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
這一刻的程野,他的腦子不想去追問什么,也懶得理會為什么會看到這些,甚至對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倒計時也視而不見!
他就像一個快要喝斷篇的瘋子,僅僅只是抱著自己手里的霰彈槍,在城墻上東張西望地尋找自己的獵物!
我要宰了她!必須宰了她!!!
嘿!
終于,程野看到了那個跌跌撞撞的身影!興奮地連嘴角都裂到了耳根處!
砰!砰!砰!
連續(xù)三聲鳴槍示警后,在巷道中逃竄的少女終于驚覺過來!
她回頭望向槍聲的方向,只見巍峨的高墻上,程野就像個殺紅眼的獵人,一臉詭笑著向他狂奔而來!
“陶樂兒!!!”
他十根泛黑的手指不斷向空中逸散著血水,連他手里的霰彈槍都被浸透了。
可他毫不在意,只是在疾沖中不斷地上膛,不斷地鳴槍,嘴里則繼續(xù)呼喊著:
“你不是喜歡發(fā)瘋么?來啊,我們看看,誰瘋起來更嚇人!”
靠!!!
陶樂兒掉頭就跑,心已經(jīng)快要涼透了!
就感覺,對方現(xiàn)在比她更像一個變態(tài)!
然而下一秒。
砰!
少女的左肩突然被炸開一個血洞,整個肩胛骨都被憑空卸掉!
啊!!!
整個巷道里都是她凄厲的嘶吼聲!
他怎么就打中我了?
不是還有那么遠么?
她沒時間去思考,甚至一刻也不敢停下,直接拐進側(cè)面的迷宮通道,開啟了末日狂奔模式!
5秒后。
砰!
啊!!!
尖叫聲中,少女的右肩也塌陷了下來!
這一刻,她就像一個牽線木偶,手臂在兩側(cè)無力的垂擺著。
為什么我甩不掉他?
為什么???
“陶樂兒,你不是說疼痛很讓人上癮么?怎么樣,我把你招待的如何?”
戲謔的聲音就在不遠處,陶樂兒回頭望去,才發(fā)現(xiàn)程野和她只剩下十幾米距離,只不過他是站在墻壁上方,以居高臨下的視角俯瞰著自己。
更要命的是,他腳下分明一動未動,可那詭異的石墻卻跟巨龍的脊背一樣,載著他不斷向起!
她只能一咬牙繼續(xù)跑路!
程野則跟貓抓老鼠一樣,不緊不慢地吊在后面,看著陶樂兒對自己縫縫補補,然后他一槍接一槍地繼續(xù)打爛她!
啊——!
再次被逼到死角的陶樂兒,顯然快被這種壓抑地大逃殺給逼瘋了!
她能感覺到自己在愈漸虛弱!
“我特么跟你拼了!!!”
下一秒,她剛剛被轟成碎肉的下肢就變成了浮動的瀝青狀,然后托舉著她,向著城墻上的程野撲去!
然而更讓她絕望的事發(fā)生了!
那高聳的墻壁居然在上漲?
他和程野之間就像隔著恒定的距離,她上升多高,那墻壁也在重重加碼!
鬧呢!!!
陶樂兒徹底懵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看夠了熱鬧的程野突然從石墻上飛身躍起!
一輪滿月之下,他的右腿直接舉過了頭頂,就像一個快準(zhǔn)狠的蒼蠅拍子,一腳踹在陶樂兒的臉上,將她倒栽蔥踩回到地面。
“你不是要享受痛苦么?”
這一回,程野直接把霰彈槍的槍口塞進了陶樂兒的嘴里!
“來來來!快樂加倍,無限續(xù)杯!!!”
砰!
砰!
砰!
砰!
砰!
...
遠瞳塔,12樓。
原慶城電視臺舊址。
演播廳里,一個花白頭發(fā)的老大爺把霰彈槍當(dāng)拐杖拄著,正坐在新聞主播的轉(zhuǎn)椅上閉目養(yǎng)神。
他身形頎長,眉目硬朗,穿著深藍色條紋的翻領(lǐng)打底衫,配著老舊的帆布褲子,就像個隨時拿著保溫杯在小區(qū)遛彎的大爺。
只不過,他那雙棕色的真皮涼鞋下面,一邊套了個黑色絲襪,一邊則完全裸露著。
裸露的那邊,腳踝處還有個血洞洞的創(chuàng)口,里邊已經(jīng)結(jié)痂了。
在老人家身前兩米處,倪瀟被捆住手腳堵住嘴,呈“L”型僵硬地坐在主播臺上。
她膈應(yīng)極了。
因為那到處找牙的老婦,這會正枕著她的大腿,在主播臺上酣睡。
當(dāng)然,她眼里看到的,只是一個硅膠頭顱側(cè)臥在那里。
演播廳的周圍,QQ堂所有人全都在場。
只不過,一個個都臉色沉沉,沒有吱聲。
他們有的在擦槍,一遍又一遍的擦。
有的在換彈,一顆顆拆出來,又一顆顆摁進去,不斷反復(fù)著。
有的坐在窗邊,托著下巴望著初升的夜色,然后掏一根煙出來,點上。
另外,在大廳的角落里,還有兩個瑟瑟發(fā)抖的維修工人,他們正蹲在一堆線路里檢修著什么。
在他們的正上方,一排頂光燈打到了對面的電視墻上,那里正播放著一段黑白影片。
影片的內(nèi)容嘛,正是那晚在警察局里,QQ堂被程野二人團滅的畫面。
突然。
那原本在酣睡的老婦一下翻坐起來,一張臉?biāo)查g扭曲成了個少年人模樣。
他驚疑不定地望向身前的大爺,一臉錯愕地說道:
“老馮,樂兒那邊出事了!”
馮果那鷹鷲般的眼睛猛地睜開,就他身上那股懾人的氣魄,年輕那會肯定是混過部隊的。
“少爺,你不是說,樂兒是他們當(dāng)中最強的一個么?”
少年沒有吭聲。
緊皺的眉頭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虛弱。
“我已經(jīng)徹底感應(yīng)不到她了,那小子身上絕對有古怪。”
他瞥了一眼旁邊的倪瀟。
在今天以前,他還從沒想過,有人居然能對涌現(xiàn)絕緣。
在這少年眼里,程野應(yīng)該和倪瀟是一類人,都有點小秘密在身上。
而他對此很感興趣。
否則,倪瀟的小俏嘴早就被他撬開了。
“老馮,讓監(jiān)控室那邊盯緊了,他肯定還藏在樓里邊。”
說到這,頂著少年臉孔的老婦緩緩轉(zhuǎn)過身,眼神似笑非笑地掃過QQ堂眾人:
“你們想好了么?”
他冷哼一聲,如同嘮家常一樣:
“白日夢做到這里也該差不多了,你們手里的人命你們自己最清楚,出去以后不是吃槍子就是蹲大牢,這個世界已經(jīng)容不下你們了,而我...是你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退路。”
“替我抓到那個‘大胡子’,我要活的!”
“辦成這事,我讓你們永遠留在新世界!”
這一刻,演播廳里死一般的沉靜,只剩下那急促的換彈聲,與眾人絕望的內(nèi)心共振著。
...
6樓的電井箱內(nèi)。
程野就像個溺水的人,在陰暗狹窄的空間里醒來。
腦子里,還是他先前瘋狂扣動扳機的畫面,就像做了一個酣暢淋漓的夢。
在他無限續(xù)杯的關(guān)懷下,陶樂兒終于把盒飯咽了下去。
可問題是,那個遍布迷宮的詭異世界也緊跟著分崩離析起來,瞬間將他埋葬在風(fēng)化的沙礫里。
然后,他人就醒了過來。
直覺告訴他,那座迷宮就像一頭大到無邊的魚,藏在他意識的深海里。
而陶樂兒制造的“電影院”就像一個魚鉤,稀里糊涂把它拉出了一角。
當(dāng)然,這只是程野被埋時,腦中無窮念頭里的一個。
程野甩了甩頭。
昏沉的腦子里,除了那些不斷冒出的念頭外,似乎并沒有什么別的異常。
就連大腚也再次失聯(lián)了。
也就是說,涌現(xiàn)的狀態(tài)并沒有傳遞出來。
這么看的話,現(xiàn)實世界比起顱內(nèi)世界來說,應(yīng)該有著更堅固、更多重的壁壘存在。
程野強忍著不適從電井箱內(nèi)出來,掃一眼周圍,先前的霰彈槍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自己怎么在這?
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倪瀟,應(yīng)該是她把自己安置到了這里。
程野趕緊解下了戰(zhàn)術(shù)腰帶,還好先前拆了一把便攜式?jīng)_鋒槍備用,這會倒是派上用場了。
他迅速將槍械組裝完成,除此之外,他身上還有一個煙霧彈,一個戰(zhàn)術(shù)耳機,彈匣若干。
準(zhǔn)備好這些后,程野翻出褲兜里的手機看了一眼。
從自己登上遠瞳塔的時間推算,他應(yīng)該昏睡了有20多分鐘。
也就是說,小姑已經(jīng)吊在塔外的蹦極繩上有20多分鐘了!
這一刻,程野的大腦之中,把遠瞳塔的空間模型大致構(gòu)建了出來。
他先前在塔下眺望時,就確認(rèn)了那些人被懸掛的位置,高度差不多與4樓持平。
而他把小姑推下去的方位,也是事先辨認(rèn)好的,大致是在正東面3點鐘方向。
一番結(jié)合之后,小姑在塔樓外的懸掛位置頓時被錨定。
程野不敢再耽擱,他必須趕緊過去把人給放下來。
霎時間,一系列倒計時被調(diào)度出來。
【我要找到距離最近的消火栓箱!請?zhí)峁┑褂嫊r!】
【我要避開所有的監(jiān)控區(qū)域!請?zhí)峁┑褂嫊r!】
【我要避開一切潛在的危機!請?zhí)峁┑褂嫊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