來，里面存放著的白花花的粉末灑了那二柜滿頭滿身，看上去極其狼狽和滑稽。

程處默本來十分憤怒，此刻看到二柜的狼狽相，忍不住哈哈大笑。

“打人了，打人了，快來人啊！”店鋪里的伙計們看到程處默等人動手了，一個個都咋呼起來。如果是尋常客人，他們大概早會一哄而上，可是看到程處默、牛誠以及他們身后幾名親兵兇悍的樣子，他們只是咋呼著，不敢上前。有伙計快步上樓去報信，搬救兵去了。

秦川看到二柜茍眼看人低的嘴臉，也很不爽，正想著給他一個教訓(xùn)。他很清楚程處默、牛誠這樣的紈绔子弟有多么難纏，于是笑盈盈地站在一旁，等著看熱鬧。

程處默看到店鋪里的伙計們咋咋呼呼，以往這樣身份的人見到自己，哪一個不都是恭恭敬敬的，現(xiàn)在居然有想跟自己動手的意思，頓時就覺得受到了冒犯。

他的火氣再次上涌，大手一揮，說道：“還愣著干嘛？給勞子拆了這家店鋪。”

跟隨程處默等人來的四名親兵早就躍躍欲試，他們自恃是程府的親兵，原本都是十分驕橫，個個只嫌事情鬧不大。聽到程處默的命令，一個個立刻拔出了橫刀，將刀身轉(zhuǎn)了過來，要用刀背去砸店鋪里的東西。

“住手。”正在這時，樓上傳來了一聲呵斥，接著一個30多歲、管家模樣的人出現(xiàn)在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