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

“言言？”

“起床了，今天趕集，要早點過去?！?

“……”

清晨，天蒙蒙亮。

陸言是被叫醒的，微弱的晨光下，睜眼他便看到那張滿是溫婉笑意的臉。

“嗯?！?

“這事我去就行了，時間還早，嫂嫂你再睡會?！?

打了個呵欠，他準備起床，別看條件不怎么樣，要說睡覺質量，還真不太一般，這一連幾天，每天他都睡得特別香。

忽然又僵住，臉色漸漸變得尷尬。

岑婉正笑著說沒事，她已經睡夠了，就是躺回去也睡不著，見狀不由有些奇怪：“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标懷赞涡Γ骸澳鞘裁?，嫂嫂你能不能先出去？”

“出去？”岑婉微微愣了一下，很快便忍不住發笑：“怎么，還不好意思啦？”

“這……”

“有點吧，反正嫂子你先出去。”

尷尬。

一陣磕巴下來，陸言臉都紅了。

岑婉掩嘴直樂：“好吧，出去就出去，不過你要快點，不然媽該親自來請了?！?

“嗯?！标懷渣c頭，這才松了口氣。

他奶奶個腿兒，這尼瑪也太尷尬了，話說他那是不好意思嗎，他那明明就是做夢了！

也不知這人怎么搞的，明明個子不高，身體也不壯，那個量……

誒，怕是女人見了都要自嘆弗如！

不過要抓點緊是真的。

嫂嫂也就罷了，充其量也就笑笑，調侃調侃，這要換了脾氣暴躁的田女士，又或者那位自我意識嚴重過剩的小妹，怕是當場就給他被子揭了。

完事還得罵上一句，出什么出，又不是沒看過，矯情！

一念及此，他趕忙起身，先是胡亂擦了擦換上一條新的，又拆下床單，連罪證一起包裹。

剛弄完，小姑娘便走了進來：“有沒有要洗的？”

“沒?！标懷砸欢哙?，旋即又有些無語：“我說陸晴同學，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你哥，進來之前好歹先敲個門。”

“哦?！毙」媚锓磻狡剑豢淳蜎]什么誠意，本準備出去，忽然又詫異回頭：“四哥，你昨晚尿床了？”

“不是?！?

“我沒有?！?

“你別瞎說?！?

陸言又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反駁，滿臉通紅。

什么尿床，他是能尿床的人嗎？

小姑娘家家，啥也不懂，就愛亂說！

陸晴眨了眨眼：“那你換床單？”

“我樂意?！?

“床單睡久了，臟，我準備換下來洗洗，不行？”

陸言崩著臉，出去，臭妹妹，趕緊給我出去，不然哥真的生氣了！

陸晴想了想，搖頭，輕嘆：“沒事的，給我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不會笑你的?！?

陸言瞬間張大嘴巴。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不會笑你的……

不是，姑娘你到底在說些什么，為什么在下一句聽不懂？

陸晴一臉無奈：“給我啊，我都沒嫌棄，你有什么好難為情的，放心，我不跟媽說?！?

“說什么？”堂屋里田女士正好路過，順嘴問了一句。

“哦，四哥尿床了，我讓他把床單給我，他害臊，不給?！毙」媚镙p描淡寫，剛給的承諾，說忘就忘。

田女士好奇，頭探進來：“老四你真的尿床了？”

“媽！！”

陸言血壓飆升，氣得直跺腳。

田女士眨眨眼，癟嘴：“切，尿了就尿了，有什么大不了，好似誰沒尿過一樣?！?

“我……”

陸言欲哭無淚。

這都什么跟什么呀？

老子沒尿床，老子發誓，老子真的沒尿床！

忽然田女士又頓住腳步，回頭，一臉狐疑：“老四你難道？”

陸言黑著臉，沉默，一聲不吭。

田女士懂了，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行了，你四哥不好意思，你就別難為他了。

婉婉？”

“啊？”岑婉就在旁邊，聞言回神，語氣莫名有些羞澀：“媽您叫我？”

“嗯，今天趕集，媽跟小晴都要去，家里的事都交給你，沒問題吧？”田女士笑著說道。

“哦，沒問題，媽您去吧，家里有我呢！”岑婉笑笑，瞬間又恢復正常。

她不是陸晴。

陸言到底什么情況，她這會已經明白了。

此時的她也終于知道當時為什么陸言非要讓她先出去。

但她并不反感，因為她是嫂子，且在她眼里，陸言更多的還是個孩子。

再說了，她身體里還流著他的血呢，連擠出的奶都讓他喝了，洗個床單又算得了什么？

這活原本就該是她的。

陸言張了張嘴，沒出聲，田女士笑著點頭：“嗯，那就辛苦你了，記得燒熱水，回頭給你帶好吃的。”

“不用的媽，都是我該做的，這些天已經吃得夠好了。”

“……”

三言兩語，事情就這么定了。

陸言低著頭沒說話，穿衣穿鞋，洗臉刷牙，漸漸的，陸晴同學也終于回過味來，小臉通紅。

說白了，她其實也不小了，雖然沒人教，雖然沒系統的學，可隊里那些小媳婦大嬸子，有什么不知道？

她只是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罷了，她也是三天兩頭碎石灘大課堂聽課的。

漸漸又有點欣慰，不知不覺，四哥也長大了呢，真好，不枉她那么操心。

“喂？”

“醒醒，陸晴同學你醒醒！”

“發什么神經呢，別這么看著我，我媽在這！”

陸言很是無語。

此時除了嫂嫂岑婉留守在家帶孩子，一大家子包括還在上學的陸城，傾巢出動。

而除了這一大家子，拖拉機上還有大隊支書梁國華，大隊長朱仁貴，大隊會計王禮。

是的，拖拉機。

這是大隊唯一一輛手扶拖拉機，拖拉機手周安今年二十一，是一名下鄉知青。

一路說說笑笑，氣氛也很好，就是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小姑娘那一臉莫名其妙的姨母笑，令人頭皮發麻。

田女士也好奇：“怎么了小晴，不舒服？”

“沒。”小姑娘這才回神，時間過得真快，一不留神四哥都這么高了，“是了媽，今天捉豬不？”

“這還用問，肯定捉啊，再不捉就遲了?！?

“哦，還是兩只嗎？”

“不然呢，你想就捉一只？也不是不行，就怕萬一沒養好，中途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