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晝的后頸泛起細密的汗珠。那些懸浮在量子傳送門旁的反物質炸彈，讓他想起三年前實驗室里的警示燈——當能量超過臨界值時，也是這樣幽幽的藍光，仿佛死神在敲門。

“他們該不會想啟動‘坍縮程序’吧？”林夏的聲音透過戰術耳機傳來，帶著壓抑的顫抖。她偽裝成“夜鶯”的撲克牌面具下，眼神正死死盯著黑桃 J腰間的能量核心。

陳晝握緊手中的“量子霰彈槍”，槍身傳來詭異的溫熱——那是量子比特在彈倉內震蕩的觸感。他想起塔下那群防暴警察的生命體征，在熱成像視野中明明滅滅，如同即將熄滅的蠟燭。

遠瞳廣場上，張誠沖出指揮車，暴雨打濕了他的戰術背心。當雙旋翼直升機的探照燈掃過云層時，他終于明白陳晝說的“非自然武器”是什么意思——機身上掛載的不是普通導彈，而是閃爍著量子流的坍縮彈頭。

“老曾，立刻召回地面部隊！”張誠對著對講機嘶吼，“那些武器能撕裂現實維度！”

耳機里傳來冷笑：“張誠，你是被嚇破膽了？不過是群 cosplay的小屁孩，能有什么——”

話音突然被刺耳的電流聲打斷。張誠轉頭，看見三名警員正抬著防爆盾沖向大廈側門，他們的戰術背心上還掛著“銀翼集團安全部”的舊徽章——曾慶東居然派了三年前參與量子項目的舊部。

“該死！”張誠扯開領口，露出鎖骨下方的疤痕——那是實驗室爆炸時留下的灼傷。他摸出藏在舌下的量子通訊器，這是陳晝臨走前塞給他的違禁品：“啟動‘潘多拉’協議，坐標永夜大廈，重復，啟動‘潘多拉’...”

天臺上，Joker少女的全息投影突然擴大三倍：“檢測到未經授權的量子信號接入，預計 30秒后現實壁壘將被突破。”

黑桃 J的機械義眼閃過紅光：“正好，讓那些螻蟻看看真正的新世界！”他拽過一名西裝革履的財團代表，那人胸前的銘牌寫著“銀翼集團 CFO”。“看好了，這就是壓迫你們的寄生蟲！”

陳晝看著男人驚恐的臉，突然在他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不是此刻戴著“小丑”面具的自己，而是三年前穿著白大褂的模樣。這不是巧合，這個財團代表，正是當年阻止實驗室關閉的決策者之一。

“等等！他沒綁量子錨點！”林夏突然驚呼。

黑桃 J的手掌停在男人后背，機械指節發出液壓裝置的嗡鳴：“對啊，我忘了——新人，你來給他‘綁’上。”他拋來一根閃爍藍光的量子繩索，繩頭的錨點裝置正是三年前害死 17人的型號。

陳晝接住繩索的瞬間，視網膜掃描彈出警告：若使用該錨點，目標將被永久困在量子疊加態。他看向林夏，對方微微搖頭——這是他們約定的“死亡信號”。

【如果拒絕，我的存活概率是多少？】

視網膜中央浮現血紅的“1%”，但在右下角，一個綠色的倒計時突然跳動：03:17。這是張誠啟動協議的剩余時間。

“好啊，讓我來送這位先生‘上路’。”陳晝故意用夸張的語氣，拖著男人走向量子傳送門。對方突然掙扎，西裝內袋掉出一張照片——是他和女兒的合照，背景是永夜大廈舊貌。

陳晝心中一動。他見過這張照片，在三年前實驗室的事故報告里——這個男人的女兒，正是當年失蹤的 17名研究員之一。

“別怕，很快就結束了。”陳晝低聲說，趁人不注意時用掌心的量子中和器觸碰到錨點裝置。藍光閃過，繩索化作粒子消散。男人驚訝地抬頭，陳晝沖他眨眨眼，然后猛地將他推向天臺邊緣的安全網——那里藏著張誠偷偷布置的量子救生艙。

“你干什么？！”黑桃 J的機械臂瞬間卡住陳晝咽喉，“你敢背叛我們？”

陳晝呼吸困難，卻看見林夏已經掏出了藏在袖口的量子共振器。她扯下面具，露出頸間的銀翼集團徽章：“還記得我嗎，黑桃 J？不，應該叫你...項目 003號？”

男人的機械義眼突然迸出火花：“你是...當年的小助理？”

“對，就是被你們扔進量子亂流的‘小助理’。”林夏按下共振器開關，天臺的量子傳送門開始劇烈震顫，“但你們沒想到吧？我和陳晝，才是當年項目的真正負責人。”

陳晝感覺喉間的壓力驟減，他趁機激活戰術腰帶里的納米蛛網發射器，黑色的量子絲瞬間纏住黑桃 J的機械臂。遠處，張誠的聲音透過量子通訊器傳來：“還有 30秒，你們準備好了嗎？”

“該結束了。”陳晝扯掉面具，露出左眼角的量子紋章——那是“潘多拉協議”的啟動密鑰。他看向窗外，曾慶東的舊部已經攻上 50層，而他們的生命體征，在熱成像中清晰如白晝。

林夏舉起共振器，對準中央的量子核心：“三年前，你們用我們的實驗殺人；三年后，我們就用你們的玩具來終結這場鬧劇。陳晝，啟動協議！”

陳晝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實驗室的爆炸、量子亂流中的掙扎、以及剛才那個財團男人眼中的淚光。當他再次睜眼時，視網膜上的綠色倒計時歸零，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白色大字：現實錨點已重置。

量子核心突然爆發出刺目強光，所有的武器、傳送門、甚至黑桃會成員的身體，都開始分解成藍色的量子顆粒。陳晝抓住林夏的手，沖向天臺邊緣的救生艙，背后傳來黑桃 J的怒吼：“你們阻止不了量子時代！”

“我們不需要阻止。”陳晝將共振器扔進核心，“我們只需要讓一切回歸原位。”

強光吞噬了一切。當陳晝再次睜開眼時，他躺在實驗室的急救床上，警報器顯示“量子輻射清除完畢”。林夏站在旁邊，頸間的徽章變成了銀翼集團的正式員工牌。

“結束了？”他坐起身，看見窗外的永夜大廈正在陽光下正常運轉，沒有懸樓，沒有暴徒，只有幾只鴿子掠過天臺。

“結束了。”林夏遞來一份檔案，封皮寫著“三年前實驗室爆炸事故調查報告”，“他們都回到了該在的時空，而我們...守住了現實。”

陳晝翻開檔案，第一頁是張誠的照片，職務欄寫著“特遣局量子安全部組長”。在附頁里，有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財團男人抱著女兒，站在永夜大廈前，背景是晴天。