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慈眉善目老剝皮(八)
- 權游:俺們不種田
- 黃龍制版
- 2387字
- 2024-09-02 23:29:36
波頓伯爵自然而然接過信紙,看了一眼封口處的黑色封蠟,轉身遞給艾德公爵,“大人,這是守夜人寄來的信,請您先過目。”
每個城堡都有自己的學士,學士的指責是為自己的領主服務。
對于這位學士的行為,艾德公爵并沒有在意,他熟練地揭開封蠟,展開那卷羊皮紙,目光在文字間游走,眉頭卻隨著閱讀的深入而逐漸緊鎖。
“凜冬將至。”他輕聲嘆息,將信紙還給波頓伯爵,“大人,讓在場的各位都看看吧。”
波頓伯爵很快閱讀完畢,遞給了下邊的人,每個人輪流傳閱。
這個時代能夠識文斷字的人非常有限,大多數是從小接受到教育的貴族子弟,甚至某些領主早早地荒廢學業,因為他們身邊有來自學城的學士,可以依賴學士們代替他們讀寫信件。
這封來自守夜人軍團的信紙,略過了好些文盲,很快就傳到席恩的手中。
席恩翻開一看,便明白了艾德公爵為何面露憂慮。
信中提到,守夜人司令曾派遣三名守夜人漢子外出巡邏,結果他們三人集體失蹤。
失蹤背后隱藏兩種可能性:要么他們遇到塞外的野人,不幸犧牲,要么他們假借巡邏的名義,偷偷逃往南方。
前者代表塞外存在強敵,后者代表己方軍心不穩。
無論哪種情況,都不是什么好事。
讓席恩在意的是,這三名守夜人里的其中一人,他曾有過一面之緣。
大概在半年前,來自東境谷地的大貴族羅伊斯伯爵,帶著他的三子威瑪·羅伊斯來到臨冬城做客,威瑪·羅伊斯身材挺拔,衣著華麗,俊俏的面容上,帶著北境人少有的清秀與溫潤。
艾德公爵的長女珊莎小姐,似乎對他一見鐘情,與她的女伴珍妮·普爾說著悄悄話,不停地贊美他的外貌,崇拜他的品格,又感傷他的命運。
因為威瑪·羅伊斯放棄了舒適的貴族生活,立志加入守夜人軍團,追尋自己的榮譽。
對于守夜人的生活,席恩向來敬而遠之,他才不愿到長城上面喝西北風,但威瑪·羅伊斯的做派,還是讓他很佩服的。
盡管威瑪·羅伊斯在家中排行第三,繼承領地的希望不大,不過,羅伊斯家族是谷地第二強大的家族,完全可以賜予他一片莊園,讓他繼續享受優越的生活,參與家族的內政管理。
然而,他卻選擇了另一條道路。
有鑒于此,威瑪·羅伊斯當逃兵的可能性其實不大。
信里面,還詳細描述了威瑪·羅伊斯的長相,希望收到信件的領主們稍加留意,如果在長城以南遇見此人,那就是逃兵,可以直接斬首或者押送到長城。
此外,也提到了另外兩個守夜人漢子的信息。
一個叫做威爾,三十歲年紀,身材矯健,雙眼賊溜溜的,曾經是個偷獵者,在長城服役四年,擅長潛行和狩獵。
另一個叫蓋瑞,年過五十,服役了四十年,雙耳因凍傷而被切掉,三個腳趾和左手的小指頭也沒了。
看完之后,席恩將羊皮紙遞給了下一位。
直到所有人傳閱完畢,艾德公爵緩緩站起身,沉聲道:“絕境長城的守夜人又失蹤了三人,他們可能淪為逃兵,也可能英勇犧牲。世上不變的唯有凜冬,而它終將到來,長城的情況或許是個壞兆頭,這次冬天將比以往更冷更苦,但史塔克家族會熬過去的,我相信各位也會熬過去的,這么多年來我們不是一直都熬過來了嗎?
說著,他轉身面向波頓伯爵,“波頓大人,感謝您的盛情款待,我想我得準備出發了。”
在艾德公爵站起來的時候,大廳里的所有人都跟著起身,波頓伯爵臉上露出詫異之色,“大人,您現在就走?不留在城堡里住兩天?”
“我必須寫信給北境的所有領主,讓他們多加留意失蹤的三名守夜人,一旦他們以逃兵的身份逃回了南方,會對守夜人軍團的士氣和軍心造成嚴重的打擊。”
艾德公爵嘴上說著三個人,但最在乎的還是威瑪·羅伊斯,他是三人唯一的貴族,這位南方貴族可能承受不住北方酷寒的考驗,選擇臨陣脫逃,若是讓他逃回了谷地,恐怕就再也抓不住人了。
守夜人是一個相對獨立的組織,與各地領主沒有從屬關系,僅僅是相互合作,他們寄發過來的書信,北境的其他領主即使看到了,也不一定放在心上。
唯有以北境守護的名義發出信件,那些領主才會引起重視。
一聽艾德公爵這么說,席恩便知道這次的行程即將結束,他們要打道回府了。
“大人,我有意在臨行前,去神木林的心樹前禱告。”艾德公爵開口道。
“好的。”波頓伯爵微微頷首,“請跟我來,大人。”
說著,他走在前面帶路,眾人跟在后面,離開大廳,穿過一片庭院,來到一座由哨兵樹、橡樹以及蒼老鐵樹組成的樹林,越往林子里走,就越能感受一種靜謐和安寧。
林子的中央有棵古老的魚梁木,樹皮灰白,上面刻著一張陰郁的人臉,臉上掛著紅色的汁液,仿佛是樹人在流下血淚。
在北境,每座城堡都有一株刻著人臉的魚梁木,稱為“心樹”。
北方人信奉的舊神,是那些既無名號也無容貌的遠古諸神,是屬于蒼翠樹林,先民與消失的森林之子共同信仰的神。
舊神沒有傳道的牧師,沒有虔誠的禱詞,沒有贊美的頌歌,甚至沒有崇拜的儀式,最接近的儀式,就是在神木林中向心樹祈禱。
席恩骨子里是無神論者,前身信奉淹神,如今入鄉隨俗,跟著眾人禱告了一陣。
儀式結束后,五十多人的隊伍離開城堡,與前來相送的恐怖堡眾人道別,雙方又是一陣客套寒暄。
席恩騎上黑色駿馬,望著逐漸遠去,不斷縮小的恐怖堡,只覺得過去九年的人質生涯,還沒今天一天來得驚險刺激。
清晨時分,他在磨坊主遺孀的門前,遇上了拉姆斯,當時一主一仆加上三只獵犬,對他的生命安全造成一定威脅。
上午在淚江邊上,高瘦青年兄妹一齊陷害,讓他險些小命不保。
下午就不用說了,在賓客權利的保護下,竟然還能上演一出活生生的鴻門宴。
而一切的起因,竟然是睡了磨坊主遺孀。
想到這里,席恩心中五味雜陳,在臨冬城的時候,他覺得凱特琳夫人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人,盡管她今年三十四歲,已經過了人生中最美的韶華。
這大概就是坐井觀天吧。
本以為這趟北境之旅,會讓他大開眼界,結果逛了大半個北境才發現,他原來是坐天觀井,不說凱特琳夫人,就是活潑好動的狗舍小妹,煙柴酒館的相好凱拉,她們在顏值上也輕松碾壓這一路上見過的人。
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位荒冢屯的芭芭蕾夫人,她丈夫離世十幾年,作為貴婦掌權的她本應意氣風發,但她卻沒有給身為北境守護的艾德公爵好臉色,兩人仿佛隔著深仇大恨一般,讓人實在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