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到秦沐的目光，賀裴動作微頓，淡然出聲，開始解釋。

“此鐵鏈每一根都重約千鈞，將它的琵琶骨，雙手全部洞穿，懸于堅壁之上。”

賀裴緩緩朝著前方人影走去，掠過秦沐身前，來到它的身前。

他抬頭仔細掃過眼前人影，確認無誤后，點點頭。

轟——

賀裴徒然出手，猛然朝著面前身形轟出幾拳，氣勢沒有流露，所以秦沐并無法感知到他出手的程度。

但是秦沐的眉心卻在瘋狂的跳動，預兆著眼前人影的危險性。

賀裴的實力已經超出秦沐的觀測范圍，單憑肉眼程度，他無法看出賀裴的實力究竟達到什么境界。

只見，賀裴停下動作，緩緩收回揮動過后的拳頭。

他嘴角發出一絲冷笑。

“呵，怎么樣，現在你還覺得它像個人嗎？”

秦沐沒有回答，他的視線落在被鎖鏈束縛的身影上。

即便是經歷過一場，賀裴狂風暴雨般的摧殘，眼前的這道人影卻猶如沒遭受什么一般。

全身沒什么變化，沒有絲毫動靜，頭顱依舊低垂。

但是秦沐在剛剛看得很清楚，賀裴每揮出的一拳都將這道身形胸口打穿，只是在下一瞬便恢復過來。

這種莫名的恢復能力，只有妖魔詭異身上才會存在。

“這東西雖然被束縛在這，但是鎮壓它的可不是這些小鏈子，而是詭道兵刃。

即便是我將它鎖在這，也得每隔五六天來一趟，抹除掉這具軀體內誕生的詭異意識，否則它就會脫困。”

賀裴回到秦沐身邊，抬手將長槍拔出，隨口解釋道。

原來如此。

秦沐點點頭，他明白了眼前之人為何全身不著片縷的樣子。

除了是賀裴的惡趣味之外，每過幾天‘清理’造成的這個狀況。

畢竟，這妖魔肉體雖然會恢復，但是衣服可不會長出來。

只是，秦沐理解過后，很快又產生了一個新的疑問。

“這頭妖魔，有什么特殊性的，值得你親自囚禁在這？”

他轉頭，看向旁邊的賀裴詢問道。

雖說這次提議是秦沐提出的，但是在這之前，賀裴為何要將這頭妖魔囚禁而不是斬殺。

以他的性格，多費這些功夫，想必不是只想觀察一下那么簡單。

“這頭妖魔是我幾年前捉來的，那時候我還未迎來大限顯現，耐心足一點。”

賀裴只是平靜揮了揮手上長槍，對于秦沐的詢問，簡單答道。

不過他很快又露出一絲冷笑，出聲道：“這頭妖魔身上自然有些特殊，反正你也要斬殺了，不如自己探察一下有什么特別。”

見他不愿多講，秦沐也沒有追問，轉身朝著前方身影走去。

湊近了后，秦沐發覺這道身影的氣息終于顯露。

那是一種異于尋常妖魔的氣息，明明外表流露著淡淡的妖魔氣勢，但其中還似乎混雜著一絲詭異的意味。

兩者交織在一起，像是一種被融合過后的妖魔詭異。

通常來說，妖魔和詭異是分開的兩者不同的東西。

但是在眼前的這道身影上，秦沐同時感知道這兩種氣息交織在一起。

這意味著什么？

咔擦。

一聲輕響回蕩在秦沐耳邊，他眼神微微一動，注意到場上的變化。

接著，在后方賀裴有些意外的眼神當中，這頭妖魔緩緩抬起了頭顱。

其樣貌自然的映入秦沐眼中。

讓他意外的是，眼前的妖魔外貌，似乎出乎意料的......俊俏？

只見，這妖魔眉如遠黛，雙眸猶如盈盈秋水，眼神中卻帶著一抹難以言喻的戾氣。

挺翹的鼻梁下，嘴唇蒼白，透露著一絲妖異感受，一頭如墨長發隨意散落，有幾縷發絲垂落在臉頰兩側。

它的肌膚白皙，卻透著一種異樣的蒼白，仿佛久病之人，其臉龐輪廓柔美，卻因那股子邪惡氣息顯得有幾分猙獰。

總之，就是令秦沐內心莫名不適，明明外觀看起來還不錯，但是總有一種令人反差的厭惡感。

很奇怪。

秦沐回頭看了一眼賀裴。

他雙手交叉抱胸，一只手持著長槍，有些興趣的觀察著場上變化。

對于眼前情況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秦沐頓了頓，值得轉頭重新看向這頭妖魔。

然而下一刻，一雙血紅的雙目就浮現在他面前，近若咫尺。

“你......是什么......你的身上聞到了我們的氣息......”

它開口了，這是秦沐首次聽到眼前的妖魔開口說話。

作為這個程度的妖魔詭異，顯然智慧程度不低。

它雙手被鐵鏈洞穿，全身沾染了濃厚污漬和灰塵，頭顱高高揚起，直視著眼前人影。

猩紅的雙目，神色透露著一絲狠厲與暴戾，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讓人不寒而栗。

秦沐眸光不變，平靜的注視眼前目光，與其對視。

這個話語，他曾經在另外一頭詭異口中聽過。

同樣是感知到他體內存在的莫名氣息，截取到的壽命和靈賦，似乎這些妖魔詭異都可以感知得到。

想到這里，秦沐又回頭看了眼賀裴，他的神色不變，似乎對于剛剛的話完全沒有聽到一般，沒有反應。

這倒是有些奇怪，他見過的人里，所有人都無法察覺到他截取到的事物，反而是這些妖魔詭異能夠感知得到。

“你還感知到些什么？”

秦沐神色不變，出聲詢問道。

這一次，這頭妖魔卻是不再開口，只是看著眼前人影冷冷的笑著。

見狀，秦沐還想開口詢問什么，只是身后的賀裴神情已經有些不耐。

“別浪費時間了，從它身上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這些妖魔詭異都是只會騙人的貨色。”

賀裴不耐煩的放下手，看著秦沐動作頓了頓，他又解釋了一句。

“這是這頭妖魔的能力，根據看到它的人腦海中的記憶，形成的樣貌，實際上不同人看到的外貌也不同。”

見狀，秦沐也不再猶豫，抬手落在刀柄之上。

鏘鳴一聲乍現。

他的全身氣息顯露而出，氣勢凝而不發，全部加持在手上的動作上。

下一刻，幾乎看不到影子，只能注意到秦沐的動臂頓了頓。

然后，秦沐有些意外的抬起頭看著眼前身影。

他，殺不死這頭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