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謝謝阿叔。”

其實白文蛟會打探他，他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雖然這個大掮客現如今還不是未來那個“九龍情報王”，但是已經有一些苗頭了——開始有意地充實他的情報庫了。

劉明旺也沒打算就和白文蛟做一錘子買賣，日后說不定還要用到，有這么一個斥候，是非常好用的。

既然要經常打交道，身份遲早是要曝光的。

不過現在看來，白文蛟現在還處于成長期，離完全體還有一段距離，換做成熟期的白文蛟，不可能打探一個人的消息這么快就暴露行蹤。

福輝影樓現在和鄰里商鋪的關系相處得都非常不錯，一來是沒有同行，沒有利益沖突，反而有幫助；二來是自從那天警車在這里停了兩天后，這一帶的治安好了很多。

之前還時常小混混、古惑仔來這里打秋風的，最近也絕跡了。就連相關部門的人，也不怎么來這里例行檢查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這是為什么，既然承惠，當然要做出一番表示，所以有什么可能不利于福輝影樓的事情，大家都第一時間告知劉明旺父子。

又半個多月過去，系統又賣出去兩臺，而且全是最高配置，這意味著公司的錢包鼓了不少。

有幾十萬的備用金在口袋里，底氣也足了許多。

張義明看到了這家公司和這個行業的前景——這兩個月賺到的錢超過他之前在公司上班一年。

而且隨著公司的發展，系統的售賣會變得容易，沒必要繼續在公司里浪費時間了。

劉偉福也漸漸地把重心轉移到這方面來了，還專門聘了一個店長來管理影樓，就為了騰出手來主攻創意系統。

90年代的商人，嗅覺都是很敏銳的。

當福輝影樓如火如荼的生意令人艷羨的時候，卻沒人想到，他們已經把目光投向更加賺錢的生意上去了。

五月份，空氣濕度增加，出現了回南天。

家里天花板變得濕噠噠的，好似水簾洞，劉明旺用干拖布擦拭清理，忙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哎呦”一聲，開著車就往理工大學跑。

理工大學附近的出租房七月份到期，現在還有一段時間，而新的辦公室劉明旺現在還沒找好，平時開會什么的都在影樓，但是這也只是權宜之計。

影樓的生意很好，客流很大，老帶著一幫銷售和顧客往這里跑，展示系統，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而現在出租房里有三臺電腦和好幾臺打印機與掃描儀，這些都是寶貴資產，可不能讓它們泡水。

然而一打開門，卻發現出租屋里已經搬空了。

整個房間一副水泡過的痕跡。

因為好幾天沒來這里，劉明旺第一反應是自己找錯地方了。

然而陶烈煮方便面的鋁鍋還在廚房水池里泡著，劉明旺趕緊去外面找了部公共電話，給張義明打了過去。

“喂，義明，我是阿旺，出租屋里面的計算機呢？”

“啊，我忘記跟你說了，前幾天樓上房屋的傻佬忘關水龍頭，整個屋子被水泡，漏到樓下來，害得我們屋子也被水泡。幸虧我及時發現，把東西都搬走了。”

“你搬到哪里去了？”

“你還記得之前買我們系統的丁老板嗎？他不是一直說愿意給我們留一張辦公桌？我把電腦搬到他公司了，有個正規公司就是不一樣，帶顧客來演示系統，人家的信任度高多了。”

劉明旺皺了皺眉：“為什么不帶到影樓去？”

“沒地方放啊。”

劉明旺嘆口氣道：“義明啊……為什么不跟我商量……”

“啊？這又不是大事，我也沒瞞著你啊。”

“唉，你馬上就知道是不是大事了，希望不是吧……”

說著，劉明旺掛了電話。

丁老板在他的廣告公司給了張義明兩張辦公桌，都在窗戶旁邊，張義明就在這里辦公。

正好，當天廣告公司里來了一個客戶，對平面廣告創意系統很感興趣，詢問了一番，達成了意向。

張義明覺得這單很有希望成交，非常高興，覺得剛搬到新地方就有好事發生，這地方風水好，對丁老板更加感激和信賴。

“丁老板，你這樣照顧，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張義明握著對方的手道。

“客氣啦，阿明，我就喜歡和有志氣的年輕人打交道。”丁老板拍著對方的肩膀笑著道。

陶烈也來了廣告公司，隨便找了臺電腦，開始修改程序，一坐就是半天。

94年還處于PS的功能拓展階段，PS最重要的圖層功能就是這一年出現的，而去年還沒有這個功能。

所以他們的平面廣告創意系統一開始也沒有圖層功能，雖然劉明旺跟陶烈等人開始提過關于圖層功能的事情，但是由于任務量重，最終也沒有畫蛇添足。

結果今年，奧多比公司自己增加了這個功能，陶烈看了以后，心生佩服，在他眼里，劉明旺這個模仿者倒是比原創者更早想到了這個功能創意。

而他們也決定緊急更新系統，在最新的系統中添加這個功能，并且通知之前的客戶，進行系統更新。

不做一錘子買賣，時刻給客戶提供最新的功能，這也是他們的競爭力之一。

丁老板站在陶烈身后，看著他寫程序。

陶烈感覺到背后有人，皺了皺眉，回頭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小兄弟，你寫程序很賺錢吧，一個月能有多少入賬啊。”

“沒算過。”

陶烈回過頭來，繼續敲起了代碼。

“小兄弟，你們這個系統真的很有意思，買了以后我們公司的效率大大提升了。對了，這個東西你們現在賣了幾套了？”

“我是做技術的，銷售層面的事情我不懂，你得問劉明旺和張義明。”陶烈說道。

丁老板見從他這里問不出來什么，便走開了，去找張義明：“義明，晚上去喝酒。”

“真的抱歉，丁老板，晚上還有業務……”

“有什么業務也不能耽誤我們兄弟聯絡感情啊，好久不見了，生意什么時候都能做，朋友感情不能散！”說著，丁老板摟住張義明的脖子。

張義明有些為難，這個丁老板什么都好，為人豪爽大氣，就是有時候喜歡強人所難。

但最終張義明還是答應了，推了本來約定晚上見面的一個客戶，和丁老板喝酒去了，畢竟人家剛給了自己兩張辦公桌，不能這個面子都不給。

晚上，張義明喝得醉醺醺的，給劉明旺打去電話：“喂，阿旺，我有件事情要對你說。”

“你喝多了，要不要明天說？”劉明旺問道。

“不用啦……又不是好重要的事。”張義明道，“丁老板晚上請我喝酒，他問我，嗝，公司能不能讓他入一股？”

“不能。”劉明旺考慮都沒考慮，斬釘截鐵地道。

“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丁老板人不錯的，路子也廣，如果他入股，我們可以把福州那邊的生意都交給他做……”

“我說了不行，張義明，不要喝醉了就頭腦發昏，有什么事情等你清醒了再思考決定。”劉明旺有些惱火。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傳來張義明很小聲音的一句：“他不同意……”

劉明旺警覺，“你在跟誰說話，旁邊有人嗎？”

又過了兩秒，電話那頭傳來丁老板的聲音：“沒事啦，小劉，我只是問問，我只是看好你們這幫年輕人，想與你們群策群力啦。”

劉明旺道：“丁老板，您理解就好。”

劉明旺沒說太多，直接掛了電話，心道：義明這個傻子，完全被拿捏了……算了，畢竟他只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自己當初，不也是這樣當過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