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小院。
“莧兒,我沒做夢吧?”
吳懿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官服、將鎧,以及印章、綬帶等,仍舊有些難以置信。
吳莧掩嘴偷笑,無奈道:“兄長,人走了半晌,你看了半晌,能是幻覺么?”
吳懿扭了扭脖子,皺眉苦思。
這個驚喜太大了,他根本消化不了。
“可我都不曾真正上過戰(zhàn)場,現(xiàn)在直接一步登天,成了射聲校尉,這、這也太不正常了吧?”
“還有,永康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即便是皇子也不可能有這個能耐啊……”
吳莧眼神微閃,抿了抿唇道:“兄長,現(xiàn)在我?guī)缀醺铱隙ǎ瑒⒐涌隙ㄊ腔首樱 ?
吳懿頓時一驚,奇道:“你怎么知道?”
吳莧輕嘆一聲,道:“兄長也知道我的觀察能力,那日跟隨劉公子來的幾人雖然做了偽裝,但我還是能夠看出他們與正常男子的區(qū)別。”
“而且,劉公子的氣度以及言談舉止,都不是尋常的貴家公子可以比擬。”
“原本我還不敢肯定,但現(xiàn)在看,他定是皇子無疑!”
“而三位皇子中,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有大皇子了……”
聽完吳莧的解釋,吳懿不由默然。
好一陣后,吳懿長出一口氣,神色復(fù)雜。
“真是沒想到,救我的竟是大皇子……”
“可是,即便是大皇子,也沒有這個權(quán)力吧?”
吳懿微微一笑,道:“兄長,你就是想的太多。”
“現(xiàn)在這世道,只要有錢,什么官當不了?聽說前太尉就是花錢買來的……”
“兄長你飽讀兵書、兵氣不凡,比那些才能一般、花錢買官的人可強太多了!”
“大皇子這是慧眼識英才、敢于用人,兄長你可不能辜負了大皇子的青睞與栽培。”
聽到吳莧的寬慰與鼓勵,吳懿終于冷靜下來,同時生出強烈斗志。
“莧兒你說得對,既然大皇子都能如此信任我的能力,我自己豈能懷疑自己?”
吳懿話音剛落,一道大笑聲忽然從門外響起。
“子遠,莧兒,叔父來看你們了……”
聲音落下,一道人影出現(xiàn)在門口。
這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魁梧中年,穿著將鎧,頭上還有一個武人風格的小冠。
他的眉毛斜向上挑起,給人一種精悍、盛氣的感覺。
此人名為吳匡,乃是吳懿、吳莧兄妹的叔父。
吳懿與吳莧趕忙起身迎接,吳匡卻是笑容一僵,直愣愣的盯著桌上擺放的物什。
“叔父,您來了。”
“叔父,叔父?”
吳懿接連喚了好幾聲,吳匡這才回過神來。
“啊啊,對,我過來看看你們。”
吳匡隨口應(yīng)了一句,隨后困惑的指向桌上物什。
“子遠,這是?”
吳懿撓了撓頭,憨憨一笑,沒有說話。
吳莧抿嘴一笑,開口道:“叔父,兄長他被朝廷征召了……”
吳匡頓時眼珠一突,一臉不信道:“莫要開玩笑!這可是銀色印章、青色綬帶,這官服、將鎧也都是校尉才能穿戴,子遠一介白身,怎么可能……”
吳莧無奈一笑,道:“叔父,是真的。兄長已被朝廷任命為北軍的射聲校尉。”
“要不然,我們這個簡陋小院怎么可能有這樣的東西?”
吳匡頓時愣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要知道,他從軍已有十來年,大戰(zhàn)小戰(zhàn)二十幾場,而且在大將軍手下盡心盡力干了三年多,這才在不久前出任北軍的越騎校尉。
可吳懿呢?
什么都沒干,甚至都沒上戰(zhàn)場,就成了與他平級且同屬一部的同袍?
“叔父,莫要站著了,坐下說。”
吳莧接過吳匡手中提著的東西,招呼吳匡落座,隨后返身倒茶。
吳匡長出一口氣,看向吳懿。
“我之前跟大將軍提過你的事,只不過大將軍一直沒有正面回應(yīng)。”
“本想著過幾日帶你去見見他,讓你靠真本事進入他的眼,卻沒想到……”
“子遠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吳懿撓頭笑笑,道:“說來也是我運氣好,遇到了一位貴人。”
“貴人?”
吳匡愣了愣,詫異道:“是什么貴人,竟然能讓你一步登天?”
吳懿遲疑道:“這個貴人有些神秘,我跟莧兒有所猜測,但還不敢百分百確定。”
吳匡更加好奇,正要追問時,外間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子遠兄可在?”
吳懿頓時精神一振,隨后一臉驚喜的朝門外跑去。
里側(cè),吳莧亦是趕忙放下茶壺,收拾起衣物及發(fā)絲來。
吳匡愣愣的眨了眨眼,目光古怪的看向似乎有些緊張的吳莧。
“莧兒,誰啊?”
吳莧這才意識到吳匡還在,不由臉頰微紅。
“叔父,他就是我和兄長所說的貴人。”
“劉公子人很好,不但救了兄長,還給了我們一大筆錢,兄長這個官身,應(yīng)該也是他安排的……”
吳匡眼神微閃,若有所思。
劉?
漢室宗親?
哪個漢室宗親能有這么大的本事?
不久,吳懿有些拘束的引著一人進來,卻正是劉昊。
“公子,您來了~”
吳莧含笑上前,屈膝行禮。
劉昊笑著點頭回應(yīng),隨后詫異看向吳匡。
“這位是?”
“公子,這就是家叔父。”
吳懿趕忙回應(yīng),用的稱呼卻不再永康兄,而是跟吳莧一樣,以“公子”敬稱。
劉昊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吳懿,又看向吳匡。
“吳校尉之名,我早有耳聞,今日終于得見本人。”
吳匡笑著抱了抱拳,道:“沒想到公子也聽過我這點薄名,崇義汗顏。”
“崇義目前在大將軍府當差,不知公子……”
然而,讓眾人沒想到的是,這話一出來,劉昊的臉色卻忽然冷了下來。
“我聽說吳校尉是北軍的越騎校尉,這北軍,何時成了大將軍的私兵了?”
聽到這話,吳懿以及吳莧全都臉色一白,吳匡不知劉昊身份,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所以訕訕一笑。
“公子莫要誤會,崇義并非那個意思。”
“崇義此前曾在大將軍府作屬官,目前北軍也是由大將軍轄制,故而一時口吃,還望公子勿怪。”
吳懿在劉昊側(cè)后方焦急的給吳匡使著眼色,但吳匡卻一時難以明白。
劉昊輕哦一聲,慢條斯理道:“那不知,若是大將軍下令讓你率軍進入皇宮,你辦是不辦?”
嘭!
隨著一聲悶響,吳懿忽然跪了下去。
吳匡頓時一個激靈,后背上騰起一層冷汗。
若是現(xiàn)在他還不懂,那也就太蠢了!
當即,吳匡趕忙惶恐跪倒,顫聲道:“公、公子,北軍是大漢的北軍,崇義也是大漢的將領(lǐng)!”
“大將軍若奉朝廷旨意出戰(zhàn),崇義自然聽大將軍的。”
“可若是大將軍私調(diào)大軍圖謀不軌,甚至威脅皇宮,崇義第一個不答應(yīng)!”
劉昊臉色稍霽,輕哼一聲后轉(zhuǎn)身落座。
“吳崇義,你該慶幸自己是子遠跟莧兒的叔父。要不然,就憑你方才那句話,本宮斷然饒你不得!”
此時劉昊以“本宮”自稱,顯然是不打算再隱瞞身份,也肯定了三人的猜測。
“起來吧。”
“謝公…謝殿下!”
“謝殿下開恩!”
吳懿及吳匡趕忙起身,心有余悸。
“吳匡,本宮與大將軍之間,你聽誰的?”
劉昊忽然又問了一句。
若是之前,吳匡肯定會說聽陛下的。
但眼下,他卻再不敢耍小聰明了。
“回殿下,崇義聽您的!”
劉昊深深地看了眼吳匡,道:“你最好保證你說的是實話……”
隨之,劉昊語氣一轉(zhuǎn)。
“好了,現(xiàn)在本宮有一個任務(wù)交給你們。”
一刻鐘后,劉昊離開小院。
“告訴駱俊,本宮指定之人,必須拿下!”
“另,派高手盯死吳匡,若發(fā)現(xiàn)他有靠近何進府邸的跡象,殺!”
“諾!”
一道身影瞬間從馬車的前邊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