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鴉雀無聲。
雖然看到囂張跋扈的長劉海被打,不少人心里都覺得痛快,但是看到教官這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又暗自心驚。
一個個地站得筆挺,再不敢動。
教官似乎很滿意這效果,剛剛的下馬威立得很成功,長劉海也是活該,裝逼不分場合。
教官整頓起紀律來要比老師快得多,畢竟暴力是最有效率的教育。往往學校里那些紀律越好的班級,老師都是越殘暴的。
接下來,就是站軍姿,走正步,做體能訓練,三十五度的天氣,直接熱暈了兩個。一旦有人暈過去,教官先是潑水,實在是沒反應,才拉下去。
90年代可不把學生當瓷娃娃。
一天下來,縱使沒暈過去的人,也唇色發(fā)白,一個個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
劉明旺倒是沒什么反應,這畢竟只是學生軍訓,強度并不大,對于劉明旺來說輕飄飄的。
畢竟陳懷英練他的時候是下重手的,去年的時候還練暈過一次,練到嘔吐更是家常便飯,已經(jīng)習慣了。
吳學有此時坐在臺階上,一臉苦相的脫了鞋和襪子,看著腳底板的水泡。
腳底板上磨出來了兩個對稱均勻的水泡,每個都有花生粒大小,軍訓發(fā)的鞋子質(zhì)量實在太差,鞋墊很粗糙,再加上訓練量大,一天腳就受不了了。
而被磨出水泡的人不止他一個,都在那兒脫鞋,檢查,然后罵娘。
這才第一天,還有一個多星期,怎么辦?
正煩著呢,這時劉明旺從吳學有身前走過,步履穩(wěn)健,一點也沒有其他人那種被磨破腳后,一瘸一拐的樣子。
吳學有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家后,先用針把水泡挑破,然后偷偷摸摸地來到姐姐房間,偷出來好幾片衛(wèi)生巾。
回到房間后,把衛(wèi)生巾墊在軍鞋里面,再穿上的時候,直接爽得叫出聲來,質(zhì)地又滑又軟,就像踩在了棉花上,就連水泡帶來的痛楚就減輕了許多。
早知道衛(wèi)生巾當鞋墊這么舒服,今天就不用遭這么多罪了。
吳學有心里暗自悔恨,明仔明明早告訴他,自己卻不相信……這家伙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個訣竅的?唉,會念書的人腦子就是好用。
吳學有感慨著,拿起還沒用的衛(wèi)生巾在嘴邊親了好幾口,這時忽然感覺背后有點涼颼颼的,一陣涼風撲在了自己背上。
哎呦,忘記關房門了,萬一要是被人看到我拿衛(wèi)生巾就不好解釋了,剛想轉身回去關門,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姐姐正站在門口,面色鐵青地望著他。
剛剛吳學有親自己衛(wèi)生巾的一幕,也全部映入眼簾。
吳學有瞬間面色煞白,站起身來,剛想解釋,姐姐忽然大喊一聲:“爸!媽!”然后轉身跑開。
當天,雖然吳學有把事情解釋清楚了,但是還是不免挨了兩個嘴巴。
到了第二天,長劉海明顯老實了許多,一整天下來話都少了。
前一天,他還和朋友興奮地聊著自己是如何當古惑仔,混江湖,紙醉金迷,結識大佬的。聲音大到二十米開外都能聽見。
今天就像入冬的蟬一樣安靜。
兩皮帶打散江湖義氣。
雖然昨天被打之后,長劉海氣憤不已,還和朋友商量著要報復回去,方法包括但不限于找人包圍當?shù)伛v防部隊,或者半夜?jié)撊虢坦偎奚岽蛩麗灩鳌?
但是也只是說說而已,事實上他們連保安都不太敢招惹,更別提當兵的,我們古惑仔也不全是傻逼好嗎?
很快,劉明旺在鞋里塞衛(wèi)生巾的技巧就傳播出去了。
那些腳底板遭罪的男生們一開始將信將疑,但是在短暫的實驗過后,頓時愛上了這種感覺。學校里的小賣部衛(wèi)生巾一時賣到脫銷,一大半竟然都是男生買的。
經(jīng)過兩天的軍訓,教官的威信已經(jīng)完全確立下來了,軍訓隊伍中此刻已經(jīng)沒有刺頭存在了。
但是教官們的示威卻沒有停下,或者說他們也沒有刻意地粗暴對待學生們,畢竟軍營里就是這樣的,說實話他們已經(jīng)很手下留情了。
但還是有人承受不住了,和劉明旺同隊的一個男生在站軍姿的時候,因為汗水導致眼鏡滑落,用手快速扶了一下。
然而還是被教官看到了。
教官直接走過去,一腳踹在他屁股上,頓時整個人撲倒在地。
“我讓你動了嗎?!”教官罵道,“蛙跳一百!”
男生嘴唇都在微顫,惡狠狠地瞪著教官。
“你不服?”
二十米開外就是女生的連隊,此刻他的狼狽樣子在女生的視角下一覽無余。
十五六歲本身就是自尊心敏感的時候,很在意異性的看法,這個男生性格又大膽沖動,于是大吼一聲“挑你老母”,就攔腰朝著教官抱了過去,想把他拖倒在地。
只要能讓這個教官吃癟,挽回面子,事后受罰也認了,眼鏡男生心道。
然而終究事與愿違,教官在對方抱住自己的一瞬間,猛地屈肘砸在眼鏡男生的后背上,男生的氣瞬間泄掉,一下子趴倒在地,不等爬起,劈天蓋地的皮帶就抽了上來。
無需多,僅僅三下,男生就開始抱頭打滾求饒了。
“對不起!我錯了!!”
教官讓他站起身來,抱住附近的一棵大樹,然后就開始掄起皮帶,在他的大腿后側抽了起來。
其他教官笑著看熱鬧,就在這時,又一陣哨聲響起。
但是抽打的教官頭也沒回,反而打得更起勁了。
人群中走出一個年輕教官,口中含著一個鐵哨,走到打人教官的身側,直接伸手握住對方的手腕。
兩人說著話,但是劉明旺他們距離太遠,聽不到,劉明旺視力好,只遠遠地看見被攔下的教官面色不太好看。
而劉明旺的注意力此時卻集中在吹哨教官的臉上……這張臉……有點熟悉。
“松手。”
“可以了,他們還是學生,不能拿部隊的紀律要求他們。別惹出麻煩,你希望學生家長來告狀嗎?”
“我再話一遍,松手,我有分寸,不需要你來指點我點樣做。你以為你政委啊?”
黑臉教官冷笑,然后轉頭看著那個男生道:“我本來只打算打你二十下,但現(xiàn)在老子要打你五十下,覺得委屈的話就怪這個大善人。”
黑臉教官想掙脫對方的手,但是那人的手如同鐵鉗一般,連晃都不晃,氣氛頓時陷入僵局。
其他教官看到這場面,意識到再這樣下去,可能場面會很不好看,于是趕緊過去,拉開二人。
逃過一劫的男生,也流著眼淚,開始做青蛙跳。
黑臉教官看著他冷笑:“好,好,這一隊人我不管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讓他們?nèi)煺拒娮恕?
這句話劉明旺聽見了,心里“咯噔”一下。
但終究還是沒有這樣做,雖然劉明旺全排人都被連坐了,做了上百個青蛙跳,但不管怎么樣,都要好過站一整天軍姿。
而劉明旺現(xiàn)在心情有些激動,因為看見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