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明看上去表情有些變扭，“也不能叫不滿。不過你歲數還沒我大，卻讓兩個四十多歲的人都聽你話事，我老豆那個人的心眼你又知道，難免會不爽的啦。”

“影樓的生意好，你老豆也會賺錢你們幫我回去勸勸他。”

“能賺錢當然好說，可是……拍照定價那樣低，沒錢賺啊。”

“那我們打個賭好了。”劉明旺忽然說道。

“賭什么？”

劉明旺這時從錢包里掏出五百塊錢來，“就賭影樓前三個月的營業額會超過十萬元，利潤超過六萬。”

“如果沒達到，這五百塊錢就是你的了。”

“如果達到了，我不要你們的錢。”

“那你要什么？”張義明忍不住問道。

劉明旺把錢塞回錢包：“我要你們一個承諾，如果以后張伯要和我們分家，你們不要跟著你老豆走，跟我家做事。”

張義明一怔，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張義聰就先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

“你話都沒聽清，答應個屁。”張義明又忍不住打了自己哥哥一拳，然后轉頭看向劉明旺，有些狐疑地問道：“阿旺，現在剛剛合作，為什么就考慮分家，難不成偉福叔不愿意再與我老豆合作了嗎？”

“和我老豆無關，兩人兄弟情深，只是我覺得，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嘛。這幾天我也察覺到了，你老豆的經營理念和我老豆還是有差異，日后說不好會發生這種事，我把你當兄弟，所以不跟你避諱，但是最好還是不要告訴你老豆我說的這些話。”

張義明聽言，沉默思索兩秒鐘，說道：“好，我也同你賭！”

廣告扇的效果非常之好。

福輝影樓到了第二天，就開始排起了長龍，而且來排隊的年輕人居多，樓下的兩間影室，從早到晚不停地工作。

同時，影樓內依然在發扇子。不過這次的扇子和之前的廣告扇不同，尺寸要更大，而且沒有了限時打折的廣告標語。

取而代之的是蘇麗的一張旗袍照片。

是劉明旺親自照的，照完以后就交給印刷廠打印成扇面，貼在更大號的塑料扇骨上，也顯得更加精美，都不太像廣告扇了。

而這次的扇子不是白給的，但也不額外收錢，而是那之前的那個小號的廣告扇來換，小的可以換大的。

很快，大號的寫真廣告扇就發出去了一百多把，而之前發出去的小扇子也回收了一百多把，可以反復利用。

蘇麗站在前臺，臉有些紅撲撲的，畢竟發出去的扇子上印著的是她照片，所有人拿到扇子后，都認出來了她，忍不住地打量著她。

“靚女，留個傳呼機號啦。”

“姐姐，你真好看，拍一張你這種照片要多少錢呢？貴不貴啊？”

“我看廣告上說你們這兒還能拍婚紗照，有樣片嗎？”

但是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并不算太差——也算當了一回小范圍的明星了，蘇麗心道。

來咨詢的人越來越多，蘇麗和其他工作人員耐心進行回答，有些人只是閑得沒事兒想和美女說說話，有的人則是真心地詢問。

“樓上的寫真影室還在裝修，不過五天后就可以正式拍攝了。您今天付定金的話可以打折，五天后再來就不是這個價格了。”蘇麗說道。

來咨詢寫真照的女孩子居多，有些人聽說了價格，覺得實在太貴，有些依依不舍地走了。有些人痛快付款，留下了聯系方式，僅一個下午，就接了十幾個寫真訂單。

到了第二日，來的人更多，但是除了拍證件照的之外，咨詢婚紗照的和寫真照的客人也明顯變多了，有的是咨詢，有的是在殺價。

“乜鬼？拍套婚紗照要一千多塊？有沒有搞錯，我一個月做工那么勤力都沒五百塊啊。打個折啦，我親戚朋友十月份都要結婚，都推薦到你這里啦。”

蘇麗耐心解釋道：“一千六百元的套餐屬于最高檔的，拍攝的張數多，還可以拍多種風格，也有便宜一些的，您可以考慮一下。”

“便宜沒好貨，誰要選便宜的？不打折我就走去艷芳拍。”客人不爽地走了，然而過了半分鐘，又折返回來：“真的不能打折咩？你去問問你東家。”

蘇麗笑道：“真的不行，客人，您也說了一分錢一分貨，我們這里拍出來的照片是全廣州最好的。”

“吹水。還能好過艷芳？算啦，我兒子下個月結婚，難得奢侈一次，就選這個了，哪里繳費？”

張忠輝來到影樓的時候也嚇了一跳，整個影樓被堵得水泄不通，幾乎都是拍照的人。但是他也沒有感到高興，反而覺得更加煩悶了。

如果沒聽劉明旺那小子的，搞那么大的折扣，這么多客人肯定能賺不少錢，現在好了，只是表面光鮮，客人再多也不賺錢。

想到這兒，張忠輝把手包重重地放在前臺，坐下來生起了悶氣，而工作人員此刻都忙著招待客人，根本沒人在意到他這個股東，連個倒茶的人都沒有，便更加生氣。

然而坐了不到半個小時，張忠輝就親眼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帶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走到前臺，一看就是老板和小蜜，來咨詢拍照價格的。

普通寫真差不多一百多元一張的價格，小蜜直接就要求拍一千多塊錢的，老板掏出鼓囊囊的錢包，直接掏出一沓現金付了款，把張忠輝激動地直接站了起來。

二人走后，張忠輝走到蘇麗面前問道：“阿麗，這幾天有冇人咨詢婚紗照？”

蘇麗道：“有，不過還是咨詢藝術寫真的多些。”

印在大號扇子上的那張蘇麗的風情萬種的旗袍照，的確起到了非常有效的廣告效果，很多人看到以后就忍不住跑來問一嘴價格。

“有多少人付了定金？這幾天收到了多少錢。”

“從昨天到現在，三十多個人付了定金吧，還有一兩位直接付全款的。”

張忠輝吸了一口氣，心里有些高興，不算少，這樣子看來，低價拍證件照倒也沒關系了，說不定還真像劉明旺說的，能起到廣告效果。

想到這兒，張忠輝喜滋滋地掏出煙盒，剛叼了一根進嘴，蘇麗就連忙阻止。

“劉老板……影樓是禁止吸煙的。”說著，蘇麗指了指掛在墻上的，劉明旺定制的特大的“禁止吸煙”的標識牌。

張忠輝登時又有些不高興，但是也沒說什么，低著頭悶悶地離開了。

……

影樓暫時只在職三個全職攝影師，但是兩個忽然都來不了了，一個是醉酒后不小心一腳踩進粥桶，另一個是吃魚生拉肚子，都跑去醫院了。劉明旺只好接過相機頂上。

這天來的年輕人居多，而且大部分都是附近的大學生和中學生，劉明旺拍的手發酸，這時影室內忽然走進一個女孩，梳著高馬尾，皮膚白皙，身材纖瘦，長得很好看，頗有點邱淑貞的樣子。雖然涂了口紅，但看上去卻和劉明旺差不多大。

利索地拍完證件照后，劉明旺對女孩說道：“同學，你是附近的學生嗎？”

見劉明旺主動和她搭話，女孩甜甜地笑了笑：“是，中考剛結束，要在附近讀高中。”

“哪一所？”

“穗雅。”

“真厲害，高材生來的。”劉明旺夸贊道，“長得也好看，不如去拍張寫真。”

“多少蚊？”

“不收錢。”劉明旺道。

女生笑著打量了一下劉明旺，說道：“真好，你們影樓拍照不收錢，做慈善咩？”

“當然是因為你夠靚。拍照我不收錢，但如果照片你滿意的話，我會把你的照片張貼出來，讓更多人欣賞你的美。”

那個女生想了想，說道：“好啊。”

劉明旺直接帶她去樓上，給她拍了張穿清朝格格的旗裝的照片，并且管女生要了聯系方式。

女生從書包里掏出來了一個小筆記本，撕下來一頁，上面字體雋秀地寫了自己的名字和家庭電話。

“照片沖洗好了，打這個電話給我，我過來取。”

女生甜甜地笑道，她似乎很明白自己長得好看，也很樂意展示給他人看到。

劉明旺低頭看了一眼名字：丁嘉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